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晚上我接到了一位朋友的紧急电话，说小孩玩耍的时候把他电子表换下来的纽扣电池吞了下去，问我该怎么办。
作为未婚人士，平时是没有这方面知识储备的，不过隐约记得在哪里看到过说可以吞服蜂蜜。于是立即建议朋友将电池包装带上送小孩去医院，同时将他妈常年备着的蜂蜜盛一碗，路上给小孩服用一点。
后面在医院急诊做胃镜取出来了，万幸没什么大事。
误吞纽扣电池后有什么危害？一旦身边发生了误吞事件要怎么处理？本着有备无患、“艺多不压身”的精神，我又进一步深入学习了相关知识。
误吞纽扣电池后的风险不容忽视
美国毒物控制中心数据显示，2019年度误吞纽扣电池事件的发生率估计为10.46每百万人口，其中6岁以下儿童1843例，6-19岁青少年520例，19岁以上1067例，发生严重并发症者51例，死亡3例，严重并发症及死亡事件的发生率约为1.56%[1]。
对于儿童来讲，由于其食管比较窄，所以纽扣电池常常会卡在食管内，而不是进入胃部或者肠道内。恰恰是由于这个原因，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并发症，包括食管穿孔、喉返神经损伤、形成主动脉食管瘘或气管食管瘘等，而其中主动脉食管瘘的死亡率是极高的。
另外一些并发症还有如食管狭窄、食管硬化、纵隔炎、气胸、吸入性肺炎、声带麻痹等等[2, 3]。
重金属中毒居然不是误服纽扣电池的主要危害？
关于纽扣电池导致损伤的机制，以前有诸多假设，如纽扣电池压迫局部引起坏死、电池发生电解反应后产生腐蚀、电池内容物泄露引起损伤及重金属中毒等。
最近的研究发现，在电池阴极（-）发生电解反应后会产生氢氧根离子（OH－），而氢氧根离子所导致的碱烧伤是最重要的损伤机制[4, 5]。
通过动物试验发现损伤的程度与电池的电压、电池与食管接触时间成正比，因为损伤的部位主要位于阴极接触的部位，所以电池阴极的朝向与损伤的类型有关系，如阴极（-）朝向气管，严重的则可能导致气管食管瘘[6]。
尽管大的纽扣电池（直径>20mm）更容易因为卡在食管内而导致严重损伤， 研究发现小电池（直径<20mm）导致的此类损伤的发生几率也不容忽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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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吞纽扣电池后，家长可以这样处理
看管好孩子，及时送医
动物试验发现食管与电池接触后，最快15分钟即可引起黏膜损伤，接触30分钟便可引起食管深部的肌肉层损伤[7]，所以及时送医是最佳选择。
然而现实中的情况是往往不知道这些熊孩子到底是吞了什么东西进去，而且误吞纽扣电池后的一些症状，如吞咽困难、咳嗽、发热以及呕吐等[8]，并不是误吞纽扣电池所特有的，有些病毒感染也可能引起这些症状，有些孩子在出现并发症之前可能没有症状表现[2]。
所以除非有人看见，否则很难确认孩子到底吞了什么东西。
出门前的措施
如果我们发现熊孩子误吞了纽扣电池，首先毫无疑问的是立即拎上孩子去医院急诊科检查和处理。
在此同时，也可以采取一些措施来尽量减轻损伤以及为后续诊断提供有用的信息，这些措施包括[9]：
  • 不要催吐；
  • 用最快的速度找出电池包装或者携带同型号电池送医，这个时间不要超过5分钟（这里给家长提个醒，电池包装不要随便丢弃，以防万一）；
  • 确认小孩有没有同时误吞其他异物，比如磁铁等。
美国国家毒物控制中心推荐在以下情况下，可以使用纯蜂蜜尽量降低电池对食管的损伤：
  • 怀疑误吞的为纽扣锂电池；
  • 孩子≥1岁；
  • 误吞时间未超过12小时；
  • 孩子可以吞咽且能立即获得蜂蜜。即不要因为寻找蜂蜜而耽误就医时机，尽快送医才是最主要的处理措施。
蜂蜜的食用方法是：
  • 每10分钟服用10ml，最多服用六次，但是实际情况中不需要过于纠结间隔时间和剂量；
  • 服用的蜂蜜为正规上市产品；
  • 服用蜂蜜后也仍然还是应该立即送医取出电池；
  • 在进一步检查之前，除了蜂蜜，不要再服用其他食物或者饮料等。
为什么可以使用蜂蜜？
食用蜂蜜的目的在于通过蜂蜜包裹电池，以阻碍或减少水解反应产生的氢氧根离子对食管造成的损伤[9]，硫糖铝具有与蜂蜜类似的效果。
作者认为从这一点来说，糖浆这类中性的粘稠物质应该都具有类似的效果，所以如果家里临时找不到蜂蜜的，不妨用糖浆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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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医后回家要如何观察？
对于卡在食管的纽扣电池，医生一般会进行处理。而有一部分人误吞纽扣电池后，电池进入了胃部，但没有任何症状或食管损伤的患者，就医后医生可能会建议回家观察。
那么，对于这部分人，需要注意后续有无发热、腹痛、呕吐或便血等表现，同时每次便后要检查大便内电池有没有排出来，有症状时需要立即就医。
即使无症状，四天后也需要拍片复查以明确电池的位置，如此时电池仍位于胃部，一般需要及时使用内镜取出。
另外，一些病例虽然就医时即已取出卡在食管的电池，但电池所造成的损伤也可能在后面出现并引起严重的并发症。
如有报道一2岁女孩在电池取出18天后形成主动脉食管瘘、并发生大出血而死亡[10]，更有在3个月后出现严重并发症的病例[11-13]。
所以，即使电池取出，后续也需要细心观察，尽早察觉异常并进行必要的复查。
对于误吞纽扣电池等异物，最好的处理是平时做好预防工作，避免将这些小零件、小零碎以及装有纽扣电池的设备（如电子秤、体重秤等）放在小朋友可以拿到的地方，比如之前那位朋友，他在发生这件事后就将手表换成光动能的了，然后把家里进行了一次大检查，所有小零碎都收起来上锁，钥匙放在柜子顶上。
总结一下：
  1. 纽扣电池容易卡在儿童食管内，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并发症。
  2. 纽扣电池主要危害是化学烧伤而不是重金属中毒。
  3. 除非亲眼看见，否则很难确认孩子是否吞了电池。
  4. 发现误吞电池，应立即带孩子就医，最好找到同型号电池或其包装。
  5. ≥1岁的孩子怀疑其误吞电池，可在前往医院的路上吃点蜂蜜。
  6. 无论电池是否已取出，就医回家后都要密切观察。
  7. 预防是应对意外最稳妥的方法。
参考文献
1.Center, N.C.P. Button battery ingestion statistics from National Poison Data System.  [cited 2021 14 July]; Available from: www.poison.org/battery/stat.
2.Krom, H., et al., Serious complications after button battery ingestion in children. European journal of pediatrics, 2018. 177(7): p. 1063-1070.
3.Varga, Á., T. Kovács, and A.K. Saxena, Analysis of Complications After Button Battery Ingestion in Children. Pediatr Emerg Care, 2018. 34(6): p. 443-446.
4.Eliason, M.J., R.L. Ricca, and T.Q. Gallagher, Button battery ingestion in children. Curr Opin Otolaryngol Head Neck Surg, 2017. 25(6): p. 520-526.
5.Jatana, K.R., et al., Basic mechanism of button battery ingestion injuries and novel mitigation strategies after diagnosis and removal. Laryngoscope, 2017. 127(6): p. 1276-1282.
6.Yoshikawa, T., et al., Experimental investigation of battery-induced esophageal burn injury in rabbits. Crit Care Med, 1997. 25(12): p. 2039-44.
7.Tanaka, J., et al., Esophageal electrochemical burns due to button type lithium batteries in dogs. Vet Hum Toxicol, 1998. 40(4): p. 193-6.
8.Buttazzoni, E., et al., Symptoms associated with button batteries injuries in children: An epidemiological review. Int J Pediatr Otorhinolaryngol, 2015. 79(12): p. 2200-7.
9.Center, N.C.P. Battery Ingestion Triage and Treatment Guideline.  [cited 2021 14 July]; Available from: https://www.poison.org/battery/guideline.
10.Brumbaugh, D.E., et al., Management of button battery-induced hemorrhage in children. J Pediatr Gastroenterol Nutr, 2011. 52(5): p. 585-9.
11.Eliason, M.J., et al., Identifying predictive factors for long-term complications following button battery impactions: A case series and literature review. Int J Pediatr Otorhinolaryngol, 2016. 87: p. 198-202.
12.Gohil, R., et al., Accidental button battery ingestion presenting as croup. J Laryngol Otol, 2014. 128(3): p. 292-5.
13.Litovitz, T., et al., Emerging battery-ingestion hazard: clinical implications. Pediatrics, 2010. 125(6): p. 116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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