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经济】全球贸易周期之盈缩与中美关系之阴晴：1960年以来

政经本一体。在开放的世界中，商品贸易是国际经济关系的重要表象。据此，本文试图从全球贸易周期出发，在预判全球贸易周期走势的同时，分析中美关系的走向。

从全球贸易周期走势看，1960年以来全球大致经历了11个完整的贸易周期，一个完整的贸易周期平均持续5-6年。其中，上行期平均持续33.3个月而下行期平均持续31.0个月。当前，全球正处于2009年12月以来的贸易上行周期，按照33.3个月平均上行期推算，本轮贸易周期顶点或在2022年年中前后出现。结合我国的贸易周期看，我国贸易周期具有“牛短熊长”特征。当前，我国正处于2019年10月以来的贸易上行周期，按照27.4个月上行期推算，本轮贸易周期的顶点将在2021年年底前后出现。

从全球贸易周期的驱动看，美国是全球贸易的需求拉动因素而中国是全球贸易供给驱动因素。2001年之前全球贸易周期主要由美国消费需求驱动；2001年之后中国投资供给驱动全球贸易周期上行。

从全球贸易周期与中美关系联动看，在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之前，美国易在贸易上行周期改善对华关系，而在下行期收紧对华政策。在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之后，美国对华政策整体收紧，且在贸易下行周期经贸关系收紧尤其突出。在总统共和制下，伴随全球贸易周期在2022年进入下行期，加之中期选举，中美关系改善前景或再度面临挑战。

政经本一体.国际贸易既是影响国际关系的因，也是国际关系变动的果。由此，判断全球贸易周期不仅有助于我们预测全球贸易走势，同时也有助于判断国际关系走势。在此，本文从国际贸易周期出发，预测全球贸易走势的同时，并分析贸易周期与美国对华政策联动。

一、全球和中国的贸易周期：位处何处？

经济周期是指经济运行过程中周期性扩张、收缩的过程，又称之为商业周期。在开放的经济体系下，贸易活动是经济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贸易运行随经济运行过程出现周期性波动。那么，全球和中国贸易周期具有哪些特征，当前全球和中国贸易周期又处于哪个阶段？

本文根据IMF披露的全球和中国月度出口数据，采用HP滤波法将全球和中国出口同比的季节性扰动和短期波动去除进行分析。

从全球的贸易周期看：1961年1月至2021年6月，全球大约经历了11个完整的贸易周期，贸易周期平均持续5-6年。其中，贸易上行和下行期平均持续时长大致对称分布，上行期平均持续33.3个月而下行期平均持续31.0个月。需要指出的是，不同时期贸易周期持续时间不一。其中，全球在1983年3月至1993年2月经历了最长的贸易周期，上行期持续了58个月而下行期持续了62个月，这个完整的周期共持续了10年。在2006年1月至2009年4月间，经历了我们考察样本时段里的最短贸易周期，全球贸易上行期持续了17个月而下行期持续了22个月，共计经历了3年左右的时间。当前，全球正处于2019年12月以来的贸易上行周期，按照33.3个月平均上行期推算，本轮贸易周期顶点或在2022年年中前后出现。

从我国的贸易周期看，与国际贸易周期基本一致，1961年11月至今，我国也共经历了11个完整的贸易周期，每一贸易周期平均持续5-6年。其中，上行周期平均持续27.4个月而下行周期平均持续36.7个月，呈“牛短熊长”特征。其中，我国在1992年9月至2000年7月期间经历了长达94个月的贸易周期，其中上行周期为24个月而下行周期70个月，为历轮最长周期。在1985年2月至1990年3月经历了最短贸易周期，其中上行和下行期分别为22个月和19个月。当前，我国正处于2019年10月以来的贸易上行周期，按照27.4个月上行期推算，本轮贸易周期的顶点将在2021年年底前后出现。

二、全球贸易周期：谁主沉浮？

全球贸易周期是全球各经济体经济周期共同作用的结果，美国和中国作为第一大发达经济体和第一大发展中经济体，是全球贸易周期的主要驱动者。我们观察全球和美国、全球和中国贸易周期发现，如果说2008年之前全球贸易周期是美国主导，那么，在2008年之后中国开始接棒美国引领全球贸易周期，且在疫情爆发后得到了进一步强化。（参见图表3）：

第一，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全球贸易周期与美国贸易周期共振，二者的走势和幅度高度相关。第二，在金融危机爆发后，全球贸易周期与美国、中国贸易周期共振，2009年中国贸易周期领先全球和美国贸易周期一个季度的时间。第三，在疫情爆发后，全球贸易周期与美国贸易周期脱钩，而与中国贸易周期共振向上。

早在2020年9月27日，我们发布的报告《从“被地球转动”到“转动地球”——“双循环”系列之四》指出，大致以2006年为分水岭，我国与全球经济之间的关系，就开始从“被地球转动”转变为能够“转动地球”的状态。表现在贸易周期方面，我国“转动地球”的特征更为突出：

从总量看，自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后，凭借劳动力等要素禀赋优势，我国逐渐成为世界工厂，出口市场份额不断上升，并于2007年取代美国成为全球第一货物出口大国；2020年疫情爆发后，借助于疫情防控优势和稳定的供应链优势，我国出口市场份额在2020年创下有数据以来的最高值，参见图表4。

从驱动看，美国和中国作为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进口国和第一大货物贸易出口国，分别是全球贸易的需求拉动方和供给驱动方。据此，我们透过美国消费周期和中国投资周期观察全球贸易周期的驱动发现：在2001年之前，美国消费周期是驱动全球贸易上行的动力所在；而在2001年之后，中国投资周期成为全球贸易增长的发动机。而并非巧合的是，恰恰是在2001年，中国加入了WTO。具体而言：

从需求驱动看，美国作为全球第一大货物贸易需求国，其消费需求是全球贸易增长的拉动因素。数据显示，2001年之前美国消费周期通常领先于全球贸易周期1至9个季度；而在2001年之后美国消费周期和全球贸易周期之间领先关系弱化。其中，在2001年12月至2009年6月期间，全球贸易周期领先美国消费周期3个季度；在2019年12月至今，全球贸易周期领先美国消费周期2个季度。

从供给驱动看，货物贸易周期对应着设备投资需求周期，因而我们可透过中国设备投资周期观察全球货物贸易供给驱动。数据显示，2001年以后中国投资周期领先全球货物贸易周期，取代美国成为全球贸易增长的发动机。

具体从中国引领的贸易周期看，大致可以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2001年第四季度至2004年第二季度。1998年第二季度后，中国投资周期开始见底回升，上行期持续至2003年第四季度。期间随着中国入世，中国投资周期驱动全球贸易周期自2001年第四季度见底回升。

第二，2009年第二季度至2012年第四季度。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全球贸易增速下行。2008年11月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用于应对2008年国际经济危机、稳定经济的一系列财政、货币政策，总规模约为4万亿人民币，我国投资上行周期由此打开。自2009年第一季度开始，我国投资周期开始上行。在我国4万亿投资的撬动下，全球贸易周期则于2009年第二季度见底回升。

第三，2015年第三季度至2019年第四季度。在全球贸易周期经历了持续的低增长后，全球贸易在2015年第三季度重现增长。期间，中国始终是2015年贸易衰退和反弹的中心，中国产能过剩导致进口量缩减份额高增，是全球进口减少的主要原因。2015年11月，中央财经领导第十一次会议提出“供给侧改革”，新一轮投资周期由此打开，我国进口需求增加重新启动全球贸易上行周期。

第四，2020年第一季度至今，新冠疫情爆发加速市场产能出清，得益于疫情防控差，我国率先摆脱疫情的负面影响并开启新一轮投资周期。欧美发达经济体量化宽松政策加持，海外消费品需求激增，中国出口率先复苏引领全球贸易周期上行。

三、全球贸易周期与中美关系的联动

政治经济不分家，经济形态决定了政治，政治同时反作用于经济。全球贸易深受大国关系影响，同时也会影响一国对外贸易政策。与贸易周期一致，中美关系也是一种循环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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