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urice 专栏 | 猫老师点评“印花税”

张民（Maurice Zhang）笔名猫老师，在财政税务等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文笔幽默辛辣。作为Maurice Zhang会计师事务所创始人，他曾长期担任多家跨国公司财务总监，具有丰富的国际财务、商业知识和企业管理经验。张民先生同时还担任墨尔本复旦大学校友会会长以及复旦光华社管理委员会主席。

文章概览

印花税被指责加剧了澳洲的住房危机，使人们不愿搬迁或者缩小住房面积，并给州预算增加了不稳定性。作为政府收入的重要来源，印花税的改革需要慎之又慎。如何取消印花税、取消的弊端是什么、用何种税收作为替代......这些问题均需要做好充分的考量。

作者｜Maurice

编辑｜Carol

猫老师点评“印花税”

澳大利亚废除印花税的讨论至少已有十年之久，最近有许多新的呼声要求用房产税或 GST（Goods and Services Tax，缩写 GST，商品和服务税）取代印花税。印花税是州政府的地方税，每个州单独立法，和 ATO（Australian Taxation Office，缩写 ATO，澳大利亚税务局）没有直接关系。房产税类似于土地税，由 SRO（State Revenue Office，缩写 SRO，维多利亚州税务局）收取。但是 GST 由 ATO 收取，每年按一定比例返还给每个州和领地。

2022 年 7 月 22 日，澳大利亚各州和领地的财政部长们将在布里斯班开会，共商大计。其中一个重要议题就是如何应对疫情后的经济，尤其是房地产市场。

Ken Henry 博士

经济学家们，特别是从 Ken Henry 博士于 2009 年撰写并发表《Henry Tax Review》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致力于推动废除印花税。疫情发生之际，正是时候进行重大税务改革，以帮助恢复经济。

如果废除印花税，最普遍的建议是，考虑由房产税取代，或者提高 GST 的税率（10% 到 12.5%，甚至 15%）。联邦政府倾向于后者。

为什么要取缔印花税？

低效，糟糕，懒惰，过时……这些只是用来描述印花税的一些词语。Henry 博士称其为“残废税”，并称之为澳大利亚最差的税种之一。印花税是在 19 世纪初确立的。当时需要对盖房转让文件进行正式盖章，以使其具有法律约束力。政府借此机会确保人们即时缴税。尽管这在过去很奏效，但现在与我们更复杂的系统不匹配。

近几十年来房价大幅上涨，这导致印花税大幅提高，同时也给州政府带来了大量收入。数据显示，新南威尔士州中位价房屋的印花税在 2004 年至 2019 年之间增长了 102％，达到 $42,269 澳元，墨尔本增长了 183％，达到 $44,164 澳元，布里斯班增长了 189％，达到 $11,013 澳元。州政府喜欢印花税，因为它可以为州和领地的预算提供可观的收入。但不利的一面是，该收入并不能保障效益稳定，因其依赖于强劲的房地产市场和稳定的交易水平，可能会有所波动。

维州、新州历年的印花税收入

来源：悉尼晨锋报

如果房产交易量由于经济下滑或信心下降而减少，那么政府的印花税收入也将随之下降。这可能会在年度预算中留下很大的漏洞。例如，新州的印花税收入在 2016-17 年度为 $97 亿澳元，但在 2018-19 年度下降了 24％，降至 $74 亿澳元。

是否可选广泛征收的房产税？

相比之下，通过每年向每个拥有土地的人发送账单（如果是公寓，则是按一定比例）来收取基础广泛的房产税，从而对土地资源征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将提供更加稳定的税收来源。澳大利亚房地产投资协会主席 Peter Koulizos 表示，对州和领地政府来说，通过提供更多的固定收入，可以维持年度房产税更好、更健康的表现。州政府面临的问题是，在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时，他们的财政收入犹如囊中取物。印花税是仅次于工资税的第二大收入来源。然而在疫情的影响下，印花税大幅下降，如果能从土地所有者那里获得房产税将可以更好地进行财政预算。

印花税的另一个主要问题是依赖于一笔大额交易。例如，在购买房地产时可能要花费几万澳元，而这通常会对购房决定产生消极影响。特别是，这笔费用可能成为购房者的障碍。尤其是对于首次购房者来说，他们尽可能地缩减首付，却需要缴纳更多的印花税。这也导致了住房使用效率低下，人们变得更不愿意变动，包括小房换大房，或大房换小房，因为每次都必须支付巨额的印花税，这使得变动成本过于昂贵。同时也导致了人们的居住地远离工作地点或子女的学校，或者选择居住在对他们而言较大的房屋中，这也阻止了较大的住房被释放给需要住房的家庭。当购房者需要支付 10-20％的首付的同时，加 5％的印花税增加了购房难度，因此，取消印花税可能会鼓励更多的人购买自住房。对于准房主来说，取消印花税意味着所需的初始资金更少了。

怎样取消印花税？

新南威尔士州和维多利亚州目前正在商讨取消印花税的事项，而澳大利亚首都特区（Australian Capital Territory，缩写 ACT，也称澳大利亚首都领地）已经从 2012 年开始计划并实施。ACT 正在按照 20 年的计划逐步淘汰印花税，逐步降低印花税率，并以房产税作为代替。虽然这可能会导致人们在一段时间内同时需要支付印花税和年度房产税（即双重征税），从而确保政府收入稳定。但这不是唯一的方式，另一种方法是立即取消印花税，并对从特定日期开始的房产交易征收房产税，豁免已经拥有房屋并曾经缴纳过印花税的人。但是，这可能会在一段时间内使州或领地预算出现漏洞。

澳大利亚首都特区税务局发布的

印花税优惠政策

取消印花税的潜在弊端是？

如何取消印花税，尤其是由什么税种取代的问题是主要的潜在弊端，而有关该计划如何运作的细节则是无法推测的魔鬼。令人担忧的是，这些年度房产税账单必须足够大才能代替印花税。根据德勤准入经济学模型估计，平均房产每年需要支付 $2400 澳元，但是有些豪宅需要支付几倍的税额。现在的自住房是免交土地税的，然而今后房产税将令房产无一幸免。随着房价的上涨，房产税每年也会同步增长。今后谁又能阻止政府提高房产税率，从而使人们最终支付更多的税呢？

据房产理事会称，ACT 的做法原本对政府而言是税收中立的，但实际上，现在房产税的收入更高。HIA（Housing Industry Association，缩写 HIA，澳大利亚房地产协会）从 2018 年初开始的一份报告发现，ACT 从印花税改为房产税导致了额外增加税收 $1.965 亿澳元，在四年内增长了 38％。

Peter Koulizos 尚未考虑好取消印花税是否是正确的方法，除了市政费（Council Rate）、保险和水费单之外，他不赞成再次对购房者或业主造成年度财务负担。他还表示：需要特别关注那些有固定收入的人或领取养老金的人，一旦年满 65 岁或 70 岁，这些费用将导致另一种负担，纳税者必须继续支付直到死去。毕竟，自住的房产免土地税，但是并没有免印花税，以此类推以后也不会免房产税。有建议说，老年人出售房产，是否可以推迟到出售房产时才缴纳房产税，但仍需缴纳。

印花税真的会取消吗？

尽管有很多关于废除印花税的讨论，但实际上是否会发生还有待观察。州政府非常依赖印花税所产生的巨大收入，因此要摆脱这一点无疑是困难的。但是，说服选民以年度房产税代替印花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即使这在政治上较为棘手。

也许印花税也可以考虑分期付款？好过房产过户的时候，一次性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