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这里是简单心理的新栏目:跟咨询有关的故事
踏上一段心灵成长的旅程,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探索的过程充满了未知,甚至会让你感到黑暗和危险。我们总是需要跟这些怀疑和恐惧相处。
在这里,我们邀请了一些朋友,分享他们借由咨询自我探索的故事。面对未知,陪伴永远是重要的。我们希望 ta 们的故事,可以给行走的你,一点点力量。
今天这位朋友是 Rain, 下面是她的讲述。
我是大三开始做咨询的,在这之前,已经跟“抑郁”交手了将近两年。

花了两年时间才承认:我是真的生病了

大一,我从英国的大学回国过暑假,父亲确诊了绝症。
我跟我妈表现得极度理性,一边走一边聊,谁去照顾?去哪个医院?其实整个人处于应激状态。当时年纪也比较小,我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要求自己必须理性
在这之前我说起来也算学霸吧,可以说是通过虐待自己生活的。每天每天折磨自己,疯狂批评自己,全方位压制自己,希望自己变成一具没有情感,没有任何缺陷的学习机器。
而爸爸的事情之后,我会要求自己比之前更加自律。要把学业搞得很好;当时还在写一个长篇小说,我跟自己说我一定要把它写出来,我要挣钱,这样哪怕我回英国了,我也能够用另一种方式支撑家里。
可回英国之后,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待在宿舍里不想出门,也不想跟朋友去玩,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对自己的学业也没什么感觉。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学期。寒假回去,我爸已经失去意识,不能跟我们正常交流了。当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太灰暗了,脑子里就是一个声音:“算了,毁灭吧。”
很长时间,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生病了。觉得可能就是懒,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直到大二下学期,才去找校医院的全科医生。医生要给我开药,我刚开始还拒绝了,因为当时我还是觉得是自己懒,可以克服过去。
直到有一天,早上起来,我意识到自己在穿袜子。那种感觉就好像从混沌里“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斜着身子坐在床沿,屁股半边在床外,一条腿蜷缩在身下,一条腿悬在床外,两条腿都非常麻,我的手揪着袜子边,一只脚已经穿好了袜子,另一只脚趾穿了一半。
再看时间,九点二十,又赶不上上课了。睡觉吧,至少睡着了就可以少些痛苦。我把袜子脱掉,躺回被窝,正好窗帘还没拉开。然后我试图回想,刚刚那半小时在做什么。竟然想不起来,完全空白。那个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真的生病了。
一边想着弄死自己,一边是本能的求生欲
回想我跟抑郁交手的那几年,其实也是两种力量之间的博弈:
一种是我习惯的,虐待压制的力量;另一种,是有时连我自己也没意识到,但其实一直存在的求生欲。
大二那年可能是我对自己最糟糕的一年。晚上睡不着,躺床上想着怎么弄死自己。
冬天把窗户打开,穿着厚衣服把自己淋透,把被子床淋上水,然后躺上面睡,第二天发现没死,再次绝望。看那时候的日记,有一周只吃了一包饼干,只出去扔了一次垃圾,有的时候又吃太多,喝非常非常多的酒。
但同时我也在积极自救,大三之后,我开始主动吃NHS(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免费药物,想找一个心理咨询,跟一个陌生人袒露我过往的经历。
作为一个四年没买过一件衣服的穷学生,决定做心理咨询的经济压力其实很大。
学校的免费心理咨询服务是4-6次,但老师告诉我: “我认为你需要的是长程帮助。”而……NHS(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 的排队人数又很多,其他付费的私人诊所价格不低,而且也还需要等待。
我毅然选择了一个国内的线上咨询服务。
我的咨询师,一个灰暗生活里的“仙女教母”
后来找到的咨询师,频率是一周一次,文字聊天的形式。因为语音视频的话,我可能也会紧张,然后会更贵一点。反正当时就是看到信息了,觉得便宜,就这么用了。
现在再想一下,为何会收费这么低?为什么只文字交流?我是推测她应该是初学者吧,找不到来访者,也不好意思多收钱,甚至有一定可能,是自己正在考证?只是看了一些书?这是我的推测。
于是每周一次,中午时分(国内是晚上),在宿舍中(私密空间),我跟我的咨询师交流五十分钟。
因为隔着遥远的距离,有时候我们的对话显得有点诡异,比如: 
“你想对妈妈说什么?”
“我不要你管我了!”
“跟我重复: 我不要你管我了。重复:我不要你管我了”
“我不要你管我了,我不要你管我了!”
“跟我重复:我不要你管我了!大声重复!”
“(重复)……”
越打因为情绪激烈,还会有错字,有把叹号打成”1“。可能那时候真的是积压太多年的情绪了吧,这样子的沟通方式都能带动我发泄情绪。
宿舍是单人的,其实并不非常隔音,当时应该有同学听到过我经常大哭,但反正也不管这些,就拉上窗帘,然后打字,聊天,做咨询,崩溃就哭,愤怒就扔卫生纸。
她是第一个告诉我,“你的父母并不完美”的人,也会在我表示做完咨询很累时说“没事,睡一觉吧”。她帮我形成了一个内在的关怀形象,也曾一度算是我的一个支撑。
我也慢慢学着把“我“与“妈妈”分离开,我开始明白什么才是“我”,也慢慢知道,抑郁,包括其他负面的情绪,都不是我的错,是我周围的环境出了问题。意识到“不是我的错”,释怀和放下才成了可能。
18岁以前可以说我没有朋友。这样子长大,我积蓄了太多太多的情绪,需求,渴望,期待,等等。我会期待被看到,“被拯救”,有个人可以陪着我。
那时候又是重度抑郁,家里又遭遇变故,但我必须瞒着妈妈,假装自己一切都好,还有学业压力,独自在国外的压力等等。
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并且是如此正当的 “咨询关系”时,这些就都冲她去了,我就特别希望她能够看到我,看到我的一切,对我绝对了解,对我的20年的点点滴滴,全部了如指掌,然后带我走出去。当时就是这样的感觉。现在再写,我还能触摸到曾经那个孩子。
在曾经的时光里,她是我的注视者,陪伴者。虽然我逐渐能感觉到她的不专业,但至少一周之内还有她。她是我的神秘伙伴,没人知道的一个仙女教母(哈哈,灰姑娘乱入)。但很奇怪,此时此刻觉得“仙女教母”是最恰当的感觉,虽然她肯定不仙女,也不神奇,也不完美,但就类似于飘满灰尘的生活里的,一点点亮光?
25岁之后,开始与自己站在一起
我今年26岁了。25岁之前,内心是一塌糊涂的,25岁之后,才开始与自己站在一起,那之后的成长是飞速的。
一个重要的节点就是去年,我当时在一个一线城市工作,有天我妈突然就说,半年之内必须回来。我当时毫无准备,一下子就崩溃了。
那几个月状态又是很差,身体糟到极点,每天跟我妈吵架。可就是那个时候,我意识到这件事其实是给了一个机会,让我去学习怎么跟自己站在一起。
是的,跟自己站在一起。
那段时间,表面上我是在处理“要不要回家”这么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都要面对的问题,但后来我发现,在我的几岁十几岁二十几岁,我重要的问题只有一个:要不要跟自己站在一起。
我之前为什么那么习惯虐待自己,就是因为我没有跟自己站在一起,我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现在,我需要去维护我不想回家的愿望,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
就这样每天跟自己“洗脑”,把过往那种反对自己的声音洗掉,去跟我妈吵架,表达自己的想法。在这个过程中,我慢慢放下了要做“完美女儿”的执念——我不是她喜欢的女儿,我做不了那种人。我接受了。
另一个执念是,那时每天都在考虑,想知道自己留在一线城市是对是错。后来有一天,我写了一个帖子,当时觉得没什么特别,但是现在看,会觉得那是一个很关键的转变。
那天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不用去问这个事对是错,留在这里肯定是有好有坏,没有人能给你答案。因为生活是没有答案的,你就只需要想一个问题:你想不想?你开不开心?如果回老家你舒不舒服?你内心的真正的感受是什么?
我想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跟自己站在一起了,嗯。
其实我很感谢自己20岁患上了抑郁症,如果无事发生,我内心结构还是僵死的,会一直缺乏生存欲,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这个人究竟有什么价值,为什么要一天天活着。
所以当我批评自己,为何在最应该充满活力时却活得如同老朽,就会想起大一时的我: 假如任由那个我向前走,会怎样?
成为一个绝对自律的人,会对他人非常冷漠。这样的我,会非常成功,我可以去顶级学校读书,或许成为优秀的科研工作者,但这个偏激的,狭隘的,浅薄的,僵硬的,石头一般的我,我不喜欢,她不是“我”。
20岁患抑郁症,很残酷,好像整个青春都在与自己搏斗。但至少那个年龄,还有人给你托底,若是再晚几年呢?
现在的我,经常哭哈哈,看个猫猫视频也哭,看个抗击疫情的视频也哭,但我喜欢现在这个脆弱的我。
她很懒,她经常点外卖,时不时情绪崩溃一下。她也没啥理想,只想暴富。但她柔软、温柔、温暖。她对世事、他人、自己,都有了更多允许,她臣服于生活与生命,她活得宽厚、扎实、勇敢、善良、坚定。
她稳稳地站在大地上。
注:本文故事为个人经历,不同于科普文章。如果你发现自己出现了抑郁症状,建议去专业平台获取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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