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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兴活了51岁,35岁之前,华夏大男主的人设配置,缺啥老天往下扔啥。
人生的后16年,更类似于强撑着的能干贾宝玉状态,亲手起高楼,亲手宴宾客,亲手楼塌了。

他人生的最后十年,其实更像是在为两个人打拼。
一个是为刘裕的改朝换代送上长安的政治宝石;
一个是为弘法的鸠摩罗什撑起保护的穹顶。
402年,鸠摩罗什被姚兴接到了长安,随后任命为国师,姚兴奉之若神,亲率群臣和僧人们听鸠摩罗什讲经。(秦王兴以鸠摩罗什为国师,奉之如神,亲帅群臣及沙门听罗什讲佛经
在凉州的十六年里,鸠摩罗什已经修习了深厚的汉文化功底,借着姚兴的国力支持开始寻找数百年传过来的旧经翻阅,发现有大量的翻译错误,和佛陀原本之意相差甚远。(罗什通辩夏言,寻览旧经,多有乘谬,不与胡本相应)
在给姚兴讲经的过程中,鸠摩罗什委婉的提出了这个意思。
姚兴随后派了八百多人的超大团队帮助鸠摩罗什去重新译经,究竟经典本来面目。(罗什多所暗诵,无不究其义旨,既览旧经多有纰缪,于是兴使沙门僧睿、僧肇等八百余人传受其旨,更出经论,凡三百余卷)
姚兴还配套了大量基础建设,建了许多佛塔和寺院,吸引来了修行僧人数以千计,领导信佛,整个后秦随之变成了佛国。
(大营塔寺,沙门坐禅者常以千数,
公卿以下皆奉佛,由是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

鸠摩罗什人生最后的十年中,翻译了三百余卷经藏典籍,为我国的文化信仰大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并极大的助力了儒释道三家融合的关键理论建设。(续出诸经并诸论三百余卷。今之新经皆罗什所译)
讲到这里,鸠摩罗什的故事就完了吗?
我不是个断章取义者,那么重要的人物,只要史书中说的,我一定会讲。
鸠摩罗什在译经的过程中,曾经在某些方面做得并不如法。
一次鸠摩罗什在给大众讲经过程中,有千余高僧正在旁听,鸠摩罗什突然走下法坛,对姚兴说:有两个小孩子登上了我的肩,我现在需要女同志。随后姚兴喊来了宫女,跟鸠摩罗什生了俩孩子。(《晋书.鸠摩罗什》尝讲经于草堂寺,兴及朝臣、大德沙门千有余人肃容观听,罗什忽下高坐,谓兴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鄣须妇人。兴乃召宫女进之,一交而生二子焉)
后来姚兴对鸠摩罗什道:您这种天神般的人物为我平生仅见,您应该多留下些基因。随后又逼着鸠摩罗什接受了十个女同志。(《晋书.鸠摩罗什》兴尝谓罗什曰:大师听明超悟,天下莫二,何可使法种少嗣。遂以伎女十人,逼令受之)
从此鸠摩罗什就不住僧舍了,每次讲经译经后就下班回家了,许多僧人开始效仿。《晋书.鸠摩罗什》尔后不住僧坊,别立解舍。诸僧多效之)
鸠摩罗什见到了自己引领了佛教时代新风尚,随后托着一钵针喊来了所有僧人说道:你们要是也能跟我这样,那就也都弄个家。随后开始吃针,吃完了啥事没有,群僧们惭愧叹服。《晋书.鸠摩罗什》什乃聚针盈钵,引诸僧谓之曰:若能见效食此者,乃可畜室耳。因举匕进针,与常食不别,诸僧愧服乃止)
在很多弘法版本中,通常只提了姚兴给大师送女人的巨大罪状,然后解释鸠摩罗什为了抵抗姚兴的淫威最终演戏每天下班回家,但却从来不提同样《晋书》中引用的前面鸠摩罗什主动的那段。
如果这两段连起来看,还真的是姚兴在拿淫威逼他吗?
鸠摩罗什下班后回家真的仅仅是演戏吗?
史书中明明白白的“一交而生二子”咋解释呢?
《晋书》中对鸠摩罗什和佛法其实是相当推崇的,并不存在什么灭佛的倾向,而且也是市面上所存最官方的史料依据,吕光逼鸠摩罗什和自己表妹在密室那段也明明确确的写了鸠摩罗什的苦苦推辞。
《晋书.鸠摩罗什》光见其年齿尚少,以凡人戏之,强妻以龟兹王女,罗什距而不受,辞甚苦至。光曰:道士之操不逾先父,何所固辞?乃饮以醇酒,同闭密室。罗什被逼,遂妻之)
所以大概率并不是史官的加戏和编排,就是有啥说啥了。

在这里,我并非诽谤僧人,只是就史论史的阐述下对史书中记载的理解,其实我个人倒觉得《晋书》中记载的鸠摩罗什一生,是一条真的修行之路。
我从来不怀疑真的有天生的圣人,生下来就啥都懂,啥都悟明白,人生的所有欲望磨难都能一眼看穿,一辈子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那种十世修行的好人。
因为我才32岁,我的见识还很浅陋,我相信一定存在,所以我绝对开放包容看待。
我同样也相信,即便如大德如鸠摩罗什,自有弘法剧本如此,他仍然在修行之路上会有魔障。
只要是魔,就有外魔和心魔。
只要还披着人的皮囊,就一定会被心魔考验。
鸠摩罗什译出的经文古往今来造福了多少后人,对华夏文化起到了多少添助这都是他的功德,我相信鸠摩罗什的功德一定大到了不可思议,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不会遇到魔障,他就不会做一些并不如法的事情。
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的,这是这个俗世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我们前面说姚兴的时候,说这是个顶级的好人,但他并不是个合格的政治家,因为当了人家羌人的皇帝,就要让羌族立于华夏民族之林,就要让自己的臣民吃得饱,穿得暖,这就是最大的善。

换到鸠摩罗什这里,他答应了母亲弘法于东土的心愿,他这一路东来经历了千难万险,他辛苦译经这都是他作为一个出家人,一个伟大的僧人,所起到了巨大的榜样。
后面陈玄奘法师的西天取经,其实也是在像当年的榜样致敬,古往今来鸠摩罗什的“大乘为化”引导并榜样了太多的高僧大德。

与此同时,他作为关中的僧首,那种和姚兴要女人的做法也是不如法的,无论他有怎样的深意和禅机,这并不符合他身份的责任与形象。
因为人言猛如虎!
如果说,鸠摩罗什在此之前还俗,以俗家弟子的身份继续领导译经,与此同时成家,这无可厚非。
因为身份变了。
但此时他的“
尔后不住僧坊,别立解舍”
,最终引得
“诸僧多效之
”。

无论鸠摩罗什这么做有多么重要的深刻含义,但这是个俗人的世界,我们终究还是要考虑到“身份”所肩负的责任和影响力。
虽然鸠摩罗什给诸僧们展示了吞针绝技,但诸僧们会怎么理解呢?
是修行到了级别,就能养家了?

就算诸僧真的心悦诚服了,但鸠摩罗什的故事传遍这华夏大地后,真的还是那本来面目吗?
这普罗大众,都是俗人啊,最缺的就是境界和智慧。
一件坏事,通常就会抹杀千百件好事所营造的美好。
俗人们会说鸠摩罗什定有缘由与委屈呢?
还是说后秦的僧人国师鸠摩罗什都娶妻生子,看来这对于学佛来讲,淫不算破戒。
这世间会将一个花边新闻炒到天际,这世间也更会忽略你做的那些伟大的事,聚焦在你不好的事上。

后面北魏的每个太后都极为坚定的笃信佛法,但与此同时都男女关系混乱,都比着赛着造佛像积福报,却没考虑到当时的国力是否能够承受。
那都是需要百姓们去造的啊。
你给了百姓们足够的工钱吗?还是作为徭役强行摊派?你保证了百姓们足够的衣食住行了吗?还是全国饿肚子挤出资源帮你造相呢?
为了让自己致敬信仰,让全国人都吃不上饭,这是积福?还是造孽?

太后们大规模的印经去宣传佛法积累福报,却很少真的翻阅经文去研究佛陀教旨。
我相信这和鸠摩罗什那口口相传的事迹无关,这帮俗人看到的都是人家坏的一面,却不看人家好的一面,但还是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鸠摩罗什这种超人都娶妻回家了,这俗世到底会咋看待呢?
鸠摩罗什死前,对诸僧道:如果我所译之经是如来本意,那我火化后,舌头就会变成舍利。
事实上鸠摩罗什死后确实如他所说舌头变成了舍利,译的都是真经。
(姚兴于逍遥园依外国法以火焚尸,薪灭形碎,惟舌不烂)
这是佛祖对他伟大一生的背书肯定。
但与此同时,远在彭城的杯渡比丘听说鸠摩罗什在长安弘法后叹道:我与他一别三百余年了,相见之日仍然杳然无期,再见要到来生了。(杯渡比丘在彭城,闻罗什在长安,乃叹曰:吾与此子戏,别三百余年,相见杳然未期,迟有遇于来生耳)
像得道的出家人通常都能感知过去未来,比如鸠摩罗什的预言,比如杯渡比丘的回忆三百年前,但这句话其实掩藏有极大线索。
这二位,还有来生。
通常来讲,修行的目的是为了五蕴皆空,是为了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
换句话说:修行为了不堕轮回,不再有来世。
这二位高僧大德,看来来生还有剧本,还有尘缘未了。
包括鸠摩罗什的临终,我都觉得这是一个真实的修行人的状态,而不是很多弘法书中的那种神仙状态。鸠摩罗什临终前一段时间,突然觉得身体不行了,然后他不是随缘涅槃,而是说出了一段救命的咒,命所有能讲外国话的弟子为他诵咒延寿。(罗什未终少日,觉四大不愈,乃口出三番神咒,令外国弟子诵之以自救)
结果这咒还没起作用就迅速恶化不行了,鸠摩罗什和众僧告别,然后死于长安。
鸠摩罗什并没有“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的去无为随缘,而是有为的做了最后努力希望再翻译一些无为之法。
鸠摩罗什的一生,其实是相当有血有肉的一名修行者,我们感恩他影响后世的莫大功德,我们也要正视他人生中的那些并不如法和起到不良影响的事件。
这其实才真的是对佛法最大的尊重。
佛祖从来没说过佛弟子绝对不能犯错。

佛祖永远说的是人要知过改过。
一味的宣传好的方面,去神话真实存在的那些高僧大德,反而在这些不好内容传到了人的耳中后会起到信仰崩塌的效果。
中国人的信仰,从来灵者为先,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永远要讲理,要实在,真的为了信仰好,就不要去掩盖,不要去引战,去聚焦实实在在的为人民服务。
你灵了,你引导千家万户越过越好,自然越来越法昌道盛。
越是信仰的东西,越需要在阳光下暴晒,越需要弘扬真善美,改过每一天。
我天天都在犯错,我也天天都在改过。

圣人说的“不二过”,同样错误不犯第二次境界太高,我还是会被同样的石头绊倒,这我就没有慧根了吗?

谁说的!

我们尽量同样的错误犯的频率越来越小就好了呀,对身边人正向的引导越来越多,对社会正向做功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我觉得这是释迦牟尼佛当年日日讲经传道解惑希望给这世人留下的宗旨。

对于芸芸众生,佛法是符合人性的“越来越好”的智慧。
问佛:如何过好此生?
佛曰:日日过好当下。
出家做榜样,在家修善果,佛在心中。
412年,鸠摩罗什涅槃。
姚兴也来到了人生的最后时光,他的帝国和他的身体一样开始迅速的衰老。

413年,已经不担心姚兴打击报复的刘勃勃先生开始定都了,征发岭北胡人、汉人共十万,选址在朔方水以北、黑水以南开始造首都了,以叱干阿利为将作大匠统领工程。
领导是畜生,底下的人通常会更畜生,这位工头命工匠用蒸过的土筑城墙,验收时铁锥如果能插进一寸就把工人杀掉把尸首砌进城墙。
这座拿人堆出来的高质量都城即便在风沙如此狂暴的朔方地区时至今日仍有遗址,可见其质量。
这种工作风格准确的捅到了刘勃勃的兴奋点,随后更加信任。
叱干阿利也随后展现出了更加涸泽而渔的生产方式,制造的兵器抽检时如果弓箭射不透铠甲,那么就杀弓箭部的工匠;如果射透了,就杀铠甲部的工匠。(凡造兵器成,呈之,工人必有死者:射甲不入则斩弓人,入则斩甲匠)
造了一堆神兵利器的结果就是宰了数千工匠。(凡杀工匠数千,由是器物皆精利)
说句实在话,这种浪风抽的生产方式连河北和江东都不敢这么用。
培养一个合格的工匠可不是一个农民和士兵那么简单,你赫连勃勃有多大的国力禁得起那么造?

看一下赫连勃勃的主要疆域周边地形。
刘勃勃对自己期望很高,说我要统一天下,君临万邦,这座新造的都城叫“统万”!(勃勃曰: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宜名新城曰统万)
专门解释下城名的意思是以免大家以为这货爱打麻将。

起名上瘾的刘勃勃还要给自己改名,觉得自己祖先跟刘姓很不爽,于是改姓“赫连”,寓意自己是天的儿子,伟大的光辉与天相连。那些他家的旁支则改姓“铁伐”,寓意尖锐如铁,逮谁砍谁。
(勃勃自谓其祖从母姓为刘,非礼也。古人氏族无常,乃改姓赫连氏,言帝王系天为子,其徽赫与天连也,其非正统者,皆以铁伐为氏,言其刚锐如铁,皆堪伐人也)

赫连勃勃早早就说看不起姚兴那几个孩子,为啥呢?
其实问题还是出姚兴自己身上。
姚兴作为一名好父亲,不合格的政治家,亲手导演了自己王朝的覆灭。
在他的“慈悲”与“平等”下,他生了14个儿子,几乎每个能上场的,都惦着继承他的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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