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91岁：选择在海外养老，耄耋之年活出尊严！

在空巢老人已经成为中国一大难题的今天，许多移民移民后都把父母养老问题列入到重要的考虑层面。

有人选择了遵循“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有人则把父母接到海外养老。

以下这篇文章来自沈群 Steven。节选部分与大家分享：

序言

“我们每个家庭都有老人，我说的是真正的老人——那种无法自己做饭，无法自己出门上车，很多日常生活事项已无法自理的老人。

我妈现在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她已经过了91周岁的生日。

妈妈选择老年在美国生活，从国人的眼光来看那是很自然的事。因为她的两个儿子——我和弟弟都早已定居在美国，“养儿不就是为了防老”？

这么想不错。有两个儿子在身边，平日里她老人家也确实能得到不少呵护。但真相却完全不是这样。因为俩儿子给予她的照顾大多只停留在精神层面而已。

但在老妈这个年纪，仅仅靠精神上的呵护已经远远不够了。生活起居，不要说做饭、打扫卫生这些家里的大事，就连洗澡，洗衣这些小事她也已难以自理。

这些事无巨细又每天每夜都在发生的事项如不帮她处理好，那她的生活就会一塌糊涂，不可想象。

可是我和弟弟都不是上班族。我们各自开创了自己的事业，到现在还都是公司一线运营的领头人。所以时至今日我们还在不分昼夜地打拼，哪里可能照顾得过来老妈这些随时随刻都会发生的日常琐事？

然而随着我妈老年生活的不断展开，我才发现这些事在美国实际上根本轮不到我们当儿子的做，它全都被政府“承包”了。而且它承包得那么合情合理，还又无微不至。正是由于政府的这种承包，老妈在她难以自理的生活中活出了尊严。

起初是在十多年前，当时老爸还健在，爸妈一起和我同住。周一至周五时，美国有一个叫老年中心的机构会派车来一早把爸妈从我家接走，下午再给送回家来。老年中心提供健身、理疗、康复、学习、娱乐等活动，同时还一日供应早午两餐。他们回家时还可以把自己在老年中心没吃完的食物打包带回在晚餐时享用。

年轻时的父母和年幼的我

这使得我父母每天都还和儿子一起住。所以不管我一天到晚怎样忙，毕竟还是在父母身边，随时有个照应，也能抽空聊上会儿天。即便是彼此之间深度交流不多，但看着儿子在眼前忙来忙去，老两口除了增加了对儿子生活不易的理解，他们心里也还是有一份满足。而这些就是住在养老院里不可能有的感受。

简单地说，“居家”就是他们还和我在一起，而“养老”却交给了社会。这种亲情随时都在，生活又独立分开的方式让我老爸老妈在那段时间很是满足。

可人体变老不可抗拒。几年后老爸先一步走了，老妈变成很多事要一个人面对。一次用力过猛的捆绑纸箱终于使老妈积劳成疾，她的右手越来越不能吃力了。老年中心的人得知这种情况后就告诉她——当你单手拿不动炒锅时，你可以向政府申请一个雇工来给你做饭。

老妈并不是一人独居（这一点政府清清楚楚，因为每年填一次的表格都明白地写着），她和儿子儿媳都住在一起。政府就不会想到你们年轻人捎带手给老人做口吃的不就完了？不会。因为美国的机制是把她视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有自己特定的喜好需求，她不应把自己的生活依附于任何其他人身上，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因为那种依附一定会构成对另外一个个体的负担，也因为那种依附很容易失去自己的尊严。

后来我又了解到，不仅像我妈这样单手拿不动锅的人可以让政府雇工来家里做饭，生病的人，有疾的人，简单地说就是一切因自己身体问题而不能自己做饭的人都有权利向政府申请这种雇工！甚至你都不必曾经是美国的纳税人（用国内的概念说就是交够了五险一金享受社保的人）。只要你的收入达不到美国的标准，政府就给承包了。

当然如你有足够的钱政府就不再管了，（这套机制还在，富裕的老人可以自己花钱聘人）。但假如你一个人全年收入低于$17609美元——也就是不超出美国贫困线以上38%的数额（以我和老妈住的加州为例）时，且老人只有一个自住房一辆自用车，又没多少存款时，政府就把这活给你接管了。你想想社会上符合这标准的得有多少人！

还没等我这份惊讶和疑惑解除，又发生了一事——老年中心告诉我妈如果她的手臂伸到自己的后背吃力，也可以向政府申请雇工来家里给她洗澡。

在老妈提出申请，及她的家庭医生签字批准下，家庭护理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到了家中。她给老妈来了一次问卷调查，看到那张中文的表格（加州的社会服务部门都有中文版的文件）我傻了——他们竟然提供四大类24项服务！

服务清单

我说“傻了”不仅因为中心的服务项目多，服务项目细，还因为粗粗一看我老妈竟符合那么多条！而且当一个人的月收入低于1482美元时，这些服务政府就都免费提供了。（老妈把退休金如实报上就自动合格了）。

特别要说明的是老人符合这种低收入标准就能享受的老年中心的活动也好，家庭护理中心的服务也好，和老人的孩子有多少钱没有任何关系。换句话说，你孩子就是个亿万富翁，你还是可以享受政府的这些福利。因为美国政府认为你就是你，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孩子是你孩子，他是另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你们都住在一起。而且政府也不用法规限定有钱的孩子必须赡养父母。

除了前面说过的给做饭、给洗澡和打扫卫生这样的生活大事外，家庭护理中心和政府聘用的雇工居然还提供喂饭、整洁仪容，甚至剪趾甲和拧毛巾的服务！

看到这个家访问卷的内容我禁不住问老妈：“妈，您现在自己拧不动毛巾了吗？”

老妈说：“手指骨节变形，用不上力，只能拧巴掌大洗脸用的小毛巾，大毛巾是拧不动了。”

我有一阵感动——连老人拧毛巾这种事政府也会派人到家里来做！政府的雇工还做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包括口腔卫生、按摩皮肤和准备药物等等。其中更有一项服务让我感触至深——来家里给剪指甲。现在定期来家给我妈服务的雇工其中一项规定内容就是这个。

所有这些服务，使得生活难以自理的老妈不用再求人，包括不用再求自己的儿女。而正是这些政府承包的服务从根本上确立了一个耄耋之年的人的生活尊严！

作者：中美企业峰会主席沈群

加拿大是美国的邻居，在养老方面的服务、思路和美国差不多。加拿大作为发达国家之一，几十年来致力于构建政府和社会养老制度，千方百计让老人们安享晚年。联邦以及各省政府不仅为老人发放养老金和补贴，而且还资助或鼓励社会筹办养老机构，使老年人能够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终。

为了照顾不同阶层、不同人群，加拿大创建了一套丰富多样的养老体系，既有政府资助的公立养老机构，也有个人投资的私立养老企业，还有社区或教会创办的非盈利养老组织。

需要注意的是，加拿大所谓的公立养老机构，并非由政府直接创办，而是受政府财政资助或补贴的非盈利组织，它的性质与公立医院差不多。

（图片来源：Pexels）

在加拿大，需要全天候获得护理和日常服务的老年人和其他有需要的人可以得到长期护理。

需要长期护理的居民由省级的社会服务机构进行评估并认定。需要此类护理的人群包括老年痴呆症晚期患者（例如阿尔茨海默氏病）以及其他患有健康或精神问题而不得不依赖他人服务的人群。通常是对医疗专业人员认为需要持续监控、护理监督或者在自己家里和其他医疗服务场所无法满足其专业化护理需求的人员提供长期护理。如BC省、阿尔伯特省和安大略省会为长期护理的医疗和支持性服务提供全部资金，居民仅需支付住宿费。经医学专家评估后在自己家中或其他住房和医疗服务场所由专业医疗和护理人员提供服务。

长期护理（Long-Term Care，缩写为LTC）通常会包括针对每位居民准备的个性化护理计划。护理对象可享受24小时个人护理，并可以与医生或其他医疗保健专业人员保持联系。有完全专用于护理的设施，确保患者安全，并由受过训练的人员管理药物以及提供其他服务。

只是在加拿大的许多地区，等候长期护理的时间可能长达数月甚至数年。有需要的人在等待时可以利用其他护理，包括医疗护理设施或辅助生活设施。在某些情况下，长期护理是在自有居所或退休社区中提供的。下图为安大略省某退休社区的一个试点照护单元的餐厅。

图1 安大略省某照护单元的餐厅^[11]

老年人退休期间的住房需求会发生变化（Closing the Gap Healthcare,2019）。例如，可能需要房屋维护帮助，或者随着年龄的增长需要家庭护理。他们可以选择不同的养老方式，比如可以留在自己的家中并获得居家养老服务，或者可以住在提供膳食和护理的养老院中。住房费用取决于自身需要的服务水平和护理水平。需要的服务和护理越多，价格就会越昂贵。例如单人居住每天包含至少一顿饭的私人房间的平均租金为每月2210加元。

表1 安大略省老年居住方式对比

居家养老需对房屋进行改造，以使房屋适合老年人居住。加拿大抵押、住房公司（CMHC）提供有关改造房屋适于养老的信息。一些省和地区为改造房屋的老年人提供援助、福利或税收抵免。

家庭护理指护理者上门提供医疗保健相关服务。家庭护理服务包括私人护理服务、家庭支持、理疗、职业治疗、言语病理学、社会工作、护理、饮食营养等。家庭护理是替代长期护理院或养老院的一种经济有效的选择。老人可以在自己的家中保持舒适生活，在具有独立性的同时仍能获得所需的照顾。家庭护理可以是短期的，也可以是长期的，从简单的需求（如进餐准备）到更复杂的需求（如伤口敷料或长期治疗）。

家庭护理由政府公共资助，在大多数情况下，政府将承担家庭护理服务的一部分费用。但是，公共资助的医疗服务可能不足以满足所有家庭的护理需求，因此个人通常会通过购买额外的私人医疗服务来进行补充。比如，安省由政府资助的家庭护理由LHIN（地方卫生融合网络，Local Health Integration Network）协调，LHIN由政府机构决定所需护理水平和频率。但是，LHIN只是出资者和协调者，实际上并没有直接提供医疗服务。因此，如果确实有资格获得公共资助的家庭护理，则LHIN会依据病例分配特定的家庭护理提供者，然后将安排该提供者上门拜访。

至于养老院是老年人社区住所，这类退休住宅有很多选择，具有灵活性和独立性。居民可以选择享受完全独立的生活方式或享受一些护理和个性化服务。养老院的居民年龄从70岁、80岁、90岁到百岁不等。养老院老人拥有自己的套房，有自己的日程安排，可以随意出入。老人可以选择自己的餐点以及喜欢的娱乐项目。无论是用餐还是与社区居民参加社交活动、锻炼课程或郊游活动，都取决于老人自己。个人或家庭成员负责养老院每月的总生活费用。服务包括：各种餐饮服务；家政；洗衣店；娱乐节目；现代设施（健身中心、美发沙龙、图书馆等）；停车场、郊游交通；护理服务（预防跌倒、保健计划和获得护理服务的机会）。

长期护理院（有时也称为疗养院）以全天候（24/7）监督护理为代表。有资格获得长期护理的人是需要高度护理、需要持续监督或不能够独立照顾自己（例如饮食、洗澡、穿衣）的老年人。长期护理院对住所进行全天候24小时监控以及全天候护理和服务。膳食在中心区域内提供，并考虑到老年群体的饮食限制和要求。长期护理院以人为中心提供护理，包括身体、社交、智力和精神活动。长期护理院或疗养院费用由个人或家庭成员负责一部分，另一部分由政府支付。长期护理服务主要围绕护理，服务可以包括：药物摄取；餐饮服务和特殊饮食；24小时护理；24小时员工；防止伤害；防止意外跌倒；紧急呼叫系统；理疗；协助日常生活的基本活动；社会、娱乐和精神活动。图2为照护人员正按规定上传老人健康信息。要搬入疗养院或长期护理院，有一定要求。例如从医生或机构转介，转诊完成后，将根据老人所需的护理水平提供一些服务选择。

图2 照护人员正按规定上传老人健康信息^[11]

下面介绍能让老人在白天可以一起玩游戏、做运动；晚上由家人领回的托老所。

记者采访过的列治文这个“成人日间中心”地点离渔人码头很近，环境不错。

每周安排玩游戏、唱歌、打麻将、做手工、看电影、打牌、书法、油画、做运动、掷飞镖等等的日程。

照片：老人们做在椅子里做四肢伸展运动

里面有常驻老人，也有只在白天前来活动的老人。下面这个是就餐时的菜单：

成人日间中心是专为可能具有复杂的身体和/或认知挑战或患有慢性疾病的长者们而设。中侨林植生成人日间中心致力透过综合性服务为长者们提供优质的日间护理服务，令他们与社区衔接。该计划在允许长者们尽可能继续在家居住方面发挥关键作用，优化身体、心理社交和情绪功能，降低住院率。

点击可看：【加拿大养老】耆英们还能享受此日托服务

至于收费，养老机构的护理等级不同，收费标准自然也大相径庭。根据北美影响力较大的养老中介网站(APFM)统计，

a.加拿大独立生活社区每月的收费标准，在1400加元至3500加元之间；

b.辅助生活护理中心每月的收费标准，在1500加元至5000加元之间；

c.老年痴呆护理中心每月的收费标准，在2500加元至7000加元之间；

d.家庭护理中心每月的收费标准，在1500加元至4500加元之间；

e.长期护理中心每月的收费标准，在4000加元至8000加元之间。

可见，从独立生活中心到辅助生活护理中心，再到老年痴呆护理中心和长期护理中心，加拿大养老机构的收费标准是不断提升的。

（图片来源：Pexels）

详细情况可以直接查阅各省相关部门的网站：

卑诗：

http://www.bclaws.ca/EPLibraries/bclaws_new/document/ID/freeside/330_97

阿尔伯塔：

http://www.health.alberta.ca/services/continuing-care-forms.html#LTC

曼尼托巴：

http://www.gov.mb.ca/health/pcs/calculator.html

萨斯喀彻温：

http://www.health.gov.sk.ca/special-care-charges

安大略：

http://www.health.gov.on.ca/en/public/programs/ltc/15_facilities.aspx

魁北克：

http://www.ramq.gouv.qc.ca/fr/citoyens/programmes-aide/Pages/hebergement-etablissement-public.aspx

新布伦瑞克：

http://www2.gnb.ca/content/gnb/en/departments/social_development/seniors.html

纽芬兰与拉布拉多：

http://www.health.gov.nl.ca/health/faq/nhltfaq.html#3

新斯科舍：

http://novascotia.ca/dhw/ccs/FactSheets/Paying-for-Long-Term-Care.pdf

爱德华王子岛：

http://www.gov.pe.ca/photos/original/hlth_ltc_fs1.pdf

育空特区：

http://www.hss.gov.yk.ca/residentialcare.php

西北特区：

http://www.hss.gov.nt.ca/health/long-term-care

纳努乌特特区：

http://gov.nu.ca/health/information/health-facilities

把父母接到海外同住，往往猜得到开头猜不到结局。

你可以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是在国内，你是否会跟父母同住？

如果不会，那么情况并不会因为换了个国家而消失；如果会，那么一些不安定的因素换个国家会被放大，会让这件事情比原来更难。这些跨文化的因素包括：与外界语言不通导致父母的受挫感与对子女的依赖感、在异国土地上对下一代教育的分歧等等。

老人们不止与美国儿媳／女婿有着根深蒂固的文化冲突，就连中国的婆媳矛盾也不会因为换了居住国就缓和，反而会更加放大两代人之间的矛盾。

西方的价值观格外强调“核心小家庭”的概念。老人来到海外后，由于语言文化的不适应，只会比在中国时更加依赖子女，最后引发矛盾冲突。

任何对于故土的别离，都难免引发人们长久的思乡情结。一个人上了年纪以后，脱离以前的工作社交环境原本就容易觉得孤单，需要时间调整适应新生活，这个时候换到一个全新的环境，语言不通，文化不同，是一个更大的挑战。

在美国、加拿大的华人，常常调侃异国他乡是好山好水好无聊。老年人何尝不是这么觉得呢？

国内的朋友、亲人都不在身边了，在海外后子女又有自己的事业和小家庭要忙碌，即使有心，又能分出多少时间来看望老人？

在一个人的老年时光里，是好山好水好身体重要，还是亲朋好友常走动的热闹更重要？这真的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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