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兵想起梁浩的经历替他惋惜不已:梁浩能被河床看中能被克劳琛选为希望之星绝非浪得虚名。但中国球员上升的通道很不通畅,各种因素都有可能毁了球员的前途,而对球员来说机会只有一两次,运动员的运动寿命是各行业寿命最短的,错过了就基本交代了。而很多圈内人痛心地说,比起二十年前现在的足球环境更差多了,孩子任何一个上升阶段都要用人民币铺路,一些钻进钱眼儿里的经纪人和教练联手忽悠乱收钱,梁浩至少进少体校时还不用给钱,现在小球员想进梯队队不花钱试试。
孔兵也替这些小兄弟鸣不平并力所能及地为他们做些什么,梁浩在宏登踢了一个赛季,其球技被呼和浩特看上,但没多久俱乐部来了位臭名昭著打假球成性的王珀,他明目张胆地授意踢假球在业内早已形成共识,梁浩和其它几名球员给中国足协写信诉说这种丑恶的现象,但并没有得到回应,球员们怕踢假球犯罪于是采取逃离的方式,梁浩等9名球员从延边开了23个小时的车跑回了北京拒绝假球。
这次抗争虽然有助于揭露足坛的歪风邪气和犯罪行为,但反而是反抗踢假球的梁浩等人被停赛两年,在他崎岖的足球路上雪上加霜。虽然后来证明王珀是个赌球踢假球的罪犯被判了刑,但所有抗争球员却失去了两年最宝贵的时间,而且足协也没有任何说法,就像著名黑哨后来的阶下囚周伟新收了20万黑国安,导致国安罢赛被罚款30万,真相大白后足协也回避此事。
即使停赛两年耽误了最好的时光,但他们还有些庆幸,因为如果顺从王珀踢假球,没多久王珀就成为阶下囚,他在受审时就给很多人甩锅,如果踢了假球就不是停赛的问题了,好几个球员还是2001年冲进世界杯的功臣就是因为假球进了监狱乃至终生不能从事与足球有关的工作。那时不踢假球停赛两年,踢假球监狱两年,球员有多难!
正义的抗争带来的是失业,年轻轻的连生计都成问题了。此时梁浩遇到了他足球生命中的贵人孔兵—一个虽然不是球员却把足球当做生命的人。
在孔兵的路虎俱乐部,他边工作边踢球,一般离开球队就死心了,梁浩依然想等待机会。他要感谢路虎这个业余编制专业水平的俱乐部,2009年这次中丙联赛就是关系着好几位球员未来的命运。
那场黑哨操纵的球就这样输了,本来如果不遭暗算进入中乙要有老板注资,球队更上一层楼,一批球员可以重新吃上职业饭,就怎样被一个黑心裁判毁了。
孔兵特别心疼梁浩这个才22岁曾经的天才少年,从聊天中得知,他好几个关口包括进国少都遇到过索要人民币,中国足球本来就人才难出,又遇到这么多巧取豪夺的拦路虎,每况愈下不是运气不好而是必然规律。
孔兵为梁浩的职业路再遭打击而痛心,这孩子的足球生涯真是命苦。孔兵说如果你踢不上球就继续在咱们路虎的汽车市场做推销,梁浩也感到恩师孔兵让他进退都有着落。有天在汽车市场他见到足坛宿将李峥来买车,他已经在辽宁东北虎担任教练参加中乙联赛,李教练一惊:“你怎么在这儿?”李峥对梁浩的球技早有印象,说:“你干脆跟我打乙级联赛吧。”梁浩当然很高兴,只是怕离开路虎对不住孔兵,孔兵知道后说怎么有利于你的发展怎么来,咱们业余俱乐部能给职业球队输送球员是很光荣的事儿啊。
梁浩在辽宁踢了一年,这种俱乐部常常因为没有达到预期目标就干脆不玩儿了。梁浩又回到北京。他几进几出,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心灰意冷了,但是他觉得只要没到踢不动的年龄就要继续努力。期间孔兵帮他介绍了合肥桂冠、绍兴上虞翼龙等队,就是想延续他的运动生命和积累一些钱,因为运动员退役以后各方面的保障需要自己努力。
令孔兵放心的是梁浩始终在奋争,孔兵欣慰地述说梁浩自己开了个面包房,已结婚生子养家,而业余时间总是多踢球,保持竞技状态和体力。梁浩也想到总有一天会踢不了球,到那时也要做和足球相关的工作。虽然他已经有了一级运动员证书,他学裁判拿到了三级裁判证书,尤其很不容易考下亚足联C级教练员证书,为日后从事教练工作打下基础。很多球员下岗后因为学历低找不到工作,梁浩认为要结合自己的优势找到合适的岗位,而且要早作储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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