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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科院院士施一公的手机跑步软件显示,2020年以来,他已经跑了1100多公里。53岁的他隔日一跑,每个月训练量保持在150~200公里之间。


奔跑,是他的生活习惯,也是人生法则。这些年,他辞去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终身教职回到清华大学,多年教书育人,从初创学院院长到清华大学副校长,又成为新中国第一所社会力量举办、国家重点支持的新型高等学校西湖大学的首任校长。与此同时,一茬茬优秀青年科学家从他的实验室脱颖而出,一个个世界级的科研成果相应产生。


 科研重于向顶尖发力


“从某种意义上说,现代科学不是量的竞争,而是顶尖人才的比拼。”以奔跑的姿态,他一次次朝着“顶尖”发力。“总书记在回信中希望全国科技工作者要弘扬优良传统,坚定创新自信,着力攻克关键核心技术,促进产学研深度融合。要承担起这一使命,根本靠人才,最终比拼的是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能否做出最顶尖的科研、培养出最顶尖的人才。”施一公说。


为了实现这样的愿景,施一公心甘情愿地用人生的下半程担负起创建一所顶尖大学的重任。


两年多的校长生涯,他说自己主要在做两件事情:“一是顶尖人才招聘,西湖大学面向国际,现在有125位博士生导师,90%以上是海外引进的人才。二是面向社会进行募捐,因为我们是一所新型大学,最重要的支持力量之一就是社会给大学的捐赠。”


同时,他始终谨记自己是一名科学家。由于学校事务的增加,他对科研重心做了不小的调整——不做可有可无的课题,要做就做最前沿最顶尖的科研。


“我放弃了或者说大大减少了一些相对普通的科研课题,现在做的都是一些方向很独特的课题。”施一公告诉记者,眼下他还开辟了量子生物学的“第二战场”。“这是一个极富探索性的研究课题,是我从10年前就开始酝酿和布局的方向,从创办西湖大学起就在同步全力以赴,希望今后两年能有所突破。”


西湖大学云谷校区 图源:西湖大学官网


这些年,培养最顶尖的学生,浸润在他百分百的生活之中。“培养学生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耳濡目染,一定会有极多的交流。”不管施一公多忙,他都会和学生们一起开组会、分析问题,甚至教他们怎么表述。在他看来,一个学生博士期间没有和导师几百个小时这样的交流和训练,是出不来的。


他看重学生的刻苦和努力,因为“这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但他更看重的,还是学生独立思考的能力,希望能通过这种“师傅带徒弟”式的培养把学生“熏”出来:“批判性思维是绝大多数中国学生最欠缺的,这一点做好的话,学生是可以成为有独立分析能力的科学家的。”


 青年学者应具备怎样的科学精神?


2019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上,施一公发表了题为《青年与科学精神》的主旨报告,他从3个角度阐释了科学精神的内涵,即:求真、独立和合作、质疑,为青年学者提供了对探索科学精神的思考。


施一公 西湖大学 朱丹阳 摄

以下是正文内容:


非常感谢主持人的介绍,这个演讲的题目是《青年与科学精神》,今天我给大家介绍的是对科学精神的一些思考。


首先,什么是科学精神呢?


我在此引用爱因斯坦的一段话。他说,真正对一个科学问题的提出才是关键,并不是问题的解决,因为问题的提出,包括对一个老的科学问题的重新描述、崭新的描述是真正对世界的贡献。


所以,第一点我想讲的是,科学精神就是求真,英文叫truth seeking,也就是实事求是。这里讲的求真不是简单的对错,而是在人类知识最前沿进一步求真、去探索。


科学精神也包括独立和合作。这两个看似矛盾,实际是完全统一在一起的。所谓独立,任何一个重要的科学发现,往往来自于少数人,甚至个别人、一个人。


而这些人在重大科学发现的过程中经常会经受一些磨难,经常会遇到一些不同意见,他们必须坚持自己的观点才可以最后成功,所以我们需要独立的思考。但是科学的发展,经常需要大家在一起合作。


这种合作不止局限于团队内部合作,更依赖于团队之间的合作,甚至跨时代跨行业的合作。


我举一个例子,那就是X射线的发现。1895年,荷兰科学家伦琴先生发现了X射线的穿透力,最后在医学上带来了强大的应用。但是伦琴没有发现X射线还可以被衍射,而这一现象是上世纪被德国科学家劳埃(M.von Laue)发现的。


劳埃发现了衍射之后,他并没有意识到X射线还可以帮助我们把物质结构解析得清清楚楚,而这一发现是1913年英国物理学家布拉格父子(W.H.Bragg,W.L.Bragg)完成的,他们父子携手合作,推演出了著名的布拉格公式。这样的公式,最后应用于我们的分子结构解析,让我们可以窥探生命的奥秘。


他们四人分别获得了1901年、1914年和1915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们之间跨时代的合作,把人类整个文明往前推进了一大步,所以科学精神也是合作的精神。


当然,最重要的科学精神就是批判性的思维,也就是质疑。


在这种质疑声中我们不断思想碰撞,不断改进提高,不断加深合作,最后推动科学往前发展。从哥白尼的日心说到达尔文的进化论,都是非常典范的质疑,最后带来了科学重大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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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我简单讲一下我们为什么在当今世界更需要科学精神。


纵观过去历史,可以总结出这样一个简单的规律,那就是任何一个新兴产业的出现和发展,往往依赖于一项核心技术的创新。


任何一项核心技术的创新,无一例外源自于一开始的重大原创性的科学理论的突破,就是原始科学发现,而原始科学发现完全依赖于科学精神、科学方法。


所以总结人类工业革命以来的一些重大发现、一些产业革命,从纺织、铁路、汽车、计算机到生物技术,它的源头都是重大的理论创新。


随后经过三四十年的孕育期,进入广泛应用和指数增长,给人类社会带来很多福祉,最后改善我们的生存环境和空间。大家可以想象,如果没有电磁理论,就不会有当今的无线通信;如果没有微生物的发现,不会有今天的疫苗;没有牛顿的三大定律,也不会有航天器升空。


我举一个我领域的小例子,就是基因测序。实际上基因测序技术现在已经广泛用于临床,可以说是精准医疗的一个典型的方法和代表。


整个基因测序当然是用测序仪来做,而测序仪是由一位科学家发明的,他叫Rothberg。测序仪的发现来自于测序技术的发现,第一个测序技术提出者Sanger也是1980年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得者。


如果再往前溯源的话,我们之所以可以对基因进行测序,是因为DNA双螺旋是非共价结合,所以可以打开、可以测序、可以复制。而这个发现是由上个世纪50年代James Watson、Francis Crick和Rosalind Franklin共同发现的。


所以我想说的是,基因测序发现的整个过程也是一种合作,也是一种最原始的科学精神的体现。


在这里,面对这么多优秀的青年科学家,我特别想说,其实科学精神靠全社会传播,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靠我们青年科学家去传播。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一个人,梁启超先生,他是中国近代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也是政治家。他在上个世纪初,把科学精神和中国文化连在一起,他这样描述科学和科学精神——“有系统之真知识,叫做科学”。


大家不要忘了,他特别强调真知识,也就是创新前沿。


梁启超又接着说:“可以教人求得有系统之真知识的方法,叫做科学精神。”大家可以理解成这就是一种态度、一种方法,就是科学精神。


在梁启超先生的启发下,我们可以这样想:


所谓科学精神就是通过一言一行将科学精神辐射至大众观念,滋养大众的思想,内化大众的行为;让科技工作成为富有吸引力的工作,成为大家尊崇向往的职业,鼓励更多人投身到科学事业当中来;希望努力实现前瞻性基础研究,做出引领性的原创成果和重大突破,为人类文明作出中华民族应有的贡献。


图源:网络 施一公在兰州大学开展讲座


结语


最后,当谈及西湖大学的未来发展时,施一公表示:我相信,在科学精神的激励下,有这样一大批年轻人占主导地位的西湖大学,我们一定能携手和各位全球各地的青年科学家、献身科学精神的科学家工程师一起,打造出人类最美好的未来!


当聊到自己的科研事业时,施一公说,12年来,自己所有这些朝着“顶尖”的发力,就是为了这同一个目标:“初心未改,使命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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