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主义之父——埃德蒙·柏克
对保守主义最流行的十大误解
文:千字君  编:先知书店
人类社会离不开物质的装扮,更离不开思想的塑造。
当代世界有三大主流思潮:社会主义、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前两种思潮我们耳熟能详,但对保守主义却知之甚少。
然而最近几年,保守主义频频被提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众思想,突然变成了满世界批判的对象,还诞生了很多新词:“中保”、“特色保”、“田园保”……
为避免思想批判变了味,必须要回到思想的源头。理解保守主义,绝对绕不开奠基者埃德蒙·柏克,及其捍卫者罗素·柯克——正如理解古典自由主义,绕不开奠基者约翰·洛克,及其捍卫者哈耶克。
千字君试图汲取柏克和柯克的思想精华,为大家提炼、汇编了“对保守主义最流行的十大误解”,供参考。
“太保守”,是很多人认为的中国近代落后于西方之主要肇因。因此,在中国一说保守,就会让人产生不好的联想。拜激进的进步观所赐,国人常把保守主义等同于“顽固派”。
这是对保守主义最流行的误解,大众因此对现代文明中某些安定繁荣的宝贵经验掩耳盗铃、张冠李戴,甚至连一些以右派自居的知识精英,都深陷语言腐败而不知自省——以左反左,比激进主义更激进,比唯物主义更唯物。
很多自称“保守主义”的思潮,都热衷于谈论“保守”,那么它们要保守的对象是什么呢?
“保守主义先知”柯克认为:世上只有一种保守主义,其使命就是创发自由(liberty)、保守自由、扩展自由;其保守对象是自由权、自由秩序、自由传统
一个不以自由为目标的人,无论多么珍视传统、维护既有秩序,都不是保守主义者,充其量是激进的复古派。
任何社会都需要保守自由与权威,但两者是一对永恒的矛盾体:没有权威的自由就是放纵,没有自由的权威就是专制。保守主义认为,权威应该、并且可以使自由变得更牢固——有人认为这是异想天开,于是转向无政府主义,或是极权主义。
事实上这一主张在现代政治中早已变成现实:有限政府和市民团体可以有效保障民众基本权利,又很难作恶;自由与权威维持着紧张的平衡,民众可以享受有序的自由、律法下的自由。自由的实现从来不是靠统治者的善心,而是“用野心对抗野心”。
保守主义之父柏克,是保守主义者,也是自由主义者,这绝非巧合。保守主义和自由主义的绝大多数主张都是趋同的。区别在于,保守主义的自由观更消极、更具体,对人的理性、欲望、激情和权力始终保持警惕,更青睐于宗教、习俗、规则和社群的“载体”作用。
保守主义偏爱各阶层分权制衡的混合体制,推崇贵族精神,重视权威与秩序。很多人以此攻击保守主义奉行威权制、家长制。
现代民主的伟大意义在于权力的和平过渡,用“数人头”取代了“砍人头”。但民主的本质永远是多数人的统治,其风险在于:民众激情极易被寡头操弄,追求无义务的伪自由,最后又滑入“专制—革命”的轮回。
保守主义认为,民主只是手段,自由才是目的——自由高于民主,精英、民主体制都不能确保自由,都应该限制其权力。
保守主义认可的首要权威,不是强权、理性的权威,而是宗教、伦理的权威,它们是保护弱者的最后一道屏障,不能被政治权威湮没。
柏克反对国王,因为国王要激进地回归专制传统;柏克反对法国大革命,因为革命党人要激进地摧毁一切传统。保守主义者从柏克那里继承了一种重新表述自己的观念、以契合时代要求的才能。
基于对人类理性能力的怀疑,保守主义拒绝对自己“精确”定义;保守主义因反对激进主义、捍卫自由传统而生,而传统是开放、演变的。有人因此认为,保守主义自相矛盾、不够科学。
类似的误解,导致大众被更“科学”的乌托邦理想蛊惑,从而忽略最普遍的政治逻辑:权力无论如何产生、归多少人掌控,只要不受制约,就必然戕害自由;即便是无法施行压迫的权力,也可以制衡压迫。
衡量思想和政治制度的正确尺度不应该是科学,而是正义、自由、合乎人性。因为人性本身就不是科学的,以科学统领一切,势必产生改造人性、抹杀生命的罪恶。
保守主义强调私有产权和有序竞争,因此被指责为漠视(穷人的)生命权、偏袒富人。这种误解使大众陷入平均主义的“正义”幻觉,导致社会撕裂。
财产权使人类告别丛林法则,进入契约社会。先有财产权,才有市场和法律。一个人只有私有产权得到承认,才可能实现其他自由权利。掠夺财富凭的是强制,而创造财富只能凭保护产权、企业家精神和自由市场——亚当·斯密说,同时代的人当中,只有柏克在这一点上与他不谋而合。
保守主义珍视的不仅是具体的财产,更是“人之为人的权利和尊严”,这恰恰是生命应有之义。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平等的财产权是人人共享的基本权利,是穷人免于被剥夺的底线、真正脱贫的唯一出路。
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都是平等的,但每个人生而有各种不平等的属性:文化、禀赋有优劣之分,出身、分工有阶层差异,人类无法、也不该抹平。狭隘虚幻的“经济平等”、“结果平等”,强行抹去人与人的自然差异,反而沦为以平等之名,行平均之实,最后只能是平等的一无所有。
当前,保守主义者是“福利国家”最坚定的反对者,理由包括:政府不挣钱,靠纳税人养活,其功能是维护安全、公正,不包括救济贫弱、充当道德圣人;福利再分配的实质是慷他人之慨,漠视私人产权、迷信乌托邦,后果是纵容权力的专横与扩张;“免于匮乏的自由”从来都是无义务的伪自由,与专制掠夺是一体两面,始于贪欲的放纵、终于自由的崩坏……
保守主义对进步、革命保持警惕,有人因此认为保守主义反对变革、维护既得利益。这种谬误源于盲目乐观的进步主义(包括所谓的“斗争哲学”),混淆了人性共通的逻辑。
社会变革就像新陈代谢,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决定的;理性的火炬只能照亮有限的视野,“掌握人类社会总规律”的野心,就像纵火寻求光明。
保守主义主张的革命,是像英国、美国那样“不彻底”的、伤人最少的革命,是尊重传统习俗、天然情感的革命。保守主义反对的是那种肆意截肢、纵火、砸烂旧世界的乌托邦革命。
很多主张保守主义的人都无权无势,他们的审慎是基于谦卑与人道。保守主义要维护的不是任何特定的利益,而是一种稳定的社会秩序模式,这种秩序是人的基本需求,也是文明成长的条件。
保守主义相信,人类的自由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永不褪色的。“在寻求正义时,中庸不是善;在保卫自由时,激进不是恶”。像丘吉尔、撒切尔这样的保守主义者,在对抗邪恶时,他们比任何人都激进地捍卫自由;在时机恰当时,为了扩大自由,他们也乐于和一切“泛自由阵营”合作。
保守主义珍视古老的成见、神秘的习俗、直觉的假定,相反,对“进步”、“先锋”的事物总是满怀忧虑。有人因此嘲笑保守主义偏执、呆板、迷信、教条、杞人忧天。
如果把政治比作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从结果来看,强调进步的激进主义就是引擎,但是一辆车只有引擎,不断加速就会有脱轨和翻车的危险,所以保守主义就是这辆政治列车的刹车系统。
保守主义并非敌视进步,而是反对翻天覆地的激烈变革。若摧毁人类千万年来所积累的智慧,仅仅凭着某些人的理性设计去生活,人类就会成为无根的浮萍,在苦难与罪恶中随波逐流——经济崩溃、道德沦丧、真理消亡……
保守主义热爱人类的神秘性和各族群古老的文化生活,在面对新奇的观念和事物时,充满担忧的几乎总是保守主义者。他们宁愿面对熟悉的恶棍,也不愿面对陌生的恶魔。
20世纪极权灾难的思想根源,是以唯理主义、乌托邦主义为底色的欧陆启蒙运动。国人在反思对照英美的安定繁荣时,便误以为其思想底色是经验主义、实用主义,宗教信仰则被普遍归为“神秘主义”。这种肤浅的解释,导致国人更加倒向唯物主义、功利主义,只关注英美的实用态度,却无法理解普适的信仰和道德。
保守主义重视传统,而传统来源于人们的历史经验,因此很多人认为保守主义所凭借的思想资源是经验主义。
保守主义有两个维度:世俗的经验和信仰的超验。每个族群都有自由的经验,但只有在超验信仰的管道中,这些经验才可能生成自由体制;没有宗教信仰的道德维系、方向指引,自由的经验永远无法积累成自由体制。
例如,保守主义强调“道德政治”,某些自由主义者将其类比为“专制统治的虚伪矫饰”,认为这是“给专制者的集权行为制造借口”。
事实上,保守主义明确、激烈地反对“权力成为定义道德的权威”,因为那必然导致哈耶克最担忧的“经济崩溃、道德沦丧、真理消亡”。
保守主义青睐的道德政治是真实存在的,但它一定是来自民间自发的、自下而上产生的道德权威,例如宗教团体、贵族精英等,能够对权力形成约束、竞争的良性循环——很多主张“中国没有任何自由传统值得保守”的激进主义者,恰恰是在极力否认并想要抛弃这些珍惜的遗产。
保守主义以超验信仰为根基,因此有人认为:保守主义者必须是基督徒,推崇保守主义就等于传教。另一方面,有很多基督教徒认为,不信教就没有资格理解保守主义。这种误解导致“宗教救国论”等激进主张,也是很多人对保守主义一直警惕,甚至排斥的主要原因。
保守主义是有神论者,他们指出的事实,是无神论者不屑于承认的人首先是宗教的生物,而不是理性的生物;普适的、独一的自由秩序原理(十诫),源于上帝的启示,绝非人类理性推导可得。
保守主义离不开信仰,但是反对以“拿来主义”、功利主义的态度对待信仰。保守主义的源头在圣经,但保守主义不等于基督教。基督徒未必是保守主义者,受洗不是保守主义的门票,很多人在成为基督徒之前(比如柯克),就已经是纯正的保守主义者。
衡量保守主义者的基本准绳,在于他是否承认超凡的、恒久的道德秩序:冥冥之中,有一全知全能、至高至善、超越时空的存在,掌管着世界秩序、规范着人的良知;人类的政治生活,必须顺应“上帝护理”的社会发展趋势。
某些自由主义者担忧,保守主义者以“独一真理之信徒”自居,并将其代入现实政治,会导致政教合一、思想迫害。
这种误解,是因为没有理解保守主义的真理观:
真理是高于人的,倘若没有“绝对正确的上帝真理对自由进行赋权,那么人类永远不可能产生公共的、良善的政治伦理——今天由法律确立的自由,明天就可以被暴君剥夺。面对价值相对主义导致的混乱和败坏,保守主义再怎么强调这一点都不为过;
在追求绝对真理的路上,人类永远处于相对无知的状态,因此保守主义坚持法律伦理下的个人自由、价值多元的思想市场——真理的定义一旦被“必然犯错的人类理性垄断,任何意识形态都可能蜕变出政教合一、思想迫害。
保守主义发端于西方,绝大部分成果承袭自英美的自由传统。有人认为,中国没有这样的传统,保守主义不适合国情。类似的国情论,否认了人性共通的逻辑。
保守主义坚信:人性复杂、不可算计,人性坚韧、亘古不变;任何阶级、种族、信仰,乃至时代的差异,都无法掩盖人性普遍的逻辑。
现代人的智力和道德,并不比《诗经》的时代更高级;西方人热爱自由,中国人同样渴望稳固的财产权、公正的司法和自由的表达。保守主义要保守的,是古今中外全人类的自由传统。
阿克顿勋爵说,在任何时代,自由都面临着四大威胁:强人对权力集中的极度渴望;穷人对财富不均的怨恨;无知者对乌托邦的向往;没有信仰的人,把自由和放纵混为一谈——保守主义对它们的警惕,从来没有过时。
任何一种思想的生命力,都来自争辩、讨论和商榷,并需要在此过程中不断进化。事实上,保守主义本身就诞生于柏克对法国大革命的反思,保守主义在20世纪的复兴,也源自柯克对纳粹主义、国家主义,以及现代性导致的各种灾难的批判与反思。
但是任何批判,都应基于批判对象本身,而不能绕开批判对象,以自己的主观感受给批判对象盖棺定论,或者将对思想的批判拖入了现实的“路线之争”。
面临剧变,人们最常问的问题就是:我们应该怎么办?人们更希望看到对现实问题的纠错机制,或者某一种理论和体系能够直接拿来就能改变现状。这是人性的特点,无可厚非。
然而,保守主义不是一种“路线主义”,保守主义更强调方向和价值,以及不同价值的排序问题。譬如自由和平等冲突时,谁优先?个人和集体利益相悖时,如何选择?恒定的价值锚点和复杂多变的经验,到底谁决定谁?等等。
高全喜老师在评价罗素·柯克时曾说:保守主义是灯塔,但不是道路。灯塔标明了方向,道路还需要我们自己探索。这便是保守主义“灯塔效应”的应有之义。
尽管已经有了如此多的解释文章,人们对保守主义的误解仍然普遍且顽固,本文只是我们从柏克、柯克等保守主义思想家的代表作品中,选编出被误解最多的十大误解。
刘军宁老师说:“越是像限政这样的好东西,越是要追根究底,找到它的品牌和产地。”今天,我们无论是了解、拥抱保守主义,还是批评、反对保守主义,第一步都应该是阅读柏克、柯克的原著。
为此,先知书店诚意推荐“读懂柏克与保守主义”三书:
《埃德蒙·柏克:现代保守政治教父》:被誉为“过去五十年来最&好的柏克传记”。全书生动好读,不仅形象地呈现了这位思想家的生平,而且条理清晰地阐述了产生保守主义思想的人心与历史。
《法国革命论》:保守主义先驱埃德蒙·柏克代表作,奠基保守主义思想,抵御激进恶果。“没有一个国家,能够逃脱柏克定律”、“凡读柏克之人,没有不聪明的”,每个爱自由之人案头必备。
《保守主义思想》:美国保守主义巨擘罗素·柯克代表作,为保守主义正本清源,里根、撒切尔、彭斯等政治家的智慧之源,对抗道德和社会失序的思想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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