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凌可惜了。


其实金曲奖公布入围名单之前，记者就去问了她，“你紧张吗”，王心凌笑，“反正我都没有时间去”，她在忙着筹备成都演唱会，记者追问，“那你没有期待吗”，王心凌开玩笑说，“我本来是平常心，金曲奖反正也与我们这种偶像歌手无缘，但因为被周围太多人说，我的得失心突然变重了”。


王心凌这张《CYNDILOVES2SING爱。心凌》专辑成绩确实不错。


去年底，台湾五大金榜华语专辑销量榜单，王心凌压过蔡依林登顶女歌手冠军，虽然在大陆水花不大，但从数字和口碑来讲，这张专辑真的让王心凌有回春之势。


其实按照以往的发片频率，王心凌平均是一年一张，但这张专辑做了三年。


王心凌说她这张专辑收歌的速度很慢，“坦白说以往的专辑里，其实有两三首是自己不喜欢的，但这张专辑的每一首歌都是可以循环很多遍的”。


主打歌更是找来陈珊妮打造，陈珊妮也很精准，压住了王心凌身上的“甜”，寻找到了她的“谜”，大概就是想说要把她勾勒成一个独特气质的都市女伶角色，予人难忘而漂亮的印象，却又仿佛从未被了解，谜一样的女性角色。


这个“谜”点到了。


就像所有人对王心凌的疑惑一样，她怎么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王心凌出道的时候只有二十岁，去大声经纪面试，唱了一首陶晶莹的《离开我》，她的嗓子很特别，尤其是慢歌，有小女生的勇敢和坚韧，但又不是悲情。


王心凌运气好，才被大声相中之后，日本艾回唱片就想找新人打开台湾地区的市场。


再三对比选择了王心凌，王心凌很符合艾回的审美，身材小巧，长相甜美，就很符合日系女生的气质，王心凌在华冈学的是表演，哪知道最后要把她包装成唱跳歌手。


于是零基础的她去日本闭关学习了三个月。


现在网上都能看到她训练的纪录片，每天六点起床，七点出门，感觉书包都比她重，练舞八个小时，然后练声，枯燥又累人。


最重要的是心里很没有依靠，人生地不熟，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日本的房子又小，她说到了晚上她就想家，拿起电话拨了母亲的电话，但又怕母亲哭，于是默默放下。


第一张专辑《灰姑娘的眼泪》其实和她本人的形象最像，甜美但苦涩。


王心凌的家境不好，父母在她四岁就离婚了，她不得不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她说她像一个奶妈，把屎把尿冲奶粉，她妈离婚情绪也不稳定，经常要抓狂。


王心凌那会儿下定决心要拼命赚钱，“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把握住”。


唱歌，拍偶像剧，她上《小燕之夜》说自己“每拍一部剧，就会生一次大病”，她本来就瘦，免疫力差，结果吃饭也是不规律，吃一顿就没下顿。


然后摊开手臂，全是扎得针孔。


但王心凌也从来不会放弃，记者问她“那你有没有后悔走这条路”，她肯定地说，“没有”。


第一张专辑之后，王心凌并没有声名大噪，她真正树立“少男杀手”标签的是第二张专辑，在她压力大到想回去读书的时候，接到了知名制片人陈秀珠的电话，说有一首歌非常适合王心凌，因为时间很赶，陈秀珠一落地，就把王心凌带进了录音室，这首歌就是《爱你》。


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的MV导演是黄中平。


这个名字可能些许陌生，但我说孙燕姿的《逆光》，周杰伦的《晴天》，蔡依林的《天空》，吴克群的《为你写诗》，田馥甄的《你太猖狂》都是他拍的，你就知道他多可怕。


《爱你》这首MV，黄中平就提出了“氛围歌曲”的概念，要求王心凌要穿校园制服跳舞。


短裙，帆布鞋，收音机，简单又灵动的舞步，瞬间，把王心凌的清纯甜美形象立起来了。


这张甜美专辑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一度蝉联G-music四周冠军宝座，挤下当时蔡依林的新专辑《城堡》，但与此同时也引来了争议，说王心凌就是抄袭蔡依林，王心凌上《康熙》，小S也开玩笑“说你很像蔡依林你什么感受”，王心凌表情有点尴尬。


蔡依林早年出道确实也是“少男杀手”。


眼睛上贴星星，唱小情歌，但有点交错的是，在王心凌走红的那一年，蔡依林已经带着《看我72变》势如破竹的转型了，她上湖南卫视，汪涵介绍蔡依林说“少男杀手”的时候被蔡依林打断，说“现在的少男杀手已经不是我了”。


等于就是把甜美这个空缺给让了出来。


王心凌虽然存在争议，但也算尝到了甜头，接下来艾回给她做的歌，一首比一首甜美，《彩虹的微笑》《睫毛弯弯》《爱的天灵灵》，到了2005年《Da Da Da》直接引发全民跳舞热潮，这个时候的王心凌也是成绩最接近蔡依林的一次。


一个“流行教主”，一个“甜美教主”。


但，流行教主可以一直当先驱者，甜美教主能甜多久。


此时的“甜美教主”其实还有一个人，杨丞琳，和王心凌走一样的路子，唱甜曲，拍偶像剧，杨丞琳更过分，在剧里说话都直接用的娃娃音，又嗲又恶心。


前年杨丞琳上小S节目，问她“你现在会用娃娃音跟李荣浩撒娇吗”，杨丞琳一脸嫌弃。


杨丞琳现在之所以比王心凌走得稳，是因为她率先向熟女靠拢，在发了三张专辑之后，拒绝娃娃音而是推出《半熟宣言》，这个名字就把态度摆了出来，找吴青峰来打造文艺主打歌《带我走》，并且宣布自己从今以后不再唱跳，专心唱情歌。


敲重点，以后不再唱跳。


去年记者采访王心凌，说“你现在都三十五岁了还会唱跳吗”，王心凌笑，“你们还想看我唱跳吗”，感觉像是自嘲，说自己老了跳了没人看，但又给人一种感觉是她对唱跳有点恋恋不舍。


然而这也是她转型失败的主要原因吧。


王心凌也有想过转型，《爱不爱》穿着一身露背装，蕾丝，复古，像是在走性感的路线，《那年夏天宁静的海》《忘了我也不错》小调子，又像是走苦情歌的路线，然而就在你想她会转成什么款的时候，一首轻快甜美舞曲《少女的祈祷》又来了。


就是非常的举棋不定，兜了一圈子又回到原点。


当然这也和公司有关，艾回唱片一直觉得自己的日系歌手不会过时，拒绝王心凌转型，后来签了大风，依然只想得到眼前的利益舍不得砍掉这颗甜心摇钱树，直到续约环球，终于想要改变，但又该怎么改。


耳帝在评价王心凌的时候说到一个点，她其实不好改。


王心凌的声音不可能被时代埋没，和张韶涵一样，因为时代需要她的声音来塑造梦幻与想象，但也是因为如此，她的人与声音会连同着青春光景一起被选中，这是一体的，就是这种青春天赋型歌手很难再跳出来做主观的表达和态度。


而且主要现在也晚了。


以前每当王心凌有转型苗头的时候，记者就会问，“听说你这次的风格非常性感/伤感”，你就像杨丞琳那样大胆地说是啊，她不，“其实这只是我的一面，我有很多面，等待你们挖掘”，等于自己又把这个标签给模糊掉了。


当然，从王心凌本人来说她也不太愿意改变。


她这张新专辑为什么能取得成功，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坚定了。


记者再问她，“你这么多年都没想过转型吗”，王心凌说，“我不知道什么叫转型，我只知道我不能硬成为一个不是我自己的人，我觉得这才是本末倒置”。


这张专辑的名字叫《CYNDILOVES2SING爱。心凌》，直接亮出初衷，王心凌爱唱歌。


十首歌，套了每个书名，看起来文艺，但实则里面的每一首都折射出了她这十年的光景，有训练到只剩四十公斤的她，有被男友发艳照脆弱无力的她，有被骂整容也不想争辩的她，有和公司节约转型失败的她，也有好友去世不得不面对的她……


就是所有的成长与痛苦，迷惑与清醒都唱在里面了。


最重要的是她和自己和解了，她终于不再为了甜美而甜美，也不再为了转型而转型。你再质疑她，“会有人喜欢成熟女人的甜美和俏皮吗”，她会说，“可我不是装出来的啊”。




本文由 也想翻红的张栋梁 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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