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安非锐。
不知道大家在阅读案件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的念头掠过脑海：如果我是受害人，我该怎么办？
这样的念头，单单是想象就会令人恐惧万分，可想而知，那些真正的不幸者，面临的是怎样的绝望。
但绝境也许会激发一个人前所未有的智慧和勇气，今天的主角，就是这样一位17岁少女。
她和一个连环杀手斗智斗勇，从他手上逃脱之后，又帮助警方将恶魔绳之以法。
而其实在遭遇恶魔的那天，她正打算结束自己的生命……
（字数7,813）
决心去死的少女
1984年11月3日这天，17岁的丽莎·麦克维（Lisa McVey），决定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1967年3月，丽莎·麦克维出生于佛罗里达第三大城市坦帕（Tampa），生父不详。
在这个以海岸和阳光闻名的城市，丽莎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却笼罩着彻底的黑暗和绝望。
丽莎的母亲是一个瘾君子兼酒鬼，从2岁到7岁，丽莎就不断地进出当地的寄养家庭。
7岁那年，她被送回生母身边，然而她的母亲依旧恶习不改，经常因为吸毒几天不见踪影，完全不顾丽莎和孪生姐姐的死活。
（丽莎和孪生姐姐）
到了14岁，丽莎被母亲送到外祖母黛安（Diane）那里（姐姐留在母亲身边），却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
黛安有个名叫莫里斯（Morris）的男朋友，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一边用枪指着丽莎的头，一边性侵她。
黛安对此熟视无睹，很多时候，甚至就站在远处旁观，她还告诉丽莎，应该对此心存感激，因为她现在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还能睡在属于自己的床上。
终于有一天，濒临崩溃的丽莎，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绝望地向她求救。
然而母亲却冷漠地告诉丽莎，自己早就知道莫里斯性侵她这件事。因为莫里斯会定期付钱，丽莎母亲便用女儿的这笔“卖身钱”，心安理得地为自己购买毒品……
唯一对丽莎表现出些许善意的，是她住在别处的姨妈卡罗尔和姨夫查理，但他们并非她的直系亲属（也不知道丽莎所遭遇的性侵），只能在偶尔来访时，才会给予她一点关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三年，丽莎再也无法忍受。
生命中本应守护她、本该是她最信任的两个最亲的亲人，却将她扔进了最残酷的深渊，丽莎感到恶心、无助和绝望。即使是死亡，也会比现在的生活轻松许多吧。
（童年时代的丽莎）
1984年11月2日这天晚上，丽莎前往她平时打工的卡卡圈坊(甜甜圈店）。这天她的轮班，本该在将近午夜时结束，然而店长拜托她，能不能再值一轮夜班呢？
丽莎同意了，因为她不想回家。等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下班回家的时候，已经是1984年11月3日凌晨2点左右。
在离家打工之前，万念俱灰的丽莎，已经写好了遗书，她准备一下班回家，就用那把几乎每晚都指着自己的手枪，打爆自己的头——1984年11月3日，将是她生命中最后一个夜晚。
然而就在此时，丽莎那本已晦暗无光的人生，却出现了一个更加令人绝望的转折。
恶魔潜行的阳光海岸
当时的坦帕，正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半年以来，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现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虽然警方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精力进行调查，但一直毫无进展。
第一具尸体，发现于1984年5月13日。傍晚时分，两个少年正穿过坦帕市东南部的一片田野，这时他们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循着气味，他们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裸体女尸。
女尸被发现时脸朝下，双腕被绑在身后，脖子上围着三圈绳索，打结的方式和牵狗的狗绳打结方式很像。
女尸的脸部下方，有一块白色丝巾，估计是凶手用来塞住受害者嘴巴的。尸体上遍布着严重的瘀伤，受害人死前曾遭到毒打，臀部的伤势最为严重，双腿被粗暴地拉开，呈现出僵直而屈辱性的直角形。
后来的尸检显示，受害者被绳索绞杀而死，死前曾经遭受过残忍的性侵。
几天之后，根据女尸的指纹（当时还没有DNA检测技术），警方确认了受害者的身份。
死者是来自加州的19岁老挝裔脱衣舞女，名叫尼格乌恩·希·龙（Ngeun Thi Long），艺名叫拉娜（Lana）。
（拉娜·龙）
拉娜来到坦帕仅有3个月，她曾经是个瘾君子，为了购买毒品，偶尔会在下班之后进行“额外服务”。
但案发之时，拉娜已经决心要脱离这种生活，她努力戒了毒，辞掉了脱衣舞女的工作，正准备前往南佛罗里达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 Florida)学习艺术和电影。
拉娜的男朋友，曾被警方视为主要嫌疑人，但他有不在场证据，调查陷入了僵局。
负责此案的希尔斯伯勒 (Hillsborough County)县警方，在第一时间联系了FBI，将现场的相关物证，送往联邦实验室（坦帕当地的技术水平有限）。
FBI的物证分析员，在堵住拉娜嘴巴的那块白色丝巾上，发现了些许红色尼龙纤维，这种纤维多见于汽车的廉价地毯，法医推断，是凶手挟持/抛尸过程中，偶然沾到受害人身上的。
拉娜和坦帕红灯区众多来去匆匆的女孩一样，没有引起媒体太多的注意——直到两周以后。
（关于拉娜的报道只在当地报纸的26页简单提及/The Tampa Tribune/1984-05-17）
1984年5月27日，一名建筑工人在希尔斯伯勒县4号州际公路以北的一处情人小巷（用来谈情说爱的隐秘地点）里，发现了第二具尸体。
加里·特里警长（他也是拉娜案的负责人）回忆，在前往案发地点的路上，他一直默默祈祷：
“（受害人）千万不要是被绑着的！千万不要是被绑着的！”
不幸的是，警方一抵达现场，就立即察觉到一种令人惊恐的似曾相识：第二名受害人也几乎全裸，手腕被绑在背后，脖颈上同样缠绕着三圈绳子，尸体上有和拉娜案中同样的红色纤维。
和拉娜·龙一样，死者生前也遭受了强暴。死者生前曾经勇敢地反抗过，这显然激怒了凶手。
她被凶手疯狂地用刀攻击，身上到处是刀伤，几乎被切断了脖子，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被绳子活活勒死。
第二名受害者名叫米歇尔·丹尼斯·西姆斯（Michelle Denise Simms），22岁，是个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姑娘，曾经参加过加州选美比赛，此前在佛州另一个城市皮尔斯堡（Fort Pierce）的一家按摩院做前台。
（米歇尔·丹尼斯·西姆斯）
不幸的是，米歇尔染上了毒瘾，为了赚钱，她偶尔会在街头揽客。然而遇害之时，她刚刚来到坦帕两天，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当然也完全不认识第一位受害者拉娜·龙。
警方惊恐地意识到，这个碧海蓝天的休闲胜地，出现了一个随机猎取女性的连环杀手。
在拉娜和米歇尔案中，虽然两具尸体都已严重腐烂，当时的技术水平也颇为有限，但在物证专家们的努力下，还是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
除了上文提到的红色纤维，他们还从现场附近的车辙上，发现了两种类型的轮胎，一种是凯迪拉克专用的Vogue轮胎，一种则是大众车上常用的固特异Viva。
另外法医们还在米歇尔扔在一旁的内衣上，还发现了精斑和属于白人男性的棕色毛发。
但问题在于，所有这些物证无法帮助警方完全锁定一个特定的嫌疑人，米歇尔的生活方式，也无法确定她身上的精斑和毛发，一定就属于凶手。唯一的相似性，就是两名受害者都是身染毒瘾并偶尔从事性工作的年轻女郎。
警方决定向FBI求助，希望他们能对潜在的连环杀手进行罪犯侧写。
然而就在侧写刚刚完成的时候，第三位受害者出现了，她的出现让侧写一下子失去了意义：因为她和前两位受害者，完全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1984年6月8日，22岁的伊丽莎白·劳登巴克(Elizabeth Loudenback)，晚饭后到附近的公园散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和她同住的父母立即报了警。
（伊丽莎白·劳登巴克）
伊丽莎白在一家工厂做焊工，她腼腆内向，生活中几乎和任何异性都没有来往。所以最开始，警方并没有将她的失踪和之前其他两位受害人联系起来。
两个多星期后，警方在一处偏僻的橘子林，发现了伊丽莎白严重腐烂的尸体。与前两名被害人不同，她穿着衣服，而且是被徒手掐死的而非用绳索绞杀。
然而在她的衣服上，法医发现了和之前相同的红色纤维，所以尽管和之前两名受害人差异很大，但杀害伊丽莎白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突然改变的受害人类型，让警方茫然不解，完全迷失了刑侦方向。
1984年9月7日，21岁的维姬·玛丽·艾略特（Vicky Marie Elliott）突然失踪，维姬是华美达酒店(Ramada Inn)咖啡馆的夜间服务员。但她正打算回到老家密歇根州学习护理，甚至已经买好了机票。
（维姬·玛丽·艾略特）
9月7日那天，维姬本来已经和邻居说好，搭他的车一起上班，但当邻居来接她的时候，维姬却不见了踪影。
维姬工作一向认真、从不迟到，她的老板米奇·纽伯格（Mickey Newberger）立刻报了警。
米奇还说，维姬非常谨慎，上班途中，都会随身带着一把剪刀保护自己——所以一般的罪犯，是绝对不会得逞的。
警方强烈怀疑这起失踪案也与之前的连环杀人案有关，但直到二个多月以后（11月16日），警方才在坦帕东北部的一片灌木丛中发现了维姬的尸体，那把剪刀就放在她身旁。
维姬失踪整整一个月后的10月7日，警方在希尔斯伯勒县州立公园北部的一个养牛场，发现了一具遗骸。
尸体被塞在养牛场周围的铁丝网下面，脸部朝下，一丝不挂，衣服散落了一地。受害者同样遭受了强奸和毒打，不同的是，受害人死于枪杀，凶手近距离地将子弹打进了她的后脑。
死者名叫香奈儿·德文·威廉姆斯（Chanel Devoun Williams），一个18岁的性工作者，也是唯一的黑人受害者。案发之时，香奈儿来到坦帕不过一个月。
在她的衣服上，发现了同样的红色纤维，以及棕色的白人阴毛和精斑。
（香奈儿·德文·威廉姆斯）
这位未知的凶手的作案对象似乎又回归到了最初偏好的受害者类型，接下来不到一个月里，警方又发现了另外两名风尘女子的尸体。
1984年10月14日，在希尔斯伯勒县东北部又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28岁的凯伦·贝丝·丁斯弗里德(Karen Beth Dinsfriend)，同样是个瘾君子和性工作者。
和拉娜和米歇尔一样，凯伦也近乎全裸，双手被绑在身后，刻意摆成侮辱性的姿势，脖子上系着一根很粗的鞋带，死于绞杀。
（凯伦·贝丝·丁斯弗里德）
在凯伦的衣物上，法医发现了和之前一样的红色纤维、阴毛和精斑。
两周之后的万圣节（1984年10月31日），一名老人在希尔斯伯勒县301号公路旁，发现了22岁的金伯利·凯尔·霍普斯（Kimberly Kyle Hoops）的遗体。
（金伯利·凯尔·霍普斯）
霍普斯之前一直生活在毗邻的硫磺泉（Sulphur Springs）区，人们对她知之甚少，只知道她的外号叫“糖糖”。
最后一次有人看到她时，是10月中旬，当时“糖糖”正在内布拉斯加大街上揽客。
和拉娜·龙一样，“糖糖”也曾在同一家酒吧表演脱衣舞，店名叫“狡猾狐狸酒吧”（Sly Fox Lounge），位于坦帕市北内布拉斯加大道。
那里是坦帕有名的红灯区，遍布着酒吧、夜总会和隐秘的情人小巷，其他几名受害者，生前也经常在这里活动。
（狡猾狐狸酒吧）
坦帕警方忧心忡忡，他们询问这些酒吧和夜总会的店主们，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顾客？然而就像一位店主所说的那样，“来这里的人，全部都是可疑的”。
夜总会闪亮的霓虹灯的暗影里，是无数困于毒品和贫穷的年轻女子，她们有人像拉娜·龙一样，一直怀揣着梦想，有人是被抛弃或者被家暴的单亲母亲，有人仅仅是想要逃离千疮百孔的原生家庭。
对一个年轻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单身女性来说，坦帕的红灯区，也许是她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地方。
所以即使警方严肃地告诉她们，有一个危险的连环杀手，就在这一带寻找着猎物；即使这个连环杀手，已经残杀至少5名像她们一样的女子，但如果不“工作”，就无法生活。
所以在“今晚可能被杀”和“明天必然饿死”之间，几乎所有的“工作女郎”，都不得不选择前者。
26小时
就在金伯利的尸体被发现四天后的凌晨，刚刚下班的丽莎·麦克维骑上单车，沿着坦帕北部（这里离红灯区不远）无人的街道回家。这是她每天的必经之路，几乎没有什么照明，然而这天却似乎尤其黑暗。
这时有辆车从她身边驶过，隐没在夜色之中。丽莎觉得奇怪，这辆车怎么会在自行车道上行驶？
骑了不多久，路边出现了一座教堂，丽莎注意到，在教堂的停车场上，似乎停着一辆车。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有人从身后，将她粗暴地拖下了单车。
丽莎开始高声尖叫，接着，她的太阳穴上，感到一种熟悉的触感，那是一支冰冷的枪口：
“闭嘴，否则我打爆你的头！”
丽莎马上停止了尖叫，她对黑暗中的攻击者说：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别杀我。”
那个人蒙住了丽莎的眼睛，拖着她穿过马路，来到了教堂停车场，强迫丽莎上了车。丽莎在心中默默祈祷上帝：“无论你做什么，只要别让他杀了我就好！”
丽莎回忆说，她当时的想法是，“我可以决定去死，但那是我的自由（唯一的自由），所以除了自己，不能让别人取走我的生命！”
不久前还决意和世界说再见的丽莎，开始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童年时代的丽莎）
当被蒙住眼睛的时候，丽莎收紧了下颚（让眉骨和眼眶尽量凸出），之后她又让自己的面部肌肉松弛下来，这样在蒙住眼睛的布条之下，就出现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丽莎竭力回忆自己喜爱的那些刑侦剧，试图寻找剧中所说的那些“破案线索”。
透过眼罩的缝隙，她依稀看到了红色的车身、车里白色的内饰以及红色的地毯，还有仪表盘上“马格南”（Magnum）的字样，将这一切都牢牢记在心里。
那人命令丽莎脱光衣服，她顺从了。他又问了她的年龄和姓名，丽莎谎称自己名叫卡罗尔，已经19岁了（如果是成年人，不会像未成年失踪一样“惊动”FBI，这意味着那人杀掉自己的“必要性”没那么大）。
听到那人靠在了座椅背上，仿佛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丽莎赶紧抓住这个当口，乞求男人不要伤害她，并告诉他，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会做。
接下来，那人命令丽莎为自己口交，丽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断告诉自己，被用枪指着头性侵也没什么可怕的，这三年来，她不是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承受这样的暴行么？
然而她同样下定了决心，如果能够度过这场劫难，那么她绝对也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自己一次。
之后，那人将丽莎推到车的后座，绑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堵住了她的嘴，启动了汽车。
丽莎默默地数着秒（这样根据行驶时间和车速，就能估算出自己被绑架的地点和目的地的距离），汽车大约向北行驶了20多分钟。
透过眼罩的缝隙，丽莎看到窗外朦胧夜色里斑驳的树影，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出了市区，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她还看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把硕大锃亮的尖刀。
男人停下车，命令丽莎穿上衣服，将她拖下车。丽莎心中暗想：
“完了，就是这样了，他会在这里杀了我。”
男人拖着丽莎走了一小段路后，开始爬楼梯，丽莎意识到，这个男人将她带回了公寓。
她开始注意数着台阶（这样根据台阶数，就能估算出公寓的大致高度/层数），她还留意到楼梯上铺着带有黄色和红色花纹的绿色地毯，并看到男子的左手上，握着一把黑色的左轮手枪（这个人是左撇子！）。
（根据本案改编的电影《Believe me》剧照）
在楼梯口，男人再次强迫丽莎脱光衣服，将她拖进浴室，命令她去洗澡。洗澡之前，男人威胁丽莎不许睁眼，暂时取下了眼罩，不过丽莎还是迅速地偷窥了一瞥，捕捉到了男人棕色的短发。
洗过澡后，男子再次给丽莎蒙上了眼睛，重新绑住了丽莎的双手双脚，将她丢到一张水床上。
这次眼罩绑得很严实，就算是用了之前的办法，丽莎的视野也陷入了彻底黑暗。
然而其他感官却随之变得敏锐，她仔细嗅着这间公寓的“气息”，感觉到室内很干净，空气里还有残存的油漆味，应该是家具刚刚刷过漆。
这时那个男人走了过来，用枪抵住丽莎的腹部，爬到她的身上。
接下来的26个小时不啻于人间地狱，男人用任何你所能想象得到（甚至想象不到）的方式强奸丽莎，强奸过程中还伴随着毒打。
数十年后，丽莎在接受采访时，仍然郑重地更正采访她的记者，“那不是性侵（sexual assault），那是强奸（rape）”，是没有丝毫粉饰余地的暴行，到了后来，丽莎已经数不清自己究竟被蹂躏了多少次。
然而即使这样，丽莎仍然趁着男人允许她去卫生间和命令她洗澡期间，悄悄在镜子、马桶盖和瓷砖这样的光面物体上，尽可能地印上了自己的指纹，她还把一只缠绕着头发的发夹，偷偷踢到了床底下。
丽莎当时的想法是，就算是这个人真的杀了我，这些物证也会让警察在我死后找到我，虽然明知生还的机会渺茫，但不能不经过一番抗争，就白白地去死。
在一系列暴行的间隙，有一次男人将丽莎带到另一个房间，给她一个三明治和一杯汽水让她充饥。
丽莎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她的耳朵捕捉到电视上的声音，当时正在播放电视剧《空中战狼》（Airwolf），突然开始插播一条新闻：
“一个名叫丽莎·麦克维的17岁女孩被报失踪……”
（丽莎的外祖母报了警，但她认定丽莎是离家出走了。）
就在这一刻，丽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身的处境，她再也忍受不住，开始哭泣和尖叫，男人愤怒地用枪抵住她的头，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你再尖叫一次，我就不得不（be forced to）一枪爆了你的头！闭嘴！”
丽莎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的用词（“不得不”），立刻紧紧咬住了嘴唇，就在那时她意识到，也许，这个男人还没有完全下定杀心，既然这样，自己就仍有生还的希望。
就这样，这位被捆住手脚蒙住双眼的17岁少女，决定用头脑自救。
（根据本案改编的电影《Believe me》剧照）
丽莎开始揣度自己的侵害者，这个男人的脾气极为善变，上一秒他似乎还在为她温柔地洗头发，一边洗还一边为自己之前的行为“道歉”，下一秒就不知为何突然火冒三丈，揪住她的头发开始毒打。
这种脾气转换的开关仿佛无法预测，无法知道究竟是什么惹恼了他。
丽莎对这种男人并不陌生，她外祖母的男友莫里斯也是这样，因为一件小事就会对自己施暴。
丽莎小心翼翼地不惹这个男人生气，每次男人问话的时候，她都会用自己认为最有可能取悦他的答案来回答，采用一种“对待四岁小孩子”的说话方式，耐心、轻柔、丝毫不带有对抗性。
当男人处于“温柔”阶段的时候，有一次，他拿起丽莎的手放到脸上，丽莎则轻柔地爱抚了男人的脸：他脸上有麻子、留着小胡子、耳朵很小、头发剪得很短，个人卫生很干净。另外这是一个大个头的男人，感觉很壮实，但不还算肥胖。
丽莎在心中说道：白痴！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长相了！
虽然经历着持续不断地蹂躏和折磨，丽莎依然坚持不断地和这个男人“沟通”。为了激发男人的同情心，她还编造了一个故事，说自己的父亲病得很重，自己是唯一能够照顾父亲的人，乞求男人不要杀她。
接着她又问男人：“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男人只是简短地回答：“因为最近一次糟糕的分手，所以我要报复。”
这句冰冷的话语，让丽莎内心颤抖不已，直觉告诉她，在自己之前，这个男人一定也绑架和强暴过其他人。
不过丽莎表面上却说：
“听着，我们相遇的方式很不幸，但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请一定让我留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我发誓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丽莎的这招“反向心理学” (Reverse Psychology)起了作用，那个男人坚决地拒绝了她：
“不行！你绝对不能留在这里。”
于是男人命令丽莎穿好衣服，并问她住在哪里。但丽莎并不相信，她仍然觉得，男人会在路上杀掉自己。
开车的路上，男人中途还停了两次车，在一个自动取款机前取了钱，之后又去了加油站。
丽莎牢牢记住了这些细节，还趁男人不在，偷偷将自己的一点血（丽莎当时正值生理期），涂抹在车的后座上。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男人来到一处公司办公楼的后面，那是希尔斯堡和罗马大道的交汇处，距丽莎被绑架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遥。
（根据本案改编的电影《Believe me》剧照）
男人停了车，并对丽莎说：
“告诉你父亲，他就是我不杀你的原因。”接着，他说：“五分钟后，你可以把眼罩拿下来。”
在远去的车声里，丽莎僵硬得无法动弹，等她终于把眼罩摘下来时，丽莎发现自己正瘫倒在一棵美丽的橡树下面。
那是个温暖的冬天，橡树的枝杈上，长出了不少新芽，黎明的晨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拂在丽莎冰冷的脸颊上，两行热泪潸然滑下。
在那一刻，丽莎相信，自己会有一个全新的生活，比过去更好的生活。
她再也不想去死了。
丽莎的结局如何，她最终会迎来了一个怎样的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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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安非锐，编辑：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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