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导演保罗·范霍文刚刚度过了他的83岁生日，他最新作品《圣母》在昨日闭幕的戛纳电影节完成世界首映。
保罗·范霍文：拍摄《圣母》，亲密戏协调员，以及新作《漂亮朋友》和耶稣项目
《圣母》作为今年戛纳主竞赛单元影片，聚焦17世纪托斯卡纳修道院的女同性恋：一些修女、一场火刑、兼做性玩具的宗教饰品，以及一次毁灭性的瘟疫爆发。对于这位82岁的荷兰导演来说，这些不过平常话题，他仍然不愧为欧洲艺术电影惊人之语的最强发声者。本片由法国百代公司出品，美国与英国、爱尔兰的发行方分别为IFC与Mubi。
尽管进行了臀部手术（于意大利乡村拍摄期间攀登陡峭山丘所致），范霍文仍然保持着不错的战斗状态。直到前段时间，他一直在从事莫泊桑作品《漂亮朋友》的现代版翻拍相关工作。故事曾被多次搬上银幕，主角是一位漂亮年轻的士兵，成为记者后，他依靠床笫关系，一路睡到巴黎上流社会的顶端。项目原本的目标是打造一部高端剧集，然而正如范霍文告诉笔者的，该项目已经停滞不前，至少现在如此。
“我又和我的编剧发生冲突了。”他叹了口气。冲突当事人杰拉德·索特曼，与范霍文保持长期合作关系，是荷兰电影《青葱岁月》《土耳其的狂欢》的编剧。也正是他给了范霍文《圣母》的原著，朱迪思·布朗的《不轨之举》。而《圣母》的剧本最终由大卫·伯克与范霍文共同撰写，两人也在《她》中有过合作。
在范霍文的描述中，他与索特曼的关系就像一对争吵不休的老夫妇。
“拍摄《漂亮朋友》是索特曼的主意，很快我们开始合作，就像我们过去50年中一直在做的那样……然后我们开始对原著主旨的理解产生分歧。在某一时刻，他明确感到我在已经走在他根本不喜欢的工作方向。然后我们就停下了！”
范霍文仍然希望重启这个项目，索特曼不回来的话，或许可以和大卫·伯克再次合作。与此同时，范霍文也在继续致力于酝酿已久的耶稣项目的有关工作。他为该项目写了一本书，并与伯克一起创作剧本。在戛纳电影节结束后，他们将立即着手新的大纲创作。
作品的基本思路是将耶稣描绘成一位人道主义者和造反家，与其说主角是嬉皮士般的奇迹创造者，不如说他更像切·格瓦拉。“我想展示的是，在耶稣说过的话及其含义之中，当下的我们所感兴趣的部分。”
范霍文从几个不同层面描述《圣母》：一个关于宗教、信仰和腐败的故事，也是一份17世纪社会如何应对瘟疫的报告，更是一部讲述父权社会中女性困境的电影。维尔日妮·埃菲拉饰演知名的贝内黛塔修女，达芙妮·帕塔基亚饰演她年轻的恋人，修女巴托洛梅亚。
导演驳斥了戛纳电影节一些认为《圣母》过于耸人听闻、追求感官冲击的批评，指出这部电影基于真实的、有案可查的事件。
“原著就是关于一位女同性恋……一位成为同性恋的修女。事情就是这样，是真实事件，我没有凭空捏造，”他坚持道，“1625年就已经是这样记载的。当然啊，她们上床了。她们一直都在上床！在审讯中，她们被问道，‘你们你做过多少次？’答案是每周三次。你吻过她的生殖器多少次？当然，这个吻指的是舔。答案是二十次。”
而有关电影中修女巴托洛梅亚制作的圣母玛利亚形状的假阳具，原著中并没有描写，该情节是范霍文的自由创作。对此，范霍文称该道具的设计出于合理原因。
“我发现，故事所在的1625年与100年前不同的是，发生同性性行为的女性虽仍会受到严厉惩罚，却并不会被烧死。然而我想要这样一个场景，在最后一刻，一场革命开始了——人们站在贝内黛塔这一边，反对教廷大使……我查到，在1625年，除非女性在做爱中使用工具，否则她们不会被处以火刑。”
换句话说，假阳具是导演达成意图的重要道具。火刑柱上，圣女贞德受难般的场面，完成电影的大高潮。“我想要与史料法条相符。”他这样谈性玩具的叙事目的。
对于性爱的场面，范霍文没有找亲密戏协调员。与他之前完成性爱场面的方式完全相同， 他的荷兰电影和《本能》也都一样。拍摄时只留三四个人，“我、摄影指导、助理导演和场记。四个人，也许五个，其他人都离开。《本能》是这样，《黑皮书》《艳舞女郎》……我们一直这样做。”
他补充说，在法国电影拍摄中有亲密戏协调员是“荒谬的”。“协调员就是维尔日妮和达芙妮（现场的两位主演）。她们理解故事、剧本、情节提要板内容。我们一起设计戏剧动作。每一镜都给定了，就像《本能》中一样。我觉得如果场景中任何一处有问题，我们会提早发现的。”
“如果你与演员交谈，你会发现他们是完全放松的。如果有问题，他们会说出来。”他说，“拍摄什么，如何拍摄，都已经很清楚了。做不到更好了，我不知道亲密戏协调员还能多做什么。”
夏洛特·兰普林扮演与贝内黛塔发生冲突的修道院院长。“我爱她。她太棒了。”范霍文这样评价兰普林。“她非常独立。我对她了解不多，但我觉得我不需要说什么。我最好什么都不要说。我对维尔日妮和达芙妮·帕塔基亚也有同感，路易丝·舍维约特也一样，她扮院长的女儿。我认为所有这些女演员都棒极了。”
《圣母》对于一位80岁的导演来说需要极大的付出。“这不是《桂河大桥》。”他驳斥了《圣母》是一部全面史诗的观点。范霍文是大卫·里恩的超级粉丝，至少每年重新观看一次《阿拉伯的劳伦斯》和《日瓦戈博士》。
尽管并非史诗，这部电影还是让他精疲力竭，臀部也出了问题。“但是和很棒的大家一起工作实在乐趣多多……我能感受到每个人都很高兴来到现场。事实上，这是一部非常令人愉快的作品。我想每个人工作时都很高兴。”
原文链接：
https://www.screendaily.com/features/paul-verhoeven-on-making-benedetta-intimacy-coordinators-and-his-bel-ami-and-jesus-projects/5161577.article
翻译：伊万
导筒 第7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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