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肉肉仁波切
二战后,同为犹太人的汉娜·阿伦特和以塞亚·伯林有过一次争执。争执的起因是,阿伦特认为,二战期间如果犹太社区的拉比们不是那么配合,不是那么顺从的话,大屠杀不至于这么大的规模。虽然伯林的很多家人包括祖父和外祖父也在大屠杀中丧生,但他对阿伦特的这个指责仍然非常反感。他说:“身处安全境地的人,没有资格对身处危险境地的人提出道德要求。我们评判一个人是不是英雄,不是看他有没有牺牲生命的勇气,而是看别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人还能不能保持镇静和体面”。
我读的是部队医学院,不知道地方医学院的学生入学后有没有按照希波克拉底誓言宣誓过。不过即使没有宣誓过,即使不曾有过这个誓言,做医生的里面凭常理心也会明白一个道理,就是,病人把处置他身体的权力交给你,即使你犯错了,病人也不会要求你抵命。那么,把病人的安危置于自己的安危之上,把病人的利益置于自己的利益之上,这就是医生的天职,是他最起码的职业操守和道德底线。
做到这个的是英雄吗?我不这么认为。英雄的对立面不是畜生,而是庸人。
阿赫玛托娃唯一的儿子被抓进监狱后,她违心写了好几首歌功颂德的诗。这是她的道德瑕疵吗?恰恰相反,最终击垮斯大林暴政的,并不是为了理念的奋不顾身,而是深植于人性的亲情。
在我眼里,英雄是这样的一群人——不论环境多么严酷,他们都不肯让自己变成一只畜生。他们像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着自己的良知。就像我这位不知名的邻居,在懦弱中沉默,却用雪,为李文亮搭一个小小的墓碑。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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