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羊(于德志倾听训练营学员)
一个巧合。上完于德志老师线上的“倾听训练营”,爸爸来广州办点事儿,得逗留三五天。这对我来说,是考验运气的事儿。
运气好的话,和爸爸相安无事,我继续做我快乐的打工人;
运气差的话,小则争吵几次,不爽几天就过去了。大则气结郁结,无心工作,然后增加和朋友、医生以及咨询师的吐槽频率。
我和双相情感障碍两年、或者说和爸爸二十三年的的斗争经验告诉我——爸爸是爱我的,但他基本无法给到我有效的支持,因为在他看来,生病这事儿就是“你不够坚强”罢了。
我也曾在父母身边休养过半年,爸爸本身暴躁的脾气一旦撞上我的躁期或郁期,就会化作一场场泪水涟涟、鸡飞狗跳的事故。
直到我认清“我的父母不但没法在精神层面上支持我,还会刺激我”这个事实后,我毅然回到广州,治病、工作与社交。
一  一场口角,让我陷入思维痛苦
这次和爸爸的见面,隐隐有些坏苗头,因为他到家的第一幅表情严肃而阴沉。我和他闲聊几句也没搭理我,随后的第一句话是“客厅怎么这么乱”,又一脸嫌弃地巡视着房子的每一寸角落。
得,就知道他会叨叨卫生问题,我扭头回房间。近来天气闷热,我时常昏昏沉沉,每天下班回到家恨不得长在床上,毫无气力。恰逢工作上难处不断,内心也时常翻腾着愁苦、烦闷。我自己都没管好呢,还管卫生!
坏苗头一夜之间疯长。爸爸在我正常起床时间前的半小时把我喊醒,我烦躁地答应着他,又昏昏睡去。当再次醒来时,已比平时晚起半小时。
我手忙脚乱地洗漱出门,看到爸爸已经在客厅中坐着。窗外日光毒花花、明晃晃。哦!太阳好大呀。开车过去也就十来分钟嘛,要不让爸爸送一下我?
我正想说点什么,爸爸劈头盖脸又把卫生的事说了一遍。我无语,但拉不下脸说出请他送我的事,便着急地说:“我都要晚了!”
爸爸瞪着眼回道,“你晚又不是别人害你的!” 
悲急一触即发,我摔门而出,骑了单车走。怒火顺着血液流向全身,但双脚软绵绵,明明知道会迟到,却完全不在意要不要踩快一点。脑子里不住地蹦出一句句饱含委屈的控诉——
“他不可能会送我的,我也不想搭理他!他说话怎么可以这么难听!高考的时候也是这样,偏偏要和我吵,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最后就哭着上考场!我好痛苦,为什么作为爸爸,他一点都不能理解我?”
泪水夺眶而出,脑子里嗡嗡作响,一股悲怆与愧疚又席卷而来——
“我怎么又这样了?我最近好像很易激惹。爸爸说一些不过脑的话的时候,我就不得安宁啊!好痛苦!吵架吵架,他就只想和我吵架!
我真的好失败,又被这种破事心神不宁,快停下!等下还约了一个重要的客户,我哪有心思去工作呀!
啊,谁让他要和我吵架,就像高考那时一样,只要有他在,我永远都没办法把事情做好的!
天呐,我都这么努力治病、努力生活了,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我得跑得远远的,去一个你们不可能去的城市!”
二  擦肩而过的交通事故,成为反思的契机
我满脸悲愤、吸着鼻子时,猛的发现有个老人家走在我的前面。我的神经一下紧绷,踩了刹车,可差一点儿就撞上了!
绕过老人、松弛下来后,我突然意识到,骑单车的这一路,我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回忆中,以至于我骑车心不在焉,不知道我走到了哪、不想管迟到了会怎样。
再来一遍,我们用0.000000005倍速回放这个过程,可以看到完整而经典的“心理痛苦发展五阶段”。心理痛苦的核心机制是什么?
第一阶段,受到有意无意的刺激(如迟到、和父亲的口角);
第二阶段,身体接收到刺激后的反应行动,比如,我在意识到迟到时心跳会加快起来。这两个阶段,快速异常,也不受自主意识的控制。
第三个阶段,思维开始根据“当下的情境和过往的经验”对身体的自动化反应进行解读,如“爸爸不可能会送我上班的”、“他说话好难听”、“总和我吵架”,愤怒等痛苦的情绪体验便不请自来。
第四个阶段,在“自动化解读”并唤醒痛苦体验后,注意力会被自动定向分配去“寻找更多支持情绪的信息”,比方我就可劲儿地回忆高考时和父亲的争吵。第三阶段燃起了火,第四阶段就好比给这把火添把柴、煽几下风,星星之火便有燎原之势。
而到了最后一个阶段,我开始“有意识地进行思维互动并采取行动”
从眼前来看,我在和爸爸的争吵中气得不轻,我非常想要大喊大叫摔东西或收拾东西去家长不在的城市生活,但从现实角度来说,半小时后我就要接待一个重要的客人,我需要有平稳的情绪与清晰的思维去接待她。“我做不到、我不做到、我做不到”,我继而更加沮丧与痛苦。
这五个阶段是“认知共融”的过程,也就是说,生命和思维故事是一体的,我们的大脑呀,分辨不出哪些是“此时此刻生命的事实”,哪些是“特定的思维故事”。
用于老师的话来说,“一切心理痛苦,都源于注意力离开了此刻生命的事实,而进入特定的思维世界”
三 倾听接纳,帮助回归现实
在倾听训练营课上,于老师无比耐心地传输“接纳”这一行动的概念。在于老师看来,接纳是“一种如实觉察正在发生什么”的即时的行动。两种能力,带你远离心理痛苦。
我尝试先从呼吸开始调整,这是当下我能做的最简单的事儿了。我深深地吸气与呼气,如此数个来回。
我去感受自己“内在的体验”,我的心跳急促、神经紧绷,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我去感受自己的“思维”,我看到大脑里飞速出现各种“和爸爸吵架真的好烦”、“爸爸是个超级大的刺激源”、“我要离开广州”、“我没办法工作了”的念头;
我去感受“外在的世界”,太阳晒得我皮肤发烫,我骑车道儿旁的绿化树须留飘飘,我踏上减速带时颠颠簸簸
我去感受自己的“行动及背后的力量”,我坐在自行车座上,拐过几个弯,过减速带时颠颠簸簸,让我不自觉又抓紧了车把手……
当然,在实际体验“觉察”过程中,并不是按照上文的觉察顺序一一做完就好不动弹了。在真实的体验中,我对外部、内在体验、思维及行动这四大层面的观察在反复交替。
它们之间也在相互博弈,思维故事的力量不容小觑,但我也有意识提醒自己:痛苦是有其固然规律的,小心大脑在讲故事。
随着一次次对当下的觉察,我发现自己的内在体验发生了变化——身体开始松弛,眼泪干了,呼吸变得平缓。上班的地点也到了,我下了车,脑子里的念头也不再只追逐“他又和我吵架、我工作不了怎么办”。
我很惊喜,此时此刻我的状态,和以前爸爸不在、不跟我吵架,我去上班的每天都一样。一样平静。
四 练习练习练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近期重新整理了于老师专栏的文章。“练习”似乎是老师无限高光、恨不得怼到读者脸上的关键词,深以为然。
同时也惭愧,我并不是一个勤快的练习者。
因为于老师理念中的“接纳与倾听自我”颠覆了我以往与情绪相处的习惯——过去总在自我说服、压迫、认命、忽略体验或者干脆被情绪控制。
撼动旧习惯实在不是件易事,直到这次和爸爸争吵后,刻意地做了一次“接纳与倾听”,并从中获得一些新的积极的体验,才让我开始正视“接纳和倾听”的意义。
旧习惯和“倾听与接纳”时常在我现在的生活中打架,但在一些生命体验中:
比如前些天被喜欢的人拒绝心情低落时;
比如极度不想处理有难度的工作时;
再比如写这篇文章拖拖沓沓时;
……
我刻意选择了倾听与接纳,每一次都让自己回归平静,从强烈的悲伤、兴奋、愤怒中夺回生命的掌舵权,不至于在情绪的海洋中迷失方向。
那就多多练习吧,期待有那么一天,“接纳与倾听”成为我下意识的行动。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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