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多苦难。有些苦显而易见,有些苦除了当事人,外人则无从知晓。
有时,外表看起来无限风光的人,背地里也默默承受了许多。就像某期《跟拍去你家》节目的主人公爱千。
20201月的某个深夜,节目组在东武练马遇到了28岁的爱千。她是个酒吧女接待,当时已经喝了不少酒,还要和客人继续去居酒屋。
凌晨045分,她去了一家小酒吧。245分出来时,她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和客人道别后,她和节目组一起回到了家中。
她住在一个独栋小楼上,共3层,4LDK。房间面积非常大,她住在一楼,二楼有宽敞的客厅和厨房,还养着一只小狗。三楼是个大露台,主要是平日晾晒衣服,或者带狗狗一起去玩。
这栋房子里只住着爱千一个人,看起来有非常多的秘密。爱千说是一个认识的朋友让她住那里的,却没说那人和自己的关系,连房主是男是女也保密,是否支付房租同样也是秘密。
节目组不得不感慨,不愧是女接待啊,拥有的秘密可真多。
爱千说的最多的话,除了“秘密”,就是“忘记了”。她在客厅养了一只狗,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节目组问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养狗的?她说好像是年末,想了想,又说忘记了。
厨房里做了味增汤,是什么味增汤呢?忘掉了。
爱千帮客人养猫。她很喜欢一只尖下巴的猫咪,可问及名字时,依然是忘掉了。
她唯一没“忘”的是冰箱里的食物。倒不是她记性好,而是保鲜袋上都写明了肉的名字、购买日期之类的。
爱千看起来是个很会享受人生的年轻人。她的冰箱里有很多红酒,还有专门制冰的区域,里面有许多小块的冰随时备用。
衣柜里有很多外套,毕竟工作需要光鲜亮丽的外表。
她家还有一对鼓槌,爱千解释说自己之前打太鼓。她的父亲经常参加地方祭奠活动,比如马鹿祭、三社祭之类的,也会拉着她一起参与,因此她也有10年打太鼓的经历。
她很喜欢打太鼓、抬神轿之类的活动,热热闹闹的让人开心。
看到这里,爱千给人的印象就是爱玩、爱热闹、爱喝酒,追求及时行乐,对生活细节不怎么在意,什么事儿都能轻易忘掉。但随着谈话的继续,我们才了解她不轻易被人看到的苦痛。
她家里有许多塑料瓶,里面装满了针头,看起来有点恐怖。
她解释说,自己有糖尿病,从3岁时就患病了,严重到胰脏不能正常工作。
她每天需要打3针胰岛素,早、中、晚各一针,分别打在手臂、肚子和大腿上,这样才能刺激胰脏工作。
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从幼儿园开始时,她就要面临每天打针的日子。
她的母亲不喜欢她,曾对她家暴。她4岁时,父母离婚了,她跟着父亲生活。
爱千对母亲的印象是恐怖的,她一点儿也不想念母亲。长大后也再三表示不会去见母亲,她认为自己唯一的亲人就是父亲。
因为身体缘故,爱千小时候经常去医院住院,所以也落下了功课。读高中时,她选择辍学,15岁就开始打工,所以学历只有初中。
她找工作也很随意。刚退学时,在酒吧工作的同学问她:“我们这边缺人,你过来吗?”她就过去了,之后一直在小酒吧工作,和别人聊天的同时卖酒。
她很享受自己的工作,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她说自己没有去过夜总会,工作的地方也在自幼长大的地方附近,有很多熟悉的人,可以平和地聊天。
她居无定所过,后来有了钱就独自居住,直到借住到这栋小楼里。
除了严重的糖尿病,她还有脑功能障碍,就是大脑很容易忘记很多事情。比如节目组去她家采访这事儿,她第二天就会完全忘掉。
脑功能障碍的根源还是与糖尿病有关。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她隐约记得,有次喝醉了回家,打了很多胰岛素,睡着后血糖值一直在下降,之后就失去了意识。
那次她昏迷了半年左右,期间一直住院,喉咙里插了管子辅助呼吸,大脑有段时间甚至停止了工作。等她再次清醒过来后,大脑就有了残疾。
她去做了一个残疾证。这样的病,也可以说是记忆障碍。她做饭时会突然忘了要做什么饭;去超市买东西时,会忘掉自己要买什么。
了避免自己总是忘掉,爱千会写笔记来提醒自己。但有时明明写了笔记去超市,到了才发现忘了带笔记……
那段时间过得很混乱。她用了很长时间来习惯记笔记,还要经常翻看笔记里的内容,要不就会忘记。
不过即使习惯了,也还是会有疏漏,比如忘记自己记过笔记。经常有人因她忘记事情而指责:“以后要小心点儿啊!”她赶紧低声道歉。
大脑的残疾,对工作影响也相当大。她会忘记客人的名字、酒的种类和名字,有时候甚至会忘了结账。为了不忘记,就一直提醒自己记笔记。
幸好,她的客人逐渐都了解了她的情况,会很温和地提醒她,不责备,还和之前一样照顾她。
她没有想过换工作,因为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没学历,也没什么学习能力,只能做好现在的工作,因为有熟悉的客人关照着。
她期待的人生就是当前这样,喝酒喝个够,吃美食吃个够,见形形色色的人,和大家尽情聊天。她想笑得肆意,哭得尽兴,生气就发火,每晚都能获得平静,好好地睡一觉,然后醒来又是美好的一天。
如果有人对她说一句“今天很开心,谢谢你啦!”、“真是太好了,以后会带其他人来玩”之类的话,她就会由衷地感到开心。那也是自己存在的价值吧。
她也有个小梦想,就是开一家自己的小酒馆,让目前的工作能够延续下去。因为身边有朋友们照顾,总是失去记忆的她,也能开心地活着。她也想让大家同样开心。
采访结束2年后,爱千真的如愿开了小酒吧,今年2月份才开业的。疫情期间能开店真的很有勇气啊,也侧面说明她一直活得很开心吧。
身患多种疾病,每天都要打针续命,还总是忘掉身边发生的事儿,这样的人生真的很苦吧!但爱千的外表上丝毫看不出来,她只是想尽量开心地度过每一天。
而所有努力活着的人,都值得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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