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甘北
首发公众号:甘北
11月24日,是我和老梁结婚7周年纪念日。
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事,当时没心情写,现在回过头来,觉得还是要记录一下。
那辛苦大家忍一忍我的恶臭吧~我尽量写得不那么恶心哈哈哈哈。
2015年11月24日。
一看这个日期就不是什么黄道吉日。
他来接我上班,正好头顶阳光很好,择日不如撞日,那就顺道登个记吧。
双方父母毫不知情,我爸妈甚至连他的面都没见过,领完证出了民政局,才记得给我妈打通电话,我妈听完直接挂掉:“你都登记了,再跟我说有什么用?”
现在想想真是年少无知。我妈当年怎么没把我掐死?
那样的冲动,只可能发生在25岁,此生也只可能仅此一次。
然而有一说一,朋友们千万别学我,我是烈女,我不怕死,我有多头铁相信大家这几天都看出来了,一般人不带这么头铁的。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给的安心。
不是惊涛骇浪的刺激,不是电光火石的浪漫,而是宁静的,拥有淡黄色灯光和暖气的,港湾。
以宽博结实的胸怀,收容我这只漂泊无依的小船。
每天接送我上下班;
每晚送宵夜到我家楼下;
会在雨天请假出来帮我送文件;
几乎带我吃遍城区的美食;
我跟女性朋友约会的时候,他愿意枯坐一旁几个小时。
像一块背景板。像一张沙发垫。像一棵不会说话的树。
安静,不起眼,随时随地可以依靠。
直到今天还是这样,无招似有招般承接住狮子座无缘无故的人来疯和刺儿头。
我有想法,我有主见,我有一腔誓不回头的固执和倔强。
我只管去做,他什么都可以。
我们这种事业型女性啊,个性又很爽朗,是属于老远老远就能注意到的那种。
所以当我们在一起,出风头的总是我,被忽略的总是他。
但其实我知道,在这段关系里,付出更多,牺牲更多,极力维持婚姻稳定的人,是他。
朋友傅首尔在《奇葩说》描述她的婚姻:“你曾经试过为我奋斗,但是我却从没有想过为你停下,今天我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这段话狠狠戳中过我。我何尝不是。
一直在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辞职的时候辞职,想开公司的时候开公司,想做电商的时候做电商,想找合伙人的时候找合伙人,想买房的时候买房,想卖房的时候卖房。
一切的一切,这个家的所有决定,都是我的喜好。
我的事业,我的追求,我的理想,我十几岁时想要的一切,超乎想象多到不行地要到了。
可他想要的呢?他想要的是今天的生活吗?他没有理想吗?没有爱好吗?没有远大的抱负吗?
他为何会甘愿困在一间房子里,花了七年时间,疗愈我的焦虑和不安。
我知道不是啊。
当他说起班上的同学,体制内的做到了正处级干部,做生意的拿了几千万的项目,上班族也几乎都走上了中层岗位,说到尽处,还是难掩失落和茫然。
双一流的本科,双学位的硕士,海外留学的经历。
年纪轻轻就走遍世界的人,怎么会甘心困于一室。
是因为我。是因为那一年我得了抑郁症,经常无事流泪,茶饭不思,他才选择辞职陪我。
放弃旁人看来很是体面的工作,拒绝领导有心提携的好意,在最好的上升期。
我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自己,他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我。
从结婚的那一天起,他的世界里就充满我的意志。我竟想不到有哪一件事,是我做的退步,遵循他的意志办的。
有一次开玩笑,我说要多存一些私房钱,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他漫不经心地接口道:“可是我并没有想过要有退路。”
如果你曾见过十几岁的我,亦或是二十出头的我,一定会觉得很讨厌。
负面,偏激,心怀怨怼,既不懂宽容度量,又不懂向他人释放善意。
家庭的境遇和情感的坎坷,令我时常像一只斗鸡,尖锐、刻薄、不知分寸。
我是因为他才变得柔软,变成现在胖嘟嘟的样子。
婚姻之于别人什么样不好说,但至少之于现阶段的我,是救赎,是庇护,是治愈。
我原谅了所有,爱上了所有。
连爸爸都在闲聊时说,以前很担心我的火爆性情经营不好婚姻,没想到结婚以后竟然会变得这样温和。
我哪里是因为结婚而温和,我是因为他才变得温和。
一个人被他人无条件地接纳过,无论如何,都不该再对这世界怀有任何怨恨。
我经常笑他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身边的许多朋友,身上多少带有一些原生家庭的烙印,或偏激,或敏感,或自卑,或在不经意暴露脆弱和伤痕。
他身上绝少这些。
或许是漫长的异地求学经历,令人习惯于独立思维;
又或许是既不缺衣短食又不缺乏疼爱的家庭,令人没有过多的遗憾。
总之,他是真的没心没肺。
心念一动,驱车几百公里去吃正宗的桂林米粉,钓清晨的第一尾鱼。
有钱的时候吃好喝好,出去吃碗粉“不用找了”,请工人来装空调“不用找了”,去小摊买爆米花也“不用找了”,恨不得千金散尽,管它来日洪水滔天。
没钱的时候跟老鼠一块儿住,盖一张薄薄的被子,大冬天连一件像样的羽绒都没有,下水道堵了就踩着砖头在家走来走去,又穷又开心,总不知道个忧愁。
你看,多像天生一对。
但凡换了个别的人,都嫌他傻得离谱,不知油盐珍贵。偏偏是忧思多患、悲观谨慎的我。
一个总担心天塌了,一个总想着天塌了正好拿来当被盖。
他恰好成为了我想成为但又因童年经历和性格使然无法成为的那一部分自己。
我愿意保护他的这份纯粹。
就像他保护我那样。
我不想时常去婆家,他说那就不去,他的家,他自己回就好了。
过年在饭桌上给他家亲戚添茶,他拦住我:“这些事不用你做,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村里的长辈追问我一些触碰隐私的话题,他会及时地拦住:“这些事没必要打听。”
早在结婚第一个月,他就明确告诉过我:“从今往后,你就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努力保护我的边界,不让别人触碰我的逆鳞,从一大堆繁琐无聊的对话中,精准捕捉到可能令我不开心的句子,截下它。
早在我一事无成时,就愿意无条件保护我那时候看起来天方夜谭的梦想。
刚做公众号的那一年,刚生完咕咕没多久,正是忙于带娃手忙脚乱的一年。
我说,我想创业。
他说,好。
转身跑去跟他妈妈说:“她准备创业了,小孩要麻烦你多费心。”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我要创个什么鬼业,甚至根本没怎么读过我的文章。
但我说了,他就信了。
我是那种一次性只能解决一件事,但凡同时要做三件事,哪怕分别是弯腰、低头、捡东西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能瞬间将我击垮。
偏偏他很有耐心。
可以花一下午去装一个支架,花三天时间去拼一堆积木,事无巨细地应付生活中的水电煤气物业费和乱七八糟的保单账单信用卡。
我看起来无所畏惧,实际上非常脆弱,遇到事很容易慌张,动不动就爱哭。
他恰好相反。
平时二傻子一个,连冷热寒暖都分不清,关键时候却万事不惊,不管多繁琐,多耗费时间的事,他总能一样样理清头绪,井井有条。
前年婆婆生病,公公早乱了手脚,一切都是他在操持,找医院找医生挂号做手术报销,经常往返广州两地奔波,竟是没在我面前流露一丝疲态和脆弱。
家里装修和房屋修葺都是他去办的。
大到穿墙打洞,小到灯光摆件,一样一样全是他去处理。
没有人会喜欢做这些,他当然也不喜欢。可一旦我流露出一点点的怕麻烦,他又会若无其事地安慰我:“这有什么,一样样去弄就好了,你不用管。”
早两个月参加朋友婚礼,我们几个叽叽喳喳一团糟,压根不知道从何下手。
他一声不吭地动起手来,打气球、挂喜字、贴喜联、藏喜鞋。
朋友说,没想到老梁关键时候这么扛事。
我一直都知道啊,七年里,每一个关键时刻,拎着脆弱的我走过最慌张一程的,一直是他。
都说七年之痒。
其实之于我们,该算十四年了吧。
比之别的夫妻,我俩在一起的时间足足多了一倍。只因我俩都不上班,从睁眼到闭眼,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同一空间里。
白天是我写稿,他研究股票。晚上是我辅导作业,他收拾碗筷。
我写不出来稿的时候经常跑过去抱他。
他有时一抬头发现我不见了,就在房间里喊:“人呢,人呢?”
好像我会原地消失一样。
有一段时间很认真地研究过“双排马桶”这种东西,因为我们好像真的很需要。
就是想腻在一起,哪怕已经二十四小时腻一起,还是想再腻一点,把上厕所的时间也挤出来。
时间并没有冲淡什么呀。
还是会拥抱,还是会亲吻,每晚睡觉的必要流程,一定是放下手机,闭眼,在黑暗中摸索对方的手,然后牵住。
甚至比热恋时更喜欢更喜欢。
除了从前叫他“宝贝”,现在叫他“糟老头子”外哈哈。
你知道吧。
当一个人拥有得太多太完满,就难免生出一些不真实感,就像这一切是偷来的一样。
但即便是短暂的,即便是偷来的。我也很感激上苍,让我拥有过这一段历程。
世事无常,人心多变,到我这个年纪,当然不敢轻言一生一世。
或许明天一切就变了,或许未来远不如期许。
但还是想用力记住这一刻,这一刻以及过往的七年里,将近三千个日夜里,是怎样用力将对方放在心上,怎样努力维系一个家,怎样给予彼此爱与被爱。
我现在觉得,一段感情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误会也好,背叛也好,离散也好,只要过程中有过真心实意,只要在那么一些瞬间,曾真心动过白头偕老的念头,那就是值得的。
那就是值得的。
最后,放一张合照吧。
这么多精修照片,我还是最喜欢这一张。
是我们在云南的时候发发帮忙拍的。
那样无忧无虑,那样意气风发,爱意写在脸上的,仰起头去张望我的爱人。
任谁都能看出我喜欢他。
可我也不仅仅喜欢他,更喜欢那个喜欢着他的自己。
这样的我,宁静,平和,心怀感恩,对一切释放善意,愿意包容世界的参差和他人的恶念,我喜欢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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