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都是马丽,观众却笑不出来了?/《东北虎》
马丽所饰演的角色,都是通俗、接地气儿、有生命力的。从她们身上,我们能看到自己、母亲、姐妹、朋友的影子。她的气质,可以像三外甥女,也可以像七舅老爷。
最近视野内的“含马丽量”许是有点高了。
光是片名玩谐音梗的喜剧电影,她便有一部在播、一部待映。除此之外,无论是东北文艺片,还是央视的冬奥体育题材大剧,抑或开心麻花的团综里,你都可以瞧见她的身影。
最近都可以在哪儿见着马丽↑

我们似乎也越发习惯,每逢春节就会忙碌起来的这张脸,亲切,倍儿精神,你一见她就想笑。
《夏洛特烦恼》

可对于马丽来说,这“劳模人设”并非季节限定。事实上,过去一年里,几乎每一个黄金档,都有她主演的作品上映——
年初在网络大电影中和宋小宝一同做了场“发财梦”,五一档又跟宋佳组了一伙“阳光劫匪”,暑假的时候还挑战了几乎没人听说过的“测谎人”……
有人估算,等过完这个春节,马丽便有可能成为中国影史上首位票房破百亿的女演员。可与漂亮的累积票房相对,她2021年主演作品的豆瓣评分,却随时间推移,而呈明显下滑趋势——
甚至,如果将马丽的作品按评分排序,你会发现2015年的《夏洛特烦恼》仍然是她目前的制高点。
“马丽演得挺好”和“就是片子太烂了”两种声音几乎伴随了她整个演员生涯,而这或许也是国内喜剧演员共同的困境。
“卡在裆上”的演员
演艺圈的竞争向来残酷。我们习惯将面熟的演员称作“头部”,到了“腰部”,那已经是说没戏拍就没戏拍,说消失就消失。
马丽收到过更难听的“忠言”:“你要么再丑一点,要么再美点,你太难了,卡在裆上了。”
《夏洛特烦恼》

她明明是科班出身的优等生,从中戏、林兆华戏剧班的修炼中毕业,谈理论,能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聊出个一二三;讲技巧,又能用细微表情展露人物性格,通过站姿便能让角色生根,还能与濮存昕、蒋雯丽同台搭戏。
可外貌带来的焦虑,却让她一度变得敏感又自卑。
她自认长得是有点着急,十几岁的时候,看着就像二十几岁的人,等到二十多岁的时候,别人会问这孩子有三十了吧。
有时候,她甚至需要涂很厚的粉底,化很浓的妆,才敢出门,“觉得把自己盖住,别人看不到了,就会觉得我美”。
据说即便是马冬梅这样几乎可以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角色,马丽也曾遭到“丑拒”。

“卡在裆上”的那段时间,马丽都在跟自己较劲,她不跑组,不混饭局,更偏不去整容,就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接到戏拍。
结果,她当真“毕业即失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闲散在家。
有小剧场急需配角演员,马丽匆匆顶上。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拦不住马丽存在感极强。
后来的剧场演出中,马丽的东北话一出,台下观众便哄堂大笑,包袱抖落的时候,掌声久久都停不下来。
她后来才知道演喜剧要留有气口,等观众笑够了,冷静一点了,她才好接着演。一篇旧的采访中,马丽透露:“一个半小时的话剧,如果非常好笑的话,我们会演到两个小时。”
作为演员,马丽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观众笑声的力量,逐渐成为了北京羊肉胡同地质礼堂里的“千场女王”。
与何炅合作小品《超幸福鞋垫》,讽刺恼人的插播广告。

再后来,她跟何炅合作小品,在“东北的马丽”和“台北的Mary”之间反复横跳,也让观众记住了标志性的魔性笑声,被称为“女版郭德纲”。
她和沈腾组成的沈马组合,一个爆发力强,一个蔫儿坏,但每次只要一同现身,都能准确狙击观众笑穴。
沈马组合与开心麻花,从剧场走向春晚,又从电视走向银幕,将过节送礼、扶老太太、教育内卷等社会议题,转变成一个个令人捧腹的喜剧故事,也借电影大开脑洞,带观众一起“飞”了一会。
春晚小品《扶不扶》中,马丽扮演了一位老太太,还会跳点breaking动作。

在这个过程中,观众们反倒觉得,马丽好像减龄了?她是实现逆生长了吗?也有影迷把她称作自己的“女神”。
当初预言她会“卡在裆上”的人不曾料到,马丽会从一个尴尬的位置,找到了自己“可上可下,可美可丑”的特质,从而让自己从种种焦虑中松绑。
心无杂念的表演,最为打动人心。
所以,当后来再有记者和马丽聊起容貌焦虑这事儿时,你都能更清楚地看见她变得自信而沉淀的气质。“二十多的时候没有颜值,现在有的是魅力。”马丽如是说。
“女汉子类型”演员
“有时候坚强,略等于狠。”
最近上映的《东北虎》中,马丽说了这样一句台词。
剧情设定在寒冷的鹤岗,马丽饰演的妻子即将临盆,却依然“生猛”。她挺着大肚子,以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穿过冰天雪地与破旧的楼房,去与勾引丈夫出轨的“嫌疑人”过招。却在成功用一场鸿门宴“赶跑小三”后,又陷入到巨大、空洞的悲哀当中。
《东北虎》
电影上映后,观众都看到了马丽“纯喜剧”之外的另一面,但这种“略等于狠的坚强”似乎也适用于她过往的许多角色。
东北人“粗犷豪放”的刻板印象,与其自身温柔细腻之间的反差,构成了马丽最显而易见的笑点。导演们基本都是围绕这一点来做文章。
她总是外表刚强,内心柔软。故事中的其他角色必会把她当作“男人婆”“女汉子”“哥儿们”,等进度条过半,煽情的音乐必会从某刻骤然响起,主角灯光一打,主人公和观众方能见其美丽。
马冬梅隐忍,她为了救夏洛,甚至愿意进小树林。
《夏洛特烦恼》

马晓丽善良,她让一生都在扮演其他角色的沈默找回了自己。
《一念天堂》
马露坚强,独自到深圳打工创业,从地摊到门店,一边吃苦,一边细心守护自己与身边人的幸福。
《发财日记》
如果把这样的角色,再往喜剧冲突的方向上推进得极端些,导演还会让马丽反串,把脆弱的一面藏得更深,彻底成为硬汉本汉。
《羞羞的铁拳》

如果再往真实世界这头拽回来一些,马丽又成为了在事业与家庭的天平上陷入焦灼的女强人、妻子、母亲。
在马丽一人所构建的“马氏宇宙”中,多的是普通的小人物,她们都有平凡的梦想,却也总是在现实中挣扎,不得不让自己活得像个巨人。
在一些电影片段中,也能看到马丽的戏剧张力。

听闻,在《夏洛特烦恼》一夜爆红,成为年度黑马后,想要邀请马丽做代言的品牌,有不少是做橱柜的、做门窗框的、卖饲料的。
这事本身就挺带喜剧效果。但这不也恰好证明了马丽所饰演的角色,都是那样通俗,接地气儿,有生命力。
她们都是马丽,可从她们身上,我们也能看到我们的母亲、姐妹、朋友的影子。她的气质,可以像三外甥女,也可以像七舅老爷。
这是马丽戏好的原因。
马丽离全智贤还有多远?
马丽是个好演员,那为何马丽演的电影很多都是烂片?
常有观众冲着马丽买了电影票,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理解故事在说啥,也丝毫未被堆叠起来的老梗震撼到,更笑不出来。
提到马丽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有多少人是大爷三连问?

而这也是常常困扰马丽的难题。
怎样拍高级的喜剧?
怎样可以不扮丑,也能逗人笑?
怎样透过喜剧这一形式,讲述自己想表达的内核,而又不会被诟病“强行上价值”?
喜剧是最难的,这几乎是所有从业者的共识。
人类是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疼痛,也能从蚊虫叮咬到分娩,进行量化和排序的动物,但我们却很难捕捉到高兴、喜悦、快乐之间微妙情绪的变化。
《导演请指教》中,曾担任《泰囧》《煎饼侠》等电影制片的陈祉希就指出,“让观众笑的尺度,就在毫厘之间”。所以过了度的喜剧,会尬,会闹。
已经在烂片堆中“身经百战”的王晶,也称自己不敢轻易触碰喜剧,特别是上了年纪之后,脑子就不会那么胡闹了。“周星驰亦是如此”。
为什么我都比以前更难笑了?

但与此同时,喜剧的难又是不被承认的。它常被归于低俗,被指难登大雅之堂,非常难受学院派认可。
演员是“受害者”之一。他们中有一部分在成为传统意义中的“好演员”之前,就被观众永远记住了自己装傻扮丑的样子,从此“困死”在烂喜剧的圈子里。另一部分可能被人记住的机会都没有,徘徊于初心与生计之间。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去年大火,许多年轻的喜剧演员在这个舞台上演sketch、漫才,玩陷阱喜剧,卖力地折腾,也让观众看到了优秀喜剧的雏形。可在借节目出圈之前,他们有人最穷的时候卡里只有六块一,曾靠三箱泡面撑了一个半月。
《三毛保卫战》也是《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中最出圈的作品之一。

再环顾如今我们所处的环境,碎片化的喜剧信息已是触手可得,互联网上的段子、搞笑小视频,快捷的转发键一按,全网都在“哈哈哈哈”。
这也使得那些买票走进电影院的观众变得更难取悦,他们对导演、编剧和演员的要求也更高。
黄渤就在央视的一段采访中反思:“喜剧工作者已经不能单纯地从台词、动作、表情这些来搞笑,可能更需要扎实地去做结构性的东西。水涨之后,船必须得高,有时候创作者需要警醒自己是不是离生活远了。”
《我的野蛮女友》

回到马丽身上,此前的采访中,她不止一次地提到全智贤。或许像《我的野蛮女友》这样的喜剧作品,演员是美的,剧本是能打动人的,就是她心中高级喜剧该有的模样。
可现在,她自己要先为国内喜剧演员打样。
1.《马丽「有些事儿你不能笑场」》
2.《终于飙到8.4分!但这喜剧天花板还是低了!》电影小点
3.《马丽:“早晚会有一个懂我的导演来找我的”》24楼影院
4.《女人30+》
5.《2021年度面孔》星映话
✎作者 | 木大
✎校对 | 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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