上周的周三，
我和我老婆一起直播。
本来设计好的主题，是聊亲密关系，
结果直播间里面，来留言和连线互动的读者，
全都是讨论亲子关系的。
感觉这真实反映了家长们的心态：
亲密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孩子的英语都没背下来，
正经人谁还有空管得着配偶啊，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直播结束，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我和我老婆开始闷头耍手机吃外卖，
我一打开微信，
看到了定定的幼儿园群发的信息：
幼儿园有一位学生家长，
出现了核酸异常，
老师让家长立即把孩子接回家，
居家隔离三天。
收到这个消息，
我的感觉，不能说是晴天霹雳吧。
只能算是，天崩地裂。
窗外，两点钟的冬日太阳略微刺眼。
但在我眼里看来，半边天已经塌了。
原来我以为的岁月静好，
其实是幼儿园在负重前行。
现在人家幼儿园退货了，
家长才是忍受孩子的第一责任人。
老师还在微信安慰我们家长，
她说，幸好报告核酸异常的只是学生家长，
学校只需要停课三天。
周一就能开学了。
如果病例是学生本人的话，
那学校至少要停课七天。
这个安慰，不能说完全没用吧，
但是其实也区别不大，
只是从七天无条件退货，
变成了三天无条件退货。
十一黄金周，
变成五一小长假了而已。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突然袭击，
进入冬天，眼看着几个大城市病例越来越多。
学校能坚持上课到现在，
已经挺不容易了。
以前总觉得，放假在家带孩子太难了。
现在才明白，放假带孩子有什么难，
工作日在家带孩子，那才叫难。
当年两个孩子在家的时候，
别说工作了，我连点个外卖的时间都没有。
书上说要中年人要利用碎片时间学习，
我和我老婆，分明是碎片时间工作，碎片时间带娃，
碎片时间睡觉，24小时全天都是碎片。
紧张的时候，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是碎片，
需要分成好几次完成。
北宋皇帝宋神宗曾经抱怨，
说自己当皇帝，痛快事做不得一件。
要我说，那是宋神宗没有自己带孩子，
你在家带两年失学儿童试试。
痛快厕所都上不得一回。
2020和2022，
两个娃在家都上了半年的网课，
九年义务教育，累积起来，
我也算是帮着国家在家完成了一年。
经过两次孩子大停课，
我就像是谈了两次被人抛弃的恋爱，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见识过网课函授的蛋蛋，
我就再也不相信网课了，
陆游他老人家说的对：
网上得来终觉浅。
这个学期已经稳稳当当在学校上了三个月，
也算是够本了。
现在能多上一天线下课，那都算是赠品。
进入12月，
我把每一天送孩子上学，
都当作是本学期最后一次上学来珍惜。
早上送蛋蛋上学，我都对他说，
今天能够送你去上学，
爸爸感到很幸福。
定定从幼儿园接回来了，一回到家，
那个嚣张的气势，
就跟胡汉三杀回柳溪镇一样。
没想到吧，我从学校回来了。
进屋把两只鞋一甩，厨房甩一只，客厅甩一只，
然后往沙发上一蹦，两腿一岔，
那一副魔童降临，人见人烦的样子。
下午两点的时光，阳光明媚，
结果突然就退回来一根软肋。
我老婆对我说：
正好，你带定定读读书，
就读《小羊上山》吧。
我说，人家学校刚出来混管阳，
现在读《小羊上山》，
是不是不太吉利？
可能是我说的话，不够唯物主义，
我老婆瞪了我一眼，
我觉得她的意思应该是：
抖什么机灵，
你就说你配不配合吧。
定定读小羊上山，倒是很配合。
他读两句就要问：怎么样，哥哥像我这么大，
没有我认字多吧？
胜负欲太强了，隔着时空窜梭，
也要战胜哥哥。
说哥哥，曹操就到，
一本书还没读，哥哥学校的通知也来了。
蛋蛋学校一样，有学生家长混管异常，网课三天。
唯物主义者太难了，
当场被打脸，颅骨都打穿了。
这时还不到下午三点，外面的太阳暖暖的，
在我看来，另外半边天也塌了。
一小时之内，退货两根软肋，真两肋插刀。
我老婆还安慰我，两个娃都在家，
咱们就一起并联解决了。
要不然，他们串联着放假，
哥哥三天，弟弟又来三天
急性的给熬成了慢性的，
那不就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她这种人生观，
倒是符合我老婆向来的表现。
我老婆的风格，
一贯都是雷厉风行，一把梭哈。
9点出门看房，10点就要开始搬家。
11点参加体验课，11点10分就充值VIP。
不过，两个娃的学校都在退货，
也似乎说明，目前上海，
社会面也在快速地传播。
外地的朋友，也有陆续中招的消息。
但最近，朋友圈晒惨，
开始有通货膨胀的趋势，
朋友圈晒惨的红利也在迅速贬值，
一个月前，
楼道里有个密接，都是大新闻。
现在，要是不发个两道杠，
都不好意思要人给你点赞。
以前培训班的一个家长群里，也都在议论，
因为最近大家都在囤药，
网上似乎买不到小朋友退烧常用的美林混悬液了。
大家都在发愁的时候，
群里有个家长提醒大家，
美林虽然买不到了，但是有布洛芬栓剂，药店还有货，
一样是退烧的。
好几个群友们表示，没有用过栓剂。
这个栓剂，喂药的手法，似乎是个不小的挑战。
有个家长甚至开玩笑说，
要不要弄几个冰块，
找孩子提前练习一下给药的技巧。。。。。
有时候，对抗疾病，就跟养孩子差不多，
你看过网上的很多信息，
也看过很多人分享他们的亲身经验。
但是，只有当你真正遭遇到了，
才知道，这件事难在哪里，
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陆游老爷子说的对：
绝知此事要躬行。
定定还是幼儿园，学校一停，
那就是在家放羊了。
不对，放牛了。
蛋蛋是小学，在家还是要上网课的。
学习机算是买对了，
这一年的使用率比我家的洗衣机还高。
上完网课，也要交作业，
不过就是拍照上传给老师。
蛋蛋很奇葩，传作业都要举着作业纸，
把自己也给拍进去。
那个举着作业本的造型，
看上去像是对着镜头直播卖书的。
我告诉他，
老师要看的是作业，
你把自己的脸也拍进去干啥？
蛋蛋不服气：
看到我的脸怎么了，
看到我的脸，难道老师就批不了作业了？
这也不耽误啊！
刚搞完一天网课，定定幼儿园又来通知，
那位家长异常的，小朋友本人也检测异常了。
这下三天变七天，小长假变黄金周了。
家长群里顿时哀鸿遍野，
大家纷纷表示，这才停课一天，
已经跟自己孩子处够了。
结果，一个小时以后，
学校又发来消息，
说是学校工作人员搞错了，
小朋友一切正常。三天后可以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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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剧情，
养个孩子，
养出了华尔街商战的感觉。
三天网课结束，周一早上，
两个娃都成功送回学校。
我和我老婆赶走了胡汉三，
感觉又夺回了自由。
终于，我和老婆，
又可以开始用我们彼此最舒服的方式相处了：
各自无声刷手机。
没刷多久，蛋蛋的家长群，
弹出一条消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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