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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句话是唐代诗人罗隐在《筹笔驿》中写给丞相的。
气势和韵味都足,但其实人有点不对。
丞相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那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快感,这辈子的所有努力几乎都是进二退一的无奈,跟了老刘后这辈子就没睡过踏实觉。
老刘这辈子就活了个拧巴,生生从大东北让人干到了大西南,稍微嘚瑟了那么一下,就“永安”了。
蜀汉这气运,其实连四川都没跟他同力过,更别提天地了。

这句诗,其实更适合楚霸王、韩兵仙。
这哥俩都是有着山崩海啸式的席卷天下,也有着大海决堤似的人生落差。
今天的这位,其实也是如此。
人每个“大运”为十年(下一节细说),恰巧生助你人生的十年大运到了,很多时候会顺到你不敢想象;
一旦转到下一个大运,这个十年运突然变成了你的忌神,你就会有着与前十年截然相反的境遇。
今天的主人公桓玄,就体验了这样一次长达十年的人生落差。

公元402年三月,东晋立国以来最虚弱的一次逼宫,成功了。
或者说东晋开国以来最神奇的一次变戏法,成功的遮蔽住了所有人的双眼。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体现在战斗力上。
桓玄的统一荆州乃至逼宫江左,就没打过几场堂堂之战。

简要回顾一下桓玄“得天下”的全过程吧。
399年荆州暴雨,洪灾肆虐,时任荆州刺史的殷仲堪开仓放粮,赈济饥民后导致了荆州后勤储备空虚。(后荆州大水,仲堪振恤饥者,仓廪空竭)
桓玄随后迅速派兵袭取了巴陵仅剩的存粮。(时巴陵有积谷,玄先遣兵袭取之)
殷仲堪派弟弟率七千水军讨伐桓玄,被桓玄派郭铨、苻宏在西江口大败。
桓玄挺进巴陵,吃着殷仲堪的军粮围点打援,杨广和殷道护带兵驰援被桓玄一次次的以逸待劳打败,江陵军心震骇。(玄顿巴陵,食其谷。仲堪遣杨广及弟子道护等拒之,皆为玄所败。江陵震骇)
江陵城中无粮,已经开始给士兵吃胡麻了,桓玄进逼离江陵仅仅二十里的零口,至此,殷仲堪终于想起来亲家杨佺期了。(城中乏食,以胡麻廪军士。玄乘胜至零口,去江陵二十里,仲堪急召杨期以自救)
杨佺期说你那没粮守不住让殷仲堪放弃江陵,殷仲堪则说自己有的是粮,结果杨佺期带着八千精兵就赶来了,随后知道被忽悠了没军粮,心情堕到了谷底,荆州军彻底指望不上了,自己这八千人和后勤也带少了,杨佺期丧气道:“这一次必败无疑!”(期大怒曰:今兹败矣!)
第二天,军无士气还饿着的杨佺期攻打郭铨部,居然一度将郭铨逮捕,结果关键时刻桓玄援军杀到,襄阳军被击溃,杨佺期单枪匹马跑回襄阳。(明日,期引兵急击郭铨,几获之;会玄兵至,期大败,单骑奔襄陽)
在襄阳,桓家的威名很好使,当年杨佺期曾经狐假虎威的靠着假冒桓玄的旗号成功接受雍州。(佺期虑事不济,乃声言玄来入沔,而佺期为前驱。恢众信之,无复固志。恢军散请降)
桓玄在大胜后迅速派出了向襄阳方面的追兵,杨佺期这位光杆司令根本没办法组织起襄阳的防守力量被迅速逮捕处死,首级被送到了建康挂在了朱雀门上。
雍州势力并没有被杨佺期统一,也并没有组成联盟,杨家只是最大的一股,襄阳内部需要处理的地方还有很多。
桓玄统一荆襄主要靠的是天灾断粮以及祖上在荆襄的威名以及殷仲堪的“弱才”操作。
也不能说一战没打,但打殷仲堪的七千人和被亲家算计的杨佺期八千人,实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和杨佺期一战,已经是桓玄当皇帝前的最后一战了。
谁也没想到,后面居然会那么顺利。

江东地区在401年年底终于平灭了孙恩,仅仅在平乱两个月后,402年正月初一,司马元显正式下诏去讨伐桓玄。
这比较神经病,因为三吴早已被祸害的极其残破,再加上桓玄早就封闭了长江上游的水道,建康无粮,军需极成问题。(东土遭孙恩之乱,因以饥馑,漕运不继。桓玄禁断江路,公私匮乏,以橡给士卒)
即便如此,桓玄一上来是很虚的,仍然想收缩一切力量死保荆州。
(玄谓朝廷方多忧虞,必未暇讨己,可以蓄力观衅。及大军将发,从兄太傅长史石生密以书报之;玄大惊,欲完聚江陵)

结果被他的长史卞范之给分析明白了三件事:
1、你现在威名很大,牌子很唬人;

2、司马元显乳臭未干刚21岁,上位后那牌一直在瞎打;
3、刘牢之已经背叛过一次了,还在三吴平乱中口碑极差。
现在你只要把兵开过去然后明码标价那就是等着看他们自己土崩瓦解,咋能把敌人引到咱自家门口呢?(若兵临近畿,示以威赏,则土崩之势可翘足而待,何有延敌入境自取蹙弱者乎)
桓玄随后开始东进,开始也是非常忐忑的,但直到都过了寻阳还没看见司马元显的阻击军队时,桓玄觉得稳了。(玄既失人情,而兴师犯顺,虑众不为用,恒有回旆之计。既过寻阳,不见王师,意甚悦,其将吏亦振)
二月二十八日,桓玄抵达了父亲桓温当年多年屯驻的姑孰,派部将冯该等围城历阳,司马休之坚守,被桓玄切断洞浦道路,偷袭烧掉了豫州舰船。(逼宫唯一的军事行动)
豫州刺史司马尚之只能率领九千步兵在洞浦摆开战阵,派武都太守杨秋驻扎横江,但杨秋一枪没放直接投降了桓玄。
司马尚之还没打就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打垮了信心,也开始自我崩溃的四散奔逃,他自己在涂河被抓。
司马休之在无援后也是一枪没开直接突围出城,豫州陷落。
桓玄只围了城后放了一把火,就兵不血刃的来到北府军面前了。
随后刘牢之被司马元显看不起,桓玄又开出了高价码,最终选择了倒向桓玄。
桓玄随后开进建康,司马元显就被绑在船头当猴耍了。

统一荆州好歹还打了两战,到了逼宫的一路东下时,准确意义上,桓玄就放了一把火,剩下的全都是兵不血刃。
桓玄这人厉害吗?
从玩政治斗争的角度来讲,从拿捏人心的角度来讲,是个极品材料。
司马家衰落的时运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不假,但无论从最初布局殷仲堪这位弱才进荆州,到和殷仲堪、杨佺期的“三国杀”中夺回祖业,再到最终诱降刘牢之,无一不体现了他对政治走向的判断能力和对人心理的把控能力。
但另一面,则是谁也不知道桓玄的战斗力真正有多大。
东面的战斗力我们相当清楚,孙恩的乱军一路滚雪球般的将整个三吴摧毁,北府军曾经出动过高雅之部,但几乎被孙恩团灭。
人家还能造大船一度逼向建康,孙恩一度带领战舰千艘,十多万人准备玩掏心战术去突袭建康。(六月,甲戌,孙恩浮海奄至丹徒,战士十余万,楼船千余艘,建康震骇)
结果被带着一千人长途奔袭的刘裕在蒜山(镇江市西)动员起了百姓阻击,一通反冲锋,大量贼军被打入长江,孙恩仓惶艰难的逃到船上。
(高祖倍道兼行,与贼俱至。于时众力既寡,加以步远疲劳,而丹徒守军莫有斗志。恩率众数万,鼓噪登蒜山,居民皆荷担而立。高祖率所领奔击,大破之,投巘赴水死者甚众。恩以彭排自载,仅得还船)

孙恩其实是很厉害的,就是命比较背,碰上乔丹了。
孙恩死后,妖贼集团被他妹夫卢循接手,他妹夫和他妹夫的姐夫后来又带着从刘裕手下逃出来的老会员和从广州发展的新会员那是能把北府军二哥三哥打秃的,要是刘裕从山东再晚回来一个月,局面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很难讲。
东面我们都清楚,西面呢?
一直是桓玄牌烟雾弹。

当然,桓玄他知道自己是有几斤几两的,无论是开始打算死保荆州,还是忐忑的东下,还是没打就招降刘牢之乃至后面对阵刘裕的一系列操作,他自己从头到尾都知道。
但人家玩政治斗争确实是天才,准确的说,桓玄甚至真的靠放烟雾弹差点就坐住了这天下。
不过一招大意后,最终有个带着几百人就敢冲几万人的猛人最终穿过了他的烟雾弹。
毕竟以一敌百都经历过,你这变戏法的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桓玄进入了建康后“被”任命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兼任徐、荆、江三州刺史,加授黄钺,司马家能给的都给了。
时隔三十年,桓家再次总握了东晋的权柄朝纲。
桓玄前脚控制建康后就对北府军这股控制不了的力量选择了快刀斩乱麻,在总掌大权后第一时间任命了刘牢之为会稽内史。
刘牢之醒悟道:“这么快就要夺我兵权了,大祸要来了。(元显既败,玄以牢之为征东将军、会稽太守,牢之乃叹曰:"始尔,便夺我兵,祸将至矣)
其子刘敬宣骗过桓玄回到了刘牢之身边劝他带兵突袭桓玄,刘牢之拿不定主意,自己已经成吕布了,于是去询问刘裕的想法,刘裕说您拥有北府精锐数万却望风归降,桓玄现在声威震动天下,您打算去广陵匡扶社稷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我刘裕要解甲归田回京口了!
(裕曰:将军以劲卒数万,望风降服,彼新得志,威震天下,朝野人情皆已去矣,广陵岂可得至邪!裕当反服还京口耳)

刘牢之的外甥何无忌问刘裕道:“我怎么办才好?”
刘裕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看刘牢之难逃一死,你可以跟我回京口,桓玄如果守臣节咱们就投靠他,如果不守臣节咱们背靠京口匡扶社稷!(裕曰:“吾观镇北必不免,卿可随我还京口。桓玄若守臣节,当与卿事之;不然,当与卿图之)
这是官面上的话,大概率还是史官编的话。
什么“桓玄守节就伺候,篡位就跟他翻脸”,这绝对不是一个从小苦出身,从尸山血海中搏功名出来的人能有的觉悟。

好在由于何无忌私下关系和刘裕非常要好,刘裕随后说了几句心里话:如今正是桓玄安抚维稳之际,一定会任用我们的。(今方是玄矫情任算之日,必将用我辈也)
这才是实话。

刘裕啥意思呢?
刘牢之没有前途了,他已经臭大街了,他不过就是咱北府军的一个临时代言人,现在做出了多次弱智判断,不配再做咱们的代言人了,我这个在孙恩之乱中一次次力挽狂澜的中层干部却一定会有前途的。
相比桓玄,刘牢之的那个位置才是刘裕“彼可取而代之矣”的目标。
后来也确实如刘裕所料,桓玄派兄弟桓修执掌京口战区,刘裕成了桓修的中兵参军。(桓玄从兄修以抚军镇丹徒,以高祖为中兵参军,军、郡如故)
此时刘裕早早回到京口,就是和刘牢之撇清关系。
你自己臭了,不要再脏了我的前途。
何无忌虽说是刘牢之的外甥,但也是刘裕的好兄弟,所以刘裕要喊走自己的兄弟,怕他在这艘沉船上跟着一块沉。
刘牢之那边在被刘裕否定后召集各将领商量回到江北讨伐桓玄。
结果北府诸将都和刘裕一个心思,你臭大街了别拉上我们,参军刘袭说:“不义之至莫过于谋反,将军最早反王恭,近来反司马元显,现在又要反桓玄,您接连三叛,怎么还能立于天地之间(参军刘袭曰:"事不可者莫大于反,而将军往年反王兖州,近日反司马郎君,今复欲反桓公。一人而三反,岂得立也)
说罢出帐,其他官属也一哄而散。(语毕,趋出,佐吏多散走)
都是找新老板去报道的节奏了。
刘牢之派刘敬宣去京口接家属,但过了约定日期也不见回来,刘牢之以为他儿子是被自己的参军刘袭给杀了,最终心理崩溃上吊自杀。
(而敬宣先还京口拔其家,失期不到。牢之谓其为刘袭所杀,乃自缢而死)

刘牢之死后,除了刘敬宣、高雅之这种刘牢之的亲属逃走了之外,人家剩下的北府众将全都在拥护桓玄同志为核心的新领导班子周围。

这就是北府军当时分崩离析的节奏,桓玄又得到了一个命运馈赠的大礼包,局面简直好的超出了想象。
很快,又一个大礼包送来,桓玄入建康后,孙恩以为能占个便宜,随后再次从海上而来,但早已输没了赌本的他被临海太守辛景大败,几乎所有的家底被消灭,孙恩跳海而死,结束了自己丑陋的一生。(孙恩寇临海,临海太守辛景击破之,恩所虏三吴男女,死亡殆尽。恩恐为官军所获,乃赴海死)
他的妹夫卢循后来又接了他的道旗,被余众推为盟主,桓玄刚刚上位,为了避免扩大矛盾也选择了息事宁人,以卢循为永嘉太守。
卢循在第一次宗教革命阶段性失败后也选择了和解,接受了桓玄的名义上领导。
过了没俩月,卢循再次想搞事精,但这次刚刚进入东阳境就再次被大魔王刘裕打跑。(五月,卢循自临海入东陽,太尉玄遣抚军中兵参军刘裕将兵击之,循败,走永嘉)
注意,此时刘裕已经相当听指挥的完成过渡了,二话没说就帮桓家打土匪去了。
甭管怎样,晋末的这股子超级大乱局,从目前来看,最大的赢家是桓玄。
但实际上,老天另有真正想捧的角儿!。
孙恩的这次大乱,其实是刘裕之所以能够气吞万里如虎的最关键原因。
进入四世纪末,司马氏从门阀手里短暂的拿回了帝国大权,但随后出现了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兄弟间的君相之争,在这哥俩在争权的过程中,江陵本土的老牌门阀桓家、襄阳地区的流民集团以及京口北府军团全部复活并参与进入了牌局。
在不断的斗争中,这三方的力量不断增大,最终挤掉酒鬼爹上位的司马元显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下诏将东方各郡解除奴籍,把“自由人”们迁到建康由他领导。
东面是北府军,西面是荆襄兵,自己这个朝廷根本没有稳定的兵力来源。
朝廷唯一能依仗的,就是三吴地区。
兵和钱,都得从这里出。
司马元显想把三吴大户们手里藏匿的人口全部抓过来,结果他这一废奴把三吴的地方势力激怒了。(又发东土诸郡免奴为客者,号曰“乐属”,移置京师,以充兵役,东土嚣然,人不堪命,天下苦之矣)
随后邪教性质的孙恩武装利用了这股局势,将三吴地区祸害的天翻地覆,非道教世家的高门全部弃郡逃走,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永嘉等地八郡豪族和百姓拉起队伍响应孙恩,三吴地区仅仅十天便聚集了几十万人。
(因袭会稽,害内史王凝之,有众数万。于是会稽谢咸、吴郡陆瑰、吴兴丘尪、义兴许允之、临海周胄、永嘉张永及东阳、新安等凡八郡,一时俱起,杀长史以应之,旬日之中,众数十万)

凭孙恩自己的能力,再过十年都弄不出这动静,但司马元显一个政策就办到了。
孙恩利用了司马元显。
孙恩也坑了桓玄。

因为孙恩大乱三年后,江东上下对于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和兵火已经忍耐到了一个极致,桓玄虽然干掉了东晋的皇权,却在这个特殊的时机接了一个相当不好维护的盘。
此时整个江东地区基本处于粮荒状态,你桓玄既然当了这个领导,就需要拿粮食来安抚住所有人,你需要有个当老大的样子。
搁过去,即便建康遭遇了兵火,富庶的三吴地区基本上都能在灾后负担起江东地区的渡劫问题。
但现在三吴地区在孙恩大乱后残破不堪,三吴买不起单了,而桓玄明显也掏不起这个钱。
更可怕的是,三吴地区还在桓玄打进来这年发生了大饥荒,老天派来了灭霸把整个三吴地区人口腰斩了一半,会稽郡算是受灾最轻的仍然达到了十之三四的减员,杭州人民表示自古至今咱都没出现过这死亡率,临海、永嘉这种北府军和孙恩军拉锯严重的郡县基本上百里无鸡鸣,大量的地方资本家在这连年的兵祸搜刮和毁灭性的天灾大旱下罕见的天价买不到粮食最终被饿死。
(三吴大饥,户口减半,会稽减什三、四,临海、永嘉殆尽,富室皆衣罗纨,怀金玉,闭门相守饿死)

本来困难伴随着机遇,老百姓们不希望再起干戈了,只希望能好好活下去,桓玄面临着相当优厚的政治土壤。(自祸难屡构,干戈不戢,百姓厌之。思归一统)
但桓玄上位后没有解决好江东地区的活命问题,而是奔着改朝换代的方向绝尘而去,史书中说此时桓玄开始失去朝野的拥护。(及玄初至也,黜凡佞,擢俊贤,君子之道粗备,京师欣然。后乃陵侮朝廷,幽摈宰辅,豪奢纵欲,众务繁兴,于是朝野失望,人不安业)
其实就是桓玄不仅没能解决灾后重建及吃饭问题,还安排了更多改朝换代的排场工程。
孙恩流氓集团巨额骗保后的最终受益人,是打假的刘裕。
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官变成了三吴的拯救者,在一系列过硬的平叛战绩中树立起了极高的威信。
此时一心相当个好将军的刘裕还不知道,时代已经开始推着他往身不由己的方向一路狂奔了。
刘牢之上吊半年后,这年十月,桓玄突然袭击实施了斩首行动,杀掉了吴兴太守高素、将军竺谦之及兄竺朗之、刘袭及弟刘季武等一大批刘牢之系统的北府旧将。(太尉玄杀吴兴太守高素、将军竺谦之及谦之从兄朗之、刘袭并袭弟季武,皆刘牢之北府旧将也)
逃过了第一轮暗杀的刘袭之兄冀州刺史刘轨邀之前逃走的司马休之、刘敬宣、高雅之等共据山阳打算进攻桓玄,但没有成功后逃走。(袭兄冀州刺史轨邀司马休之、刘敬宣、高雅之等共据山陽,欲起兵攻玄,不克而走)
随后北府众将兵分两路,刘轨、刘敬宣和司马休之等人投奔了南燕;袁虔之、刘寿、高长庆、郭恭等人投奔后秦。
桓玄并没有相信刘牢之旧将们的忠心和表态,选择了对刘牢之一系进行一网打尽,随后收了北府的兵员配给了自己麾下诸将。
更关键的是,桓玄的手法相当棒,刘轨北逃后,冀州刺史这个岗位给了北府系的另一派老领导孙无终。

403年正月,不老实的卢循派姐夫徐道覆入寇东阳,结果二月再次被刘裕打跑。(春,正月,卢循使司马徐道覆寇东陽;二月,辛丑,建武将军刘裕击破之)
注意,此时北府大佬孙无终和刘裕这帮都还是乖宝宝,步调一致听指挥,北府军是分派系的。

但刘裕被调动南下后不久,二月丁巳,桓玄干了人生中几乎是迄今为止的唯一一次败笔!
他也许是太过于自信了,在调走刘裕后,杀了冀州刺史孙无终。(丁巳,玄杀冀州刺史孙无终)
当年北府建军时,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谢玄北镇广陵,时苻坚方盛,玄多募劲勇,牢之与东海何谦、琅邪诸葛侃、乐安高衡、东平刘轨、西河田洛及晋陵孙无终等以骁猛应选。玄以牢之为参军,领精锐为前锋,百战百胜,号为“北府兵”,敌人畏之。
史书记载的很有水平,彭城刘牢之、东海何谦、琅邪诸葛侃、乐安高衡、东平刘轨、西河田洛、晋陵孙无终,这基本意味着各地流民帅的兵力源头。
刘牢之的根子在彭城(今徐州);
何谦的根子在东海(今东海);
诸葛侃在琅琊(今临沂);
刘轨在东平(今东平);
高衡在乐安(今淄博);
田洛在西河(今汾阳);
孙无终在晋陵(京口,今镇江)
高衡和田洛后来史书无载,剩下的这几个北府大佬从地图上看,是这样的。
看出什么来了吗?
当年京口被桓温压散后,大量势力都逃离了广陵京口的核心圈,京口老家仅仅剩了孙无终一脉。
刘裕是哪里人呢?
祖籍彭城,但居于京口。(彭城刘裕,生而母死,父翘侨居京口,家贫,将弃之)
后来从军后也是京口大佬孙无终的司马。
(初为冠军孙无终司马)

也就是说,刘裕从职业生涯开始,根子就是京口的。
后来孙恩起来后,刘裕因为好用而且同是籍贯彭城,被刘牢之要了过来。(前将军刘牢之东讨。牢之请高祖参府军事)
看似刘裕是刘牢之的人,但实际上人家刘裕的根子是在长江之南的京口,刘牢之等北府诸将的根子更多是在江北。
所以刘牢之在一看不对劲后派刘敬宣去京口接家人,要往江北的广陵跑。

两个月前,桓玄突然袭击实施了斩首行动,杀掉了吴兴太守高素、将军竺谦之及兄竺朗之、刘袭及弟刘季武等一大批刘牢之系统的北府旧将。
(太尉玄杀吴兴太守高素、将军竺谦之及谦之从兄朗之、刘袭并袭弟季武,皆刘牢之北府旧将也)

北府军江南系的孙无终后来去接收了冀州刺史,刘裕这个海警队长也干的好好的,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结果就在刘裕前脚南下去剿匪的时候,起家时的老领导、京口系的大旗孙无终被桓玄弄死了。
刘裕会怎么想呢?
桓玄要对自己这个派系下手了,自己这条命不安全了。
也是从这个时间点,刘裕真正的开始有想法了。

从此,一个本想踏踏实实打一辈子海盗的海警总队队长,开启了气吞万里如虎的一生。
英雄之旅之所以会开启,在于命运给了他们基础过关的装备后就狠狠的在他们身后踹了一脚。
最终我们在史书中看到的那堆开篇的“祖”们,其实大多数都是被逼的,都是被一步步挤兑到了不拼就死的那个份上的。
比如说,一直被包装成“大晋忠臣”的刘裕。
亲们,觉得不错帮点
“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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