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俏黄蓉，猝然而逝是他太残忍，还是她太决绝，写在翁美玲逝世36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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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永远的黄蓉

文／三少爷的剑

83版的《射雕英雄传》在香港播出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当我认识翁美玲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人间十几年。

对所有喜欢阿翁的人来说，她的全部魅力都凝结在“黄蓉”这个角色上，那是她前世的身份，也是她今生的本色。

童年的她，成长环境优渥，备受双亲宠爱，生活过得很幸福。她曾经梦想当医生，因此，幼时常常喜欢抱个洋娃娃，为她“诊病”。“童年的一天一天，温暖而迟慢，正像老棉鞋里面，粉红绒里子上晒着的阳光。”那是她长大后回不去的时光，也是所有成年人回不去的时光。

虽然七岁之前，生活还算宽裕。但是母亲在亲生父亲家里没有名分，以至于父亲死后，母亲没有分到任何家产。年少的阿翁从快乐到坎坷，大起大落的家道让她备受影响，以至于对人世的态度有着悲观冷漠的一面。所以她少女时代的家书里，多次提到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正值自尊心野蛮生长的年纪，私生女的身份又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她，察言观色的日常里，少不了敏感。

大学毕业后，因为失恋，阿翁辞掉设计师的工作，从英国回港排解心中的躁郁和苦闷，却被亲友鼓动参加港姐选美。因为亲友怂恿，又年轻气盛，她毫不犹豫地报名，并如愿入围“港姐”，从数千名佳丽中脱颖而出，对进军“三甲”志在必得，最终却只得第八名。阿翁大失所望，愤愤不平。

她有好胜之心，也有不服输的个性。她觉得自己绝不会只有这样的成绩。以至于在她去世之后，舅舅透露因港姐选美失败，她曾经多次表示非常失望和怨愤。也许在她心目中，落选不但意味着失败，也意味着本应属于她的桂冠旁落他人，第八名的安慰奖简直是种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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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止阿翁有这种经历。无独有偶，张爱玲十八岁时参加征文比赛的“处女作”散文《天才梦》，因为只获得名誉奖而使她一生耿耿于怀。直到她去世前一年，旧事重提，声称获首奖的文章明显超过要求字数应属违规，明确表示对当年征文评奖结果的强烈不满。但实际上，征文限定5000字以内，而粗枝大叶的张爱玲却误以为“500字以内”。这件事既表明张爱玲对自身文学才华的充分自信，也表明张毕竟也是常人，她再清高，再通达，仍很在乎自己在文学史上的地位。阿翁大概也如此。

一个人有虚荣心和爱美之心无可厚非，但应该学会释怀。《海贼王》里说:“别总是数着失去的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想想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别让失去的东西成为打不开的心结，剩下的东西才是我们能够继续创造价值的资本。而因为出身，造就了阿翁的性格，因为性格又让她打不开心结，不能不说这个心结也为她以后的悲剧埋下伏笔。

港姐选美没有进入三甲，的确遗憾，所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赫赫有名的无线电台向阿翁抛出橄榄枝。她做主持、当演员，一时风光无限。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事业爱情双丰收，志得意满。

她被《射雕英雄传》剧组定为“理想黄蓉”的人选，却被外界严重怀疑，称为“大跌眼镜”。因无线是边拍边播，她承受了很大压力，观众由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认同，再到被充分肯定，她终成当红巨星，越发风姿绰约。她用青春、活泼、调皮、可爱的形象成就了“黄蓉”，“黄蓉”也成就了她。对，她就是金庸笔下的黄蓉，她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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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讲，我小时候成长在电视娱乐匮乏的农村，偶尔看过的影视多是正统老电影和红色剧目。懵懂的少年时代，在邻居家的黑白电视机里，忽然见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突破了集体主义和道德观念，不被繁文缛节束缚，不被既定格式捆绑，敢于表达个人自由和自我的古灵精怪的侠女形象，无论这个形象在别人眼里多么不完美，甚至荒诞，那时候在我心里却代表了对青春、爱情和自由的热望，一种对浪迹天涯的向往和一种对浪漫生活的幻想。是的，永远的蓉儿和靖哥哥，满足了我金色的童年对江湖的诸多浪漫遐思。

不能否认先入为主的认可作祟，但后来看过很多版本的《射雕》，尽管无论从制作水平还是从表演技巧以及演员阵容上，它们都比83版本好很多，但它们收获的评价依然弹多赞少。尤其是“蓉儿”的角色，现在的00后，10后，大概不知道阿翁的存在。而在70后80后90后翁迷心中，只有她是唯一正统的扮演者，而其他扮演者无论如何都是一种冒犯和僭越。

就像赵雅芝饰演的“白素贞”，陈晓旭饰演的“林黛玉”，王祖贤饰演的“聂小倩”，张曼玉饰演的“金镶玉”，李若彤饰演的“小龙女”，左大玢饰演的“观音菩萨”无人超越一样，阿翁饰演的“俏黄蓉”，也成为无法超越的经典。

阿翁在事业巅峰的时候，恋上汤镇业——那个她命中注定，无法摆脱的男人。那时候他是与刘德华、梁朝伟、黄日华、苗侨伟被邵逸夫并称为“无线五虎将”的艺人。

彼时的他们郎情妾意，出双入对，翩翩如蝶，被很多人看好和祝福。他懂得照顾她，填补了多年来她缺乏的爱和安全感。

想起年少时的萨冈慕名爱上中年的萨特，少女的心思在沉默中生根发芽，直到中年义无反顾地给老年的萨特写出表白的情书——炽烈的爱，总是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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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红小生和走红花旦的组合，本来就是浪漫而奢侈的爱情标本，更何况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当势不可挡的爱擦出热烈的花火——一切看起来都水到渠成。爱，让他们彼此接纳，互相融合。

可惜，花无百日红，阿翁在《射雕》之后的演艺事业逐渐陷入困境，无法突破的瓶颈让她苦恼，也让她迷茫。雪上加霜的是爱情同样不顺，她和阿汤的感情出现危机。阿汤的事业停滞不前，而相比于她之前的如日中天，他更显黯淡，娱乐圈更是习惯于对流言蜚语和是非褒贬无中生有，女强男弱的事业对比，难免让阿汤自尊受损，自卑难抑，所以他有意无意地疏远她。而脆弱的她，敏感到越来越无法控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

他们开始赌气、争吵、冷战，又被记者捕风捉影，大肆渲染。他们聚少离多，感情降温，再痴情的付出似乎也于事无补。她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不能没有爱情，可爱情在她眼里却成了奢侈品。

他们在绯闻纠缠的漩涡里艰难地度过了1984年，直到1985年也没有回转。阿汤搬离了阿翁的家，她又回到了孤独的原点。她将茫然、失落、彷徨、无助以及灰暗的心境写成一封封家书，寄给远在英伦的亲人，但家人们除了安慰鼓励，也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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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绝望的深夜，将心中的恼怒、哀怨、悲伤和着消愁的清酒一饮而尽，饮鸩止渴，换来无尽的长眠。她和阿汤在最后一次赌气后永别，她独坐家中，最终打开了煤气的阀门，从此万劫不复……

一时间，香江悲戚，为她的香消玉殒，为她的猝然而逝。阿汤成为千夫所指的负心人，他的演艺事业从此走了下坡路，很多爱她的人们，始终不能原谅他。三十多年来，无数翁迷都在追问:是他太残忍，还是她太决绝？是他太冷漠，还是她太冲动？是他太无情，还是她太傻太天真？

阿翁的葬礼轰动香江，悲恸的阿汤为她献上十一朵玫瑰，把其中一朵别在她的头发上，表明她是他最爱的人。他还将一把梳子折成两半，甩掉梳尾，将梳头留在棺内——在香港，这是超度亡妻的风俗。

阿汤是爱她的吧，至少那个时候是。尽管三十年后，我在荧幕上看到发福、油腻、光头的他心中仍然不屑，但他不可能忘记阿翁，也忘不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俊郎秀气的翩翩公子，而阿翁却永远是那个精灵可爱的俏黄蓉。因为她的生命定格在26岁，她便是翁迷心中永远的不老女神。

很多人演戏无数，却不被人记住。而阿翁因为一部戏而被永远铭记，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她永远地离开了娱乐圈，但她永远入驻了桃花岛。那是众多70后80后90后回忆的“神坛”。那里有灿烂的桃花，有碧海蓝天，有潮起潮落，有关于她的传说。

她在英伦的墓碑上镌刻着的话，是家人的祈祷，也是所有爱她的人内心的祝愿:“家里没有了你便成孤寂，我们的生活不再如往昔。如果你重返我们中间，整个世界将变成天堂。”

三十多年来，阿翁被千千万万爱她的人回忆、缅怀、致敬，从这个意义上讲，她就在我们身边，从没有离去。因为，我们用一秒钟爱上了她，却用一生的时光想着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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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的剑，一个热爱生活的北方人。个人微信公号“江湖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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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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