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无声：上海婴幼儿被单独隔离，关注疫情中的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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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博隔离点内部情况图源：新华社

上海婴幼儿被单独隔离，关注弱势群体

文/ 于无声

（一）

当奥密克戎汹涌着向上海扑来，这个原本以精准抗疫而著名的优等生还是在手忙脚乱之中选择了封城。

迄今为止，我认为上海这次抗疫交出来的答卷谈不上优秀，能否及格，还要等疫情结束后总结才能知晓。

本轮疫情爆发以来的这么多天，上海这座城市发生了很多让上海人乃至全国人民都震惊的事件:

一个救死扶伤的护士突发哮喘，却被自家医院的保安冷酷无情的拦在了门外，不得不再辗转其他医院，最终耽误了救治而身亡；一辆本来应该急救危重病人的救护车由于面对的不是其应该接送的病人，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让其上车，甚至不愿意提供任何药品和急救器械，以至于患者同样错过了最佳抢救机会而离世。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外国人的急性病却得到了有关医疗单位从上到下的应急救助，其反应速度和救治手段堪称国际典范。对此，我只想说，中国人的命也是命。

还有报道说因为送菜的有密接就被封闭在单位的食堂，更有人因为参加告别仪式，因为有其他人被确诊而居然被隔离在火葬场……

你能想象得到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上海，一个拥有国内数一数二强大医疗资源的超级国际大都市，一座以文明、高效、开放、先进而著称的时代之城？别忘了，此前不久上海还是国内公认的疫情精准防控做得最好的地方。

（二）

如果说以上悲剧和乱象还不能让你震惊，那么这两天微信微博热传着的不少婴幼儿被单独隔离时哭闹的视频和照片，视频里孩子的哭声不停撞击着大人们的心，很多人都说看到这番情景，心都要碎了。

我看了那个视频，视频中可以看到一个房间里的有一个男孩子正在打另一个孩子。好几个婴儿共用一个婴儿床，孩子们都非常焦躁难受，都在哭闹翻滚。

还可以看到婴儿床上有孩子脸朝下趴着睡觉，万一被另一个踩到、压住，都有可能受伤甚至发生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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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张较大一点孩子的婴儿床旁边墙上就是一排插座，距离床不远，而且没有任何保护。

视频的最后部分更让人揪心，有张放置更小婴儿的床上，一个婴儿的脸已经被裹布遮住，正在拼命挣扎哭叫。另一个婴儿脸上的大床单也已经盖过了嘴巴。这个婴儿床的里面还放了一瓶类似消毒液的东西，就在孩子的枕头边。这些都是只有几个月大的孩子，稍微一点不小心就可能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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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孩子聚集在这么小的空间，别说新冠，就是随便一个普通的小儿传染病就能感染所有的孩子。这样的隔离能起到阻断病毒的作用吗？

还听说几百个孩子只有很少的护士照顾，一个护士要照顾十个孩子以上。这怎么照顾得过来呢？估计婴幼儿们吃喝、换尿布这种最基本的需求恐怕都难以满足了。所以，对于婴幼儿，让父母跟孩子分开隔离，绝对不是最优选的办法。

（三）

据《中国慈善家》报道，赵倩（化名）一家三口核酸检测为阳性，属于确诊病例。丈夫被送到集中隔离点，她和两岁半的女儿留在上海同仁医院接受治疗。

3月29日下午，女儿被防疫人员带到位于金山区的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隔离，赵倩被送去方舱医院。赵倩提出质疑说，女儿只是确诊当天有发烧症状，当天退烧后，连续3天没有任何不适症状；而如果离开父母，能不能得到很好的照顾？防疫人员表示，这是“政府规定”，如果家长不同意，孩子可以单独继续留在医院，但大人一定要去方舱医院。

截至4月2日，赵倩和女儿已经分开3天。每一次她微信询问女儿所在医院的护士，得到的答复只是“还好”两字，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关于女儿的消息。

这几天，看到网上流传的这些照片和视频，赵倩更是感到揪心了，彻夜无眠。

《中国慈善家》报道的留言区，还有很多孩子家长表示遇到了同样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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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不断演变和发展中的疫情让每一个人都面临着被隔离的可能性。隔离，这对于普通人来说都已经是一个艰难的挑战，何况是婴幼儿？如果是更特殊的情况呢？例如，假设是那些有自闭症这样的婴幼儿，无论是对于孩子还是家人，这种挑战的艰难性不知道要放大多少倍了。

昨天，复旦大学的严锋老师在他的微信公号“严锋老师”上发文述说他做为一个自闭症父母，对疫情中孩子可能被隔离的担忧。自闭症孩子许多不能自理，在集体或单独生活中，不仅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还会给周围的环境和人带来不可估计影响。一旦自闭症患者被与家人隔离，无论是生活还是心理上的困难和折磨，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严锋老师提到如果被隔离，他愿意陪同孩子自费去酒店或者方舱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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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没有得新冠，疫情中这些自闭孩童的理疗和康复工作也受到了很大的阻隔，对这些家庭来说，疫情让他们的情势愈加艰难。

（五）

针对网络上流传的有关婴幼儿单独隔离的视频和照片，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回应称：网络流传的照片、视频是我院儿科病房在内部腾挪过程中的一些场景，并非“金山婴幼儿隔离点”。

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的公告如下：

图源网络

针对这种回应，我就想弱弱的问一句，就算那个地方不是婴幼儿隔离点，只是你们的所谓内部腾挪过程中的场景，你们也否认不了视频和照片中呈现的景象是事实吧？

是的，防疫很重要，清零很重要，但在广大父母的眼里，孩子们的健康和生命安全更重要。

（六）

哀痛和愤怒的可不只有母亲们。

大家应该还记得到前几天的一个新闻，上海一位4岁的孩子摔了一跤磕到后脑勺，开始呕吐，孩子的爸爸联系120无果，情急之下决定自驾前往医院，但是小区的保安和警察都在阻拦，这位爸爸喊出了这样的一段话："谁敢拦我，我就撞过去，如果你们觉得我违法了，那就朝我开枪吧！”

所幸无人阻拦，才没有发生恶性事件。而孩子也得到了救治，平安无恙。

莫非一定要等到家长以命相搏的时候，局面才能改观吗？

没错，抗疫要讲政治，清零就是政治任务。没错，抗疫要讲科学，隔离就是科学手段。

我不懂政治，但我知道政治也要面对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不懂科学，但我相信科学也要尊重人性。

在我们中国人的心里，孩子的命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婴幼儿必须要跟父母在一起，父母怎能忍受让幼小的孩子单独去承受疫情和病痛的折磨呢？

这就是人性啊！

孩子是每个家庭独一无二的宝贝，打着防疫和清零的旗号就可以随意剥夺父母对孩子的监护权吗？难道没有比让孩子单独隔离更好更妥善的措施和方法吗?新冠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我们对疫情的恐惧，是某些不科学、不人性化的防疫措施。

上海是中国城市文明的天花板，上海如何防疫不仅备受国人关注，更被大家期待着能够有新思路、新措施、新手段，而不是弄出来这种单独隔离婴幼儿的反人性操作。

（七）

好在，在上海的这段混乱不堪之中，还是有不少勇敢文明的市民从科学人性的角度抗疫，并付之于实际行动，比如勇敢发声的疾控中心领导，传染病防治科主任朱女士，在电话里，这位专家医生真诚的跟市民交流。甚至在得知对方录音后，她表现得很坦率，并没有出于害怕而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更没有逃避问题，也没有为了保护自己而选择性回答。在整个录音电话中，这位专家医生坦坦荡荡的对目前上海的防疫政策和混乱局面，表达了自己内心真实的看法，并允许“把录音放出去”。让广大市民能够清楚了解当下的实际情况。这是何等的难能可贵。

还有，某小区市民在得知政府工作困难，隔离带来的社会压力太大时，他们一起签订了支持居家隔离的协议，明确表示不会对居家隔离的无症状或轻微症状的邻居和小区居民有任何歧视，反而会配合社区和小区给与支持和帮助。

还有前面提到的严锋老师。他的坦荡，勇敢和对孩子的爱让他公开自己是自闭症孩子父亲的身份，站出来为疫情中自闭症孩子的处境未雨绸缪的发声，为上海有这样的知识分子点赞。严锋老师，朱医生，签“生死状”的小区市民，他们让我们看到上海这个现代都市的文明高度，感受到抗疫过程中人性的温暖。

（八）

婴幼儿童，自闭症孩童，还有老人，病残，贫困人群，骤然的封城，他们面临的困难和艰辛是出乎我们常人想象的。疫情中的弱势人群体该如何隔离？受疫情影响的弱势家庭该如何妥当安置？我们的社会该给与疫情中愈发困顿的他们怎样的帮助和宽慰？

还记得我尊敬的那位武汉女作家这样说过：

“检验一个国家的文明尺度，从来不是看你楼有多高、车有多快，不是看你武器多强大、军队多威武，不是看你科技多发达、艺术多高明，更不是看你开会多豪华、焰火多绚烂，甚至也不看你有多少游客豪放出门买空全世界。检验你的只有一条：就是你对弱势人群的态度。”

疫情当前，哪怕资源再紧张，条件再困难，人手再不够，老人，孩子和病人，作为最脆弱的群体，都理应受到悉心的照看和保护，否则稍有差池，可能就是一条人命，就会给家庭和社会带来承重的悲剧和负担。

特别是孩子，承载了每个家庭的希望，更是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未来。

我相信，上海抗疫一定会取得胜利，全国抗疫也一定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只是，在抗疫胜利之后，希望留在人们记忆里的不仅仅是那些冰冷的数据，还有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带给我们温暖，乃至永远都会给予我们力量的人性的光辉。

作者简介

于无声，走了很多路的老男人，没有梦想，何必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