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6月,天然气分销公司休斯顿天然气公司(Houston Natural Gas)董事会聘用肯尼斯·莱(Kenneth Lay)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他的首要任务是通过再次强化核心业务,阻止休斯顿天然气公司被收购。1986年通过合并休斯顿天然气公司、天然气管道公司因特·诺思(Inter North)和其他几家公司,公司更名为安然,莱创立了安然公司,莱就任新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并迁至莱的家乡休斯敦。专做天然气和石油生意。作为这一合并的缔造者和安然的第一任首席执行官,莱似乎是意识到美国放松管制及海外私有化中机会的少数人之一。到20世纪90年代早期,安然已经在阿根廷拥有4100英里长的管道,这开启了公司在全球能源市场上的业务。

在就职于安然公司之前,斯基林的身份是麦肯锡咨询公司顾问,为安然提供咨询服务。1989年,为了帮助天然气生产商和批发供应商规避风险,在斯基林的极力推动下,安然公司推出了天然气银行(Gas Bank)。双方可以按固定价格安排期货合同(在将来买或卖商品的合同),而安然可以向其他感兴趣的投资者出售金融衍生合同以转移期货合同的风险。1990年,安然在纽约商品交易所(New York Mercantile Exchange)进行期货和掉期交易,成了一个天然气市场的庄家和金融清算所。同年(1990年),斯基林离开麦肯锡咨询公司,加入安然并担任安然天然气服务公司(Enron Gas Services,EGS)首席执行官。而斯基林聘请法斯托出任首席财务官。安然天然气服务公司后来被重新命名为安然资本和贸易资源公司(Enron Capital and Trade Resources,ECT)。
安然资本和贸易资源公司为安然公司及其贸易伙伴提供财务和风险管理服务。这一过程,即资产证券化,涉及出售对未来现金流的权利。股份公司,如抵押贷款公司,会接手风险投资并将其出售给其他金融机构,如投资银行。进而,投资银行会将一些类似投资收拢在一起,根据风险级别分割现金流,并将剩下的部分变成下一步将要出售的债券。对于有抵押的资产证券化(主要是指住房抵押贷款证券化。),投资银行可能提供两种证券,一种是以本金为基础的,另一种是以利息支付为基础的。根据风险级别,每种证券的投资回报率可能会不同。资产证券化在两个方面对始发公司具有吸引力:它将风险转移给了投资银行,并且通过获得即时现金流降低了融资成本。
安然资本和贸易资源公司的作用有两个。首先,它为安然天然气和石油实体公司提供资产证券化服务,使这些实体公司可以获得更多利润。其次,它使安然公司进一步朝着莱的梦想,即使公司成为多种商品的“庄家”迈进。随着风险管理和资本流转的实现,原则上讲安然可以买卖任何东西。在整个20世纪90年代,安然迅速成为以休斯敦为基地的商品交易市场。甚至天气变化风险也被商品化并可以交易了。作为补充的还有被斯基林称为“asset-lite ”的计划(“资产精简计划”):将原来由安然公司控制的硬资产通过交易安排卖出去,大部分是卖给了由安然公司设立的特殊目的实体(special-purpose entities,SPEs)。
1991年,安然采用市值计账法战略,以重置成本记录收入及资产价值。作为金融服务公司,安然通过十分复杂的金融操作,利用市价估值计账的会计方法和特殊目的实体,为公司的发展进行融资。市价估值计账法以前称作模型计账法(mark-to-model),其目的是为投资者评估证券价值提供一些参考。它首先按照一系列的假设构建一个模型,然后根据该模型对证券价值进行评估。在实际操作中,这些假设价格都是由计算机生成的,而不是来自市场交易。在没有可参考的价格的情况下,安然就用这种方法来为新商品(例如天气)设定定价(有些时候高得不切实际)。
安然使用的第二个方法是创建特殊目的实体。特殊目的实体是为使公司在财务和风险管理上更具灵活性而专门设计的金融工具。特殊目的实体必须满足两个条件才能合法存在:首先,必须有3%的外部权益投资;其次,外部资本必须明显处于风险之中。特殊目的实体是用来解决安然财务问题的。安然的身份不仅是商品合同的居间人,实际上还买卖天然气。较高的违约风险会毁掉安然的掉期业务。特殊目的实体使安然能不断将债务从资产负债表上转移出去,这样就保持了公司的较高信用级别并使掉期业务得以继续下去。当安然不断增加特殊目的实体的数量时,安然要求新投资者要满足SPE的条件,即有3%的外部权益投资。法斯托和迈克尔·科珀(Michael Kopper,安然全球金融公司)的管理总监,直接向法斯托报告工作,推出了“安然的朋友”(friends of Enron)。这些“朋友”实际上是安然董事会董事的亲戚或朋友。法斯托和科珀通过这些人向外转移资金,为特殊目的实体的“外部产权”提供资金。
安然对高信用等级的需求促使公司创建了3000多个特殊目的实体,才使其将债务从资产负债表上剥离出去。市场的成熟意味着利润的降低,但利润是维持安然贸易方式的必要条件。获取更多利润的唯一途径是搭建新的商品市场,充分利用,然后创造更新的市场。这一战略的关键是特殊目的实体,它能够使债务不出现在账本上并为公司提供融资。因为能将债务剥离,使其积累到特殊目的实体中去,这样,安然公司的股价戏剧性地出现了暴涨。
特殊目的实体使安然公司能够掩藏债务与亏损,但是却不一定能带来现金流。安然公司先将特殊目的实体抵押出去,发行股票,然后再创立特殊目的实体,再吸引银行等实体公司向该特殊目的实体投资。之后,安然将本该自己处理的特殊目的实体合同“卖掉”,换成现金或者期票,并作为收益入账。有一次,安然签订了一份远期合同,购买安然投资成立的网络公司的股票。还有一次是购买“暗光纤”,即那些已经铺设但还没有投入使用的光缆。在这两次交易安排中,安然与特殊目的实体都安排了“提前赎回”合同,以确保特殊目的实体不会赔钱。但是,即使网站泡沫破灭了,互联网公司的股价下跌了,暗光纤等等价值下降了,安然仍能避开损失,保持资产负债表是平衡的。
因为是以安然的股票为基础建立起来的,这些特殊目的实体安排中存在一些机关,即估值点(valuation points),在这些点上可以确定是否需要注入更多安然股票或其他抵押才能保证交易的正常开展。例如,在一个名为Osprey的特殊目的实体安排中,如果安然的股价跌破59.78美元,安然就必须得发行新股或者提供资金支持以使Osprey不会破产。在另一个例子中,安然股价的下跌迫使安然在2000年12月对4个特殊目的实体进行重组,即Raptor I、Raptor II、Raptor III 和Raptor IV,然后又要求它们在2001年第一季度注入更多股票以支撑其下跌的信贷能力。到重组快完成时,Raptor II 和Raptor IV又欠下了安然2.6亿美元的债务。
1998年,法斯托出任首席财务官。安然开始在阿根廷从事能源交易,成为首个能源供应商,并控制了巴西的电力公司。安然收购了英国韦塞克斯供水公司并组建了全球性水务公司阿祖里克斯。随后阿祖里克斯上市,安然保留了69%的股份。安然将安然石油和天然气公司的资产大部分换成了现金,并投资于在印度和中国的资产。1999年,全新的休斯敦太空人队棒球场被命名为安然棒球场。斯基林和法斯托向董事长陈述LJM合作方式。
安然的管理层将创造力和人力资源看做企业未来发展的真正资源。在1999年给股东的年度报告信中,莱写道:创造力是脆弱的商品。将一个富有创造力的人置于一个官僚主义的环境中,创造力将会消亡。我们用最具创新精神的文化支持员工,衡量员工的不是他们犯了多少错误,而是他们尝试了多少次。
2000年7月1日,每一个员工收到一份《行为准则》,还有一封来自莱的备忘录,其中一部分是这样写的:作为安然公司的官员和员工……我们有责任在做业务时遵守所有相关法律并诚实守信,坚守道德…… 员工不应有直接或间接损害公司最大利益的行为,或因与公司有雇佣关系而直接得到个人经济利益…… 我们希望能以安然为荣,也知道安然公司因秉持公平和诚信而受到尊重…… 让我们一起维护这一声誉。
2002年4月,莱这样描述安然的文化:我们在安然最大的成功之一就是创造了一种文化、一个氛围,在这个氛围中,人们能够尝试发挥天赋的潜能。但是当然,我希望这一文化严格遵守道德和伦理标准。在这一点上,在任何方面,我已做了我能够做的一切。
斯基林在安然的文化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铺张浪费成风。在一次会议上,马克与另一位董事骑着一辆哈雷摩托车登台。在另一次会议上,他们牵进来了一头成年大象。一位董事开着一辆装满昂贵跑车的拖车参加员工聚会。停车场的地板上印满了用以提醒员工的受器重的性格:勇敢、创新、机智、团结、有抱负、有造诣、足智多谋、创造力、有信心、敢于冒险、适应力和无畏。
在安然公司,存在两种真实的生活:股票价格和同僚审查委员会(Peer Review Committee)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迈克尔J米勒(Michael J. Miller)——安然高速互联网服务投资(该项投资以失败告终)的一位经理,将这种文化描述为“干吧,现在就干吧。快拿奖金。”在法务部的一块亚克力镇纸上,对该部门的任务是这样描述的:“在前瞻性和成本效益的基础上为安然提供快速一流的法务服务。”接下来是“释义:在不惹恼安然公司的情况下,我们做大额、复杂和冒险的生意。”只要收益能快速入账,无论长期后果如何,员工都能获得奖励。安然两位董事签订了注定失败的印度达博尔发电厂项目,仅仅因为签下了合同就获得了5000万美元的奖金。
与20世纪90年代的许多网络公司一样,安然有一套高薪酬的结构制度。安然公司有2000多名员工是百万富翁。员工都有免费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持设备、昂贵的人体工学坐椅,可以在休斯敦最好的餐厅吃午餐。安然的董事会成员同样也报酬优厚。由管理层选出的董事,每年收入为总值30 万美元的现金和股票。
招聘有时候是通过长期、密集的面试,也有时候是在无上装酒吧或脱衣舞夜总会进行的。一旦通过第一次面试,候选人就令被邀请参加一个8人的“超级星期六”活动,进行50分钟面试。聘用合同会在几天内发出,对不愿来的候选人,还会有签约奖金或其他财务奖励诱惑。
斯基林的PRC是安然人力资源政策的核心,或后来众人所知的“评级与封杀”(“Rank and Yank”)。每半年时间,员工要挑选5个人(4位同事及其直接主管)对自己的表现进行打分。结果将反馈到PRC评级会议,评级会议将员工评为1(优秀)至5(最差表现)级。PRC是闭门进行的,但能够被看见,因为交易层的内墙都是玻璃的。被评估者的照片会出现在幻灯片上,在管理层讨论评估结果时楼层里的所有人都能够看见。PRC是一套强制性评级系统,15%的人必须被评为5级。这些员工将被“重新调配”,意味着他们不得不在公司内从事新的工作或被解雇。
在交易楼里,男员工会评论哪个女员工可以成为月历模特。“候选人”之一走上楼层时,有人会大喊该月份的名字以提醒其他人她来了。在安然赌博也十分盛行。有一年,美国大学联盟锦标赛(NCAA )的篮球比赛赌注估计近9万美元。
这种文化溜出了房门,进入了安然与其他公司的关系中。有一次,一位花旗集团的银行家询问安然的首席财务官安迪·法斯托(Andy Fastow)是否明白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白板上的公式。法斯托答道:“我从一本书中抄来的,是拿来吓唬人的。”
听过季度收益报表电话会议的分析家,如果对细节有疑问就会被嘲笑。在2001年4月17日的电话会议中,斯基林汇报完财务数据后,在回答问题时,Highlands资本管理公司的一位管理总监理查德·格鲁伯曼(Richard Grubman)问到了安然的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量表。这两个报表安然都没有提供。当格鲁伯曼说安然是唯一一个不能提供资产负债表或现金流量表来解释收益来源的金融机构时,斯基林抢着说道:“嗯,非常感谢!我们谢谢您。”(骂人的语气)
20世纪90年代,安然忙于扩大业务范围,进入了如能源产生、宽带以及金融市场等领域。但安然仍然保持其在主要业务——管道行业中的主导地位,截至2001年2月,公司整体排名仍在前20之列。2001年,《财富》杂志连续第二年授予安然美国最具创新精神公司的称号。公司第一次获得此称号是在1997年。2000年2月,《财富》杂志连续第5年将安然评为“全美最具创新精神公司”。4月,安然创建第一个Raptor特殊目的实体。8月,由于阿祖里克斯业绩不佳,并且与斯基林关系紧张,丽贝卡-马克辞职。安然股价达到创纪录的90 美元,收入超过1000亿美元,成为“《财富》500强”上位列第七的公司。
2001年2月,莱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斯基林接替莱的职位。8月,斯基林辞职,莱重新就任首席执行官。史金林离职的隔天,安然会计师(Sherron Watkins)沙伦·华金斯写了封信给肯恩·雷,向莱递送了匿名备忘录,警告可能会出现会计丑闻。9月。安达信会计师事务所迫使安然改变激进的会计操作手法,使安然权益减少了12亿美元。10月,证券交易管理委员会(SEC)开始调查安然资产负债表以外的合作业务。安然换掉了养老金计划负责人,并阻止员工在30天内出售安然股票。法斯托被安排休假。安然成立特别委员会调查第三方交易即“能源报告”(Powers Report)。安然股价跌至11美元。11月,安然努力达成与最大竞争对手Dynegy的协议,Dynegy要求安然提供更多的财务信息。安然股价跌至低于1美元。12月,安然申请破产保护,并解雇了4000名员工。
自1994年至2001年,安然公司在《财富》杂志的“全美最受敬仰的企业”排名中稳步上升。公司的股价也出现了暴涨:1996年12月31日,安然的股价为21(7/16)美元(1999年分割调整);2000年12月31日,股价为83(1/8)美元。在公司大堂挂着一个巨大的条幅,上面写着“世界领先企业。”斯基林的车牌上曾经是“WLEC”(世界领先能源企业的缩写),现在改成了“WMM”(我们开拓市场)。
2001年,随着安然股价的暴跌,公司在行业内的排名也由第一位跌至末位。在谨慎使用公司资产和管理质量方面,安然在530家企业中排名第523位,在财务稳健上排名第521位。
2002年1月,瓦特金的备忘录透露给了国会。美国司法部对安然破产案展开了刑事调查。安然宣布不再聘用安达信公司。安然将其能源交易业务出售给UBS投资银行。将韦塞克斯供水公司出售给一家马来西亚公司,并关闭了宽带业务。莱辞职,麦克马洪出任首席执行官。随着政府调查的深入,安然前副主席克里夫·巴克斯特(Cliff Baxter)自杀。2月,斯基林在国会前作证。莱引用美国宪法第五修正案,拒绝回答问题。瓦特金在国会面前作证给莱写过备忘录。4月,安达信解雇7000名员工。麦克马洪6月1日辞职。8月科珀承认犯有洗钱罪和合谋诈骗罪。答应与当局合作。10月法斯托被指控犯有78 项罪名,包括诈骗、同谋和洗钱。
2003年5月,联邦检察院指控法斯托与另外两人犯有其他罪行。以诈骗和其他刑事犯罪为名起诉法斯托的妻子和其他7名安然前董事。
2004年1月,法斯托两项罪名成立,被判在联邦监狱服刑10年。莉•法斯托的税务诈骗罪名成立,判处一年有期徒刑。2月斯基林和考西被指控犯有42项罪名,包括证券诈骗、诈骗和内部交易。7月莱被指控犯有11项罪名,包括诈骗和银行诈骗以及做伪证。
问题:安然公司的关键绩效指标(KPI)是什么?安然公司在绩效管理上的问题和教训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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