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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最令加拿大人震惊的莫过于一桩有关青年吸毒后，亲手用刀捅死华裔生父的案件
。
伴随着2022年8月4日检方撤诉，这起案件的结局最终迎来惊人反转，同时也引发了北美地区有关情理、法理甚至家庭伦理的道德讨论。

时间回到
2015年12月28日的深夜，年仅19岁的托马斯家突然警铃大作，随后满手是血的他被警方带走，并被检方以过失杀人罪起诉。

原来当夜，他因食用“致幻蘑菇”的毒品致思觉失调，刺杀了自己的华裔父亲陈志诚（Andrew Chan），行径恶劣。
图源：toronto star
检方资料显示，父亲陈志诚在香港出生，曾留学英国。


1991年，陈父移民加拿大，并在多伦多大学修读内科专业。

而后，他又赴皇后大学进修肠胃专科，逐渐成长为当地受尊敬的肠胃科医生。
图源：ptbocanada
托马斯家境优渥，但父母早已离异，而
他本人也处于年少轻狂、纵情派对的阶段。


案发当晚，托马斯与多名好友在酒吧喝酒看球，球赛结束后，一众人觉得并未尽兴，托马斯便带领大家去自己母亲家的地库继续饮酒作乐。

当派对中人潮散去，仅剩最后5名友人时，大家想来点更刺激的娱乐项目，所以有人提出：购买名叫“致幻蘑菇（magic mushroom）”的一种毒品来助兴。
图源：36krc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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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显示，“
致幻蘑菇”是一类具有致幻作用的真菌。比起其他的人工毒品而言，它带有致残致死的神经毒素，因为其中含有一种叫
（psilocybin）
的活性成分裸盖菇素。


在摄入这样的成分之后，
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会受到影响，并将出现对时间和空间的错觉，甚至还会出现自我歪曲、妄想幻觉，和思维分裂等症状
。因此，
“致幻蘑菇”在北美地区被认为是一种天然毒品致幻剂。

虽然联合国在1971年就禁止使用人工致幻剂，可是这项条约并没有对天然致幻剂做出规定。有医学专家指出，
个人体质不同导致出现的幻觉也不尽不同，因此极很可能引发可怕意外。

于是，美国（大部分州）、丹麦、日本、英国等多个国家先后宣布了“致幻蘑菇”的非法性。但也有国家尚未对此定罪，例如荷兰曾公开表示，只要蘑菇新鲜，就可合法销售。
图源：thehour
当夜，托马斯一行人购买了许多“致幻蘑菇”。但很快，朋友基思顿逊（Christensen）就发现托马斯不对劲
——只见他神情恍惚、漫无目的
、反反复复
地
在地库与楼道之间游走。

据托马斯的妈妈
Rosalia Vastano表示，
当时她和男友正准备休息，儿子托马斯却突然来到房间里，说是要和她“聊聊”。
母亲对此异常愤怒，高声将儿子赶出房门，并让他早点休息。

但随后她又不放心，于是只好
叫上女儿
和自己一起查看情况，谁知却被托马斯拼死抵住门不让二人进房，还高声大喊她们是“魔鬼、撒旦”，而他自己则是“神”。


没一会，托马斯仅着长裤冲出门，说要去找
一街之隔的父亲陈志诚。身形魁梧的他撞破众人，高举石头声称要砸人，因此众人不敢再阻拦，只能回屋报警求救。

就这样，陈父横遭被儿子手刃的厄运。
图源：globalnews.ca
当时，陈父正与自己的女友
林恩·维特文（Lynn Witteveen）在屋内休息。


突然只见他儿子托马斯冲进家中，叫嚣着要
杀了“恶魔”
。


而陈父则一直安抚道：
“托马斯，我是爸爸，我是爸爸，看看我。”
但
完全失控的托马斯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而是奋力举起手中的利刃，疯狂地向自己亲生父亲捅了过去……

一旁的女友林恩吓得尖叫，并尝试阻止托马斯的恐怖行为，结果付出的代价是自己
也被托马斯刺伤，右眼永久失明。
图源：mykawartha
后来警察终于赶到，
但也花了许久时间，才将这名壮汉青年制服。


期间，托马斯还在喃喃自语道：
“我已杀掉魔鬼替天行道，你们可以开枪打死我了。”
随后托马斯被捕，因过失杀人罪被起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杀死父亲的托马斯非但不悔过，还坚称自己无罪。法庭文件显示，托马斯的律师辩称，被告没有刑事责任，
因为他之前打橄榄球遭受脑震荡而造成轻度脑外伤，导致他有精神障碍，使他不知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

图源：globalnews.ca
不久后，托马斯
妈妈Rosalia Vastano出庭作证，说儿子原本天资聪颖，从10岁左右开始接触橄榄球，且一直持续到整个高中阶段，甚至入选
省队和国家队
。


然而期间遭受多达
8次的脑震荡
，对儿子身心造成严重伤害。托马斯妈妈表示，随着脑震荡的加剧，儿子精神逐渐恶化，高中成绩一落千丈，
“因为他经常头痛，很难集中注意力，还为此患上抑郁症。”
另外事实上，所有的脑震荡病情都是由他生父陈志诚诊断出来的。2013年，托马斯因脑震荡去问诊了一位神经心理学家，但他也从未做核磁共振或CT扫描来确定脑震荡严重程度。

托马斯妈妈回忆道，儿子自11年级起变得更加抑郁。某次一周内，他接连
两次出现脑震荡，于是主动结束了橄榄球生涯。
‍

橄榄球比赛示意图。图源：N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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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需注意的是，橄榄球的确是一种冲撞颇多的运动。这种美式足球受到北美民众的高度喜爱，甚至定期会举行超级碗这样的盛宴，但大家不应忽略的事实是，它极易引起脑震荡。

11年级时，托马斯去找彼得堡儿童心理学家查理·梅内德斯博士治疗抑郁症。但因当时托马斯不再有自杀想法，所以没再继续接受治疗。
虽然托马斯自认为病情有好转，但母亲坚信她儿子不对劲。2015年，托马斯曾退学过一段时间，进入圣劳伦斯学院学习警察基础知识，但母亲指她的儿子并不开心，记得有一次见面时，儿子哭了。
不过上述表达并没有被法院接受，法官还禁止托马斯以无意识行为作为辩护。此处维基百科资料显示，“无意识行为是一种很少使用的刑事辩护。也是与被告的精神状态有关的精神病辩护之一种。无意识行为可以被视为缺乏自主性的，缺乏有罪性的或则豁免性的。无意识行为意即被告在作出构成违法行为中的特定行为时，被告本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违法的。”
图源：globalnews.ca
因此，托马斯被继续关押。直到2018年，在被关押的第3年里，托马斯在接受审讯时主动表示内疚，
“那时我以为爸爸是魔鬼。”


不过对于自己的罪名，托马斯始终不认罪，并不断上诉。
转折点始于今年春天，即案件过去7年后，最高法院突然裁定，“禁止被告以无意识行为作为辩护”违反了加拿大宪法，给予托马斯一次新的审判机会，同时该案被发回最初负责此案的彼得伯勒（Peterborough）高等法院。

至此又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点出现了，即最初抓捕托马斯入狱的检方认为，托马斯已经服刑7年，并且接受所有限制性保释条件，服刑期间表现也很良好，若再次审判，不符合公众利益。

最后的结果就是——
检方撤诉了！换言之，这起案件不存在了……


图源：mykawar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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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诉理由备受争议，因为检方表示：“他其实是一个犯错的孩子，而不是罪犯。”

当然，其余理由则包括托马斯曾是加拿大橄榄球国家青少年队员，曾因该运动头部两次严重受伤，并变得频繁头痛、畏光、易怒等。
其母亲Vastano表示，她曾怕孩子继续打橄榄球吃不消，决定禁止托马斯继续这项运动。但他的父亲陈志诚因知道儿子喜爱这项运动，则无条件支持他。

可惜昔日支持孩子梦想的父亲已离世。

且凶手还是自己的亲儿子。
如今案情结束，托马斯不用在监狱度过余生，但他的生父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图为托马斯·陈。图源：thepeterboroughexaminer
近日，这场以Zoom会议形式召开的庭审结束后，托马斯·陈（Thomas Chan）哽咽着说“谢谢”。托马斯“努力”7年，一路上诉到加拿大最高法院才换取这个结果。
这位吸毒后弑父的19岁华裔青年托马斯，现在已满26岁。

他
原本可以度过一段美好的大学时光，认识许多有趣而鲜活的朋友，去无数国家及地区旅行，然后信心满满地面试，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


可惜
现实中的他只是一个锒铛入狱7年、饱受争议的成年人。


一切始于那颗“致幻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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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晓
责任编辑：马家辉
出品：北美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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