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个哮喘患者复诊,她拿了一沓化验单。她没有症状,因为3月前嘱咐她现在复诊,复诊的检查已经做了,这次是来看结果的。

我整理了一会儿化验单,才发现FeNO比用药前还要增高,病人显然也注意到这个指标增高,有些焦虑。FeNO是反映气道炎症的一个指标,FeNO增高意味着患者哮喘加重。
我还没有问她,她主动告诉我,这个月用药不规律,而且还养了一只猫,和猫生活几天后,她因为全身皮疹,所以赶紧把猫送人了。
我让她继续用信必可,为什么呢?

哮喘本质是炎症。炎症不一定是感染,我在《炎症就吃消炎药?》中谈到了两者的区别。哮喘虽然是一种炎症,但不是感染导致的炎症,而是一种变态反应性炎症。这里说的变态反应就是大家口中的过敏。

炎症就像一团火,当这团火变成熊熊大火,火光冲天,这时候哮喘的症状明显,完全可能出现喘息症状。

这团火,要是控制得比较好,就像下面的灰烬,虽然无法扑灭,但已近奄奄一“熄”。这时候哮喘症状可能很轻微,比如咳嗽、胸闷,甚至没有症状。
一些诱因,比如呼吸道感染、猫毛、尘螨等,就像一瓶瓶的汽油,即使只是碰到灰烬,也有可能变成熊熊大火。
有些人即使哮喘多年炎症也不很明显有可能他们基因好,这团火燃烧的基质一根原木,有些人哮喘症状明显,也可能燃烧的是木屑,一点就着。
我们坚持用药,这些药就像浇在原木和木屑上,这样即使碰到汽油,也不一定马上燃烧起来。
这位女士一方面药物用得不规律,另一方面家里养猫,这两件事赶在一起,让她哮喘炎症加重。幸好,她把猫送人,现在又查出FeNO增高。要是她规范化管理哮喘,家里会买一个峰流速仪,好好记录,大概率可以在哮喘发作之前,发现异常,及时处理,避免一次哮喘发作。
哮喘有两大类药物,一种是缓解药物,一种是控制药物。把哮喘症状比作100℃沸腾的水,缓解药物就是一瓢一瓢的冷水,它倒入沸水中,让哮喘症状暂时止住。

这些药物如万托林、爱全乐,看起来起效快,水马上停止沸腾。因为见效快,有些人误以为这样的药治疗哮喘很管用,但是一旦停止使用,水很快又沸腾。因为这些药不会减轻火势,相反如果长期只用这些药物,因为没有药物控制火势,火反而会越来越旺,最终治疗失败。80-90年代,大家对此还没有认识,新西兰发现万托林处方量多了,哮喘患者死亡率反而增加了。所以判断药物疗效,有时候要反直觉。
有些黑心中医诊所,自行生产三无假药,在里面添加沙丁胺醇(万托林的成分)或口服激素。看似有效,但哮喘绵绵不绝,
含有吸入激素的药物,如舒利迭、信必可,这些药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类似消防枪喷水灭火,只要坚持使用,火(炎症)就会越来越小。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是强调要长期使用这类药。我总是不忘加上一句“没有症状,也要继续用药”
为什么?因为没有症状,但炎症还在,继续用控制药,就像把原木、木屑继续浇湿。长期用控制药,能让原木湿透,这样即使一时碰上哮喘的诱因(汽油),这团炎症之火不一定烧得很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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