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来小姐 | 作者
张敬、青橙 | 编辑
pexels、网络| 图源
前几天重庆“起火”,想必大家都知道了。
地点,恰好就在我家附近。
我架起手机,对准起火点,连拍了3天3夜。
作者供图
眼看着火越烧越大。
加之阳台上飘散的山灰、空气中绕梁三日的焦味、燃烧带来雪上加霜的高温……
让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焦灼。
怎么办?
有灭火经验的人,手拿灭火器组成“人墙”,冲到山上阻止火势,可我没有经验啊;
会骑车的人,骑摩托车上山下山送物资,看得我热血沸腾,问题是我又不会骑啊……
最后,只能捐款。
看到谁在转发捐款信息,捐!管它是不是骗子。
只要是为救火筹集资金,捐!管它哪个区。
作者供图:部分捐款截图
为了让山火尽快灭掉,无数人都在贡献一份微薄的力量。
然而,比力量微薄更难受的,是在44℃高温下的微薄。
高温、山火、疫情……还有家里那2盆热死的兰花,都让人承受着巨大不确定下,那份水涨船高的无力感。
作者供图:养了4年的兰花,在山火的热浪中逐渐死去
不仅是重庆。
你或许也感受到了:最近几年,全球环境都在日趋极端。
比如:西安,地表最高温度破了70℃,建筑工人因热射病猝死;
欧洲发生致命高温,多地山火蔓延数月,葡萄牙和西班牙超1000人热死,北极圈以内竟可以穿短袖; 
南太平洋岛海底火山爆发,一小时喷发20万次,威力相当于1000颗广岛原子弹,瞬间移平数座岛屿;
南非暴雨引发洪灾,导致大量房屋垮塌、人员伤亡。总统都哭了:“这是我们见过最惨痛的悲剧。”
面对此起彼伏的极端天气、环境异常。
即使再乐观的人,也难免偶尔闪过这世界不会好了”的念头。
今天,壹心理跟大家聊聊:极端环境下的心理困境。
也希望屏幕前的你,能够喜乐平安。
极端环境,
从我的全世界碾过去
南方高温的这段时间,我发现,焦虑会像“孢子”一样传染。
就比如我看着对面山头,山火就像要杀过来了,慌得不行,打电话给老公哭。
老公出差在外,听我哭,明知重庆封路封城,还是借了一辆车想杀回家。
而那个借车的哥们,本来不看新闻心态安稳,好家伙,也被他传染得操心起重庆的老婆孩子,刷消息刷到半夜都停不下来。
再比如,我空调吹得好好的,突然隔壁区断电了,朋友圈都在转发断电后有人中暑、热晕的消息,吓得我立刻关了空调省电。
作者供图:甚至把空调打包装好
那么,把焦灼“传染”给他人以后,让我心里好过一些了吗?
并没有。
甚至更焦虑了,因为大数据铺天盖地推来这类新闻:
四川迎来极端高温干旱灾害天气!
重庆各地相继突发山火!山火复燃!
速扩!江西疾控发布新冠肺炎疫情紧急风险提示!
这个热到沸腾的夏天里,有很多异常同时发生。
前段时间,山东菏泽的朋友回老家,想给冬天透风、夏天汗蒸的老房子装个空调。
结果,空调没到货,却赶上疫情封控,一封就是10多天
西晒的屋子,下午泼个水都瞬间蒸发。
睡一觉,汗能在凉席上印出人形。
等到封控总算解除,人已经瘦了10斤。
朋友说:
玛雅人预言错了,2022年才是世界末日吧!”
她的遭遇,让每天看着火在眼皮子底下烧、烟在鼻子下面飘的我,心有戚戚焉。
作者供图:山火那些天,烟尘滚滚,连窗都不敢开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努力克服着不同的难题。
但那一刻,却被同样的焦虑覆盖。
仿佛有毒植物在扩散毒孢子,碰谁谁感染,偏偏没法从源头上阻止。
因为一切都是天灾,你没法拿天灾怎么样,它却能随便拿捏你。
除了忍着,还有别的办法吗?
心理学家曾研究二战集中营幸存者,发现在诸多造成习得性无助的成因当中。
最显而易见、可预测的,就是大环境的改变。
比如战争、饥荒、灾难等等,都会让一个人习得无助感。
心理学博士Robert Lusson也发表过一篇名为《政治性抑郁》的文章,解释了极端环境带给个体的负担:
由公共事件诱发的抑郁症,可能触发或加剧本身已经存在的抑郁状态。
高温、暴雪、海啸等极端环境的影响,会让人觉得自己失去了对命运的掌控,从而感到焦虑愤怒、自暴自弃、盲目悲观。
就像山火甩给我一巴掌,我既打不回去,逃也没处逃。
一如塞利格曼那条狗,天天挨电击,最后就算笼子门打开,也没力气逃出去了。
尽管自己就是心理咨询师。
可一想起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有多渺小,明天和意外的到来顺序有多难猜。
心里那块烙印,还是会隐隐作痛。
作者供图:现在山火灭了,但我还是不太敢出门
间接创伤,创伤记忆和假体记忆
那么,远离天灾的人们,是不是就能“幸免于难”呢?
前段时间,一位本地来访者,在视频咨询中说自己心情焦躁,我就问:
“是不是被高温影响了?”
他一头雾水:
“高温?什么高温?”
原来,他去外地学习正念,吹着海风纳着凉,一闭关就是21天。
但下周来做咨询时,他主动告诉我:
“好吓人,铺天盖地都是高温报道!虽然我人还在外地,但一想到要回去了,就焦虑得很。”
没有亲身体会,却依然遭到伤害,这在心理学上被叫做“间接创伤”
学者McCann和Pearlman发现:
那些与创伤受害者长期接触的人,也可能会经历创伤比如父母、配偶、子女或心理咨询师。
他们研究了集中营幸存者群体,发现一名犹太人经历的创伤感受,可以在其他犹太人中造成焦虑,引起对威胁的感知,进而迸发高度警觉
所以,就算你在空调房里吃着雪糕吹着风。
隔着网线,刷到千里之外的人被热死的报道,也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甚至,间接创伤,还会造成身临其境的错觉: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我觉得好恐怖;
看到别人这么苦,我就觉得生而为人太苦了……
这种体会,与直接创伤带来的体会一起,被称为“创伤记忆”
有证据表明:
大屠杀幸存者和越战老兵的孩子,可能会经历社会和心理上的类似困难,
这是创伤后心理压力紧张综合征的症状。
也就是说,创伤可以通过记忆,传递给没有亲历过创伤的另一个人,这个人会把创伤记忆长期保存下去,甚至真的患病。
身边这种例子,也太多了。
女孩从小挨饿,当妈后不停给孩子塞东西吃,导致孩子一饿心里就发慌;
经历了疫情和高温的我们,出门必给孩子戴口罩,天一热立刻囤水。
群体创伤与成员生活,就这样渗透交织,渐渐地成为一种身份的标记
“因为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所以我会和父母经历同样的创伤!”
“因为我是地球人,所以我们同呼吸共命运,一同品尝着极端环境的疾苦。”
创伤的记忆,成了群体身份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为了合群,我们甚至会主动关注创伤经历,甚至用“再创造”的方式,与群体绑在一起。
就像嘉陵江干了,江底都露了出来。
不少人为了参与其中,在网上玩梗:
#嘉陵江变成了嘉陵工#
#嘉陵江浮现生命之树#
这份“再创造”,又被称为“假体记忆”
虚假的记忆会影响人们对世界的认知,比如,让灾难娱乐化变成一种习惯。
就像一个人被车撞快死了,你还在调侃他“躲得不错”。
而这,可能足以带来二次创伤。
“天灾”的反义词,
不只是“人力”
习得性无助、政治性抑郁、间接创伤、创伤记忆、假体记忆……
这些,都是天灾施加给全人类的考验。
而为了疗愈创伤,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告别。
山火成灾时,一批解放军进入重庆,灭火后准备驱车离开。
结果当地人堵在车前,拼命往车窗里塞特产、美食、饮用水。
这不只是在表达感激,更是重庆人民自我疗愈的方式。
就像古人祭祀神明,祭品放完,仪式走过,“你走了,苦难也就走了。”
有研究表明,仪式可以激活人脑中的多巴胺奖励系统,做一些有仪式感的行为,能让人感到减压、放松、快乐。
解放军收下老百姓的东西,也是“仪式结束”的一个信号:
没事了,山上已经安全了。
还有,这场“仪式”里,人们不断与周围人交换信息:
“多久降温?”
“山火都灭了吗?”
“你晓得啥时候解封不?”
信息交换,会给人一种“我能掌控点什么”的安全感。
不止焦虑和创伤会传染,安全和疗愈也会。
极端环境中感受到集体的力量,也是更有力的支持。
作者供图:疫情中小区业主们的互帮互助
当然,如果你需要更静默私密的方式来自我安抚,那不妨参考以下方法:
远离应激源少刷负面新闻,多关注官方消息;
平衡一天中的情绪起伏,焦虑时深而长地呼吸,让身体放松下来;
要完全切断与社会支持系统的联系偶尔也要跟好友、家人聊聊天。
写在最后
我们每年都在抱怨,“今年是最热的一年”“今年是最差的一年”。
但实际上,极端环境早就是我们的“老熟人”了。
战争,饥饿,灾难和种种不确定,从来都不曾远离。
比如我奶奶,因为战争三次背井离乡,几次跟死亡擦肩而过;
我妈妈吃玉米糊都是佳肴,现在家里最少要囤半年的粮;
而我,也在40多度的高温中辗转反侧,吃不下、睡不着。
你瞧,每个年代都有独属的“熬不下去”。
但最终,他们都熬了过去。
我们也会熬过去。
时代在前进,极端环境改变着我们与外界互动的方式,也刺激我们成长。
向外探索解决方法,向内探索疗愈方案。
后面回过头来看,会觉得之前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就像大梦一场。
在自体心理学体系中,“虚妄”“幻想”“梦境感”的反义词是“真理”。
真理即是真实。
而掌握真理的方法,就是踏实过好当下。
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天。
世界和我爱着你。
参考文献:
1.Trauma among British Jews.Christina Fuhr 1.Published online: 12 July 2016
2.赫芬顿邮报《政治性抑郁》by Robert Lusson
3.《自体的分析》by Heinz Kohut
- The End -
高温天还未消散的炎热,在生理上折磨着我们的意志力;而负面消息的过度接收,则在心理上影响着我们的情绪,让我们陷在一种焦虑、烦躁、易怒的心理状态当中,引起情绪“中暑”,一点小事就着急上火,甚至有可能走向失控。
今晚7点,来壹心理视频号直播间,和心理咨询师刘聪一起连麦聊聊:高温天气下,应该如何改善「中暑情绪」?
作者介绍:芒来小姐,二级心理咨询师,中级婚姻家庭咨询师,此刻心理APP入驻咨询师。公众号:芒来小姐(ydsaky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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