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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联合创立C计划,倡导和帮助人们理性思考以来,听到一些人提出的质疑:
“生活中大多数的事儿,依靠感觉就足够了吧?”
“期望女性理性思考,这很难吧?”
我觉得这是一些常见的误解。
我想,是时候系统的聊一聊了。所以我会开一个专栏,围绕很多女性关心的话题,用理性思考的方式,带着感性的温度,分析人们在婚恋、工作、教育和个人成长方面的困扰。
这其中尤其难以应对的话题是爱情。很多人说,“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感觉对了最重要。”
为什么爱情中也需要理性?想说清这个问题并不容易。
我想先说说,我觉得爱情中的理性,不是什么。
爱情中的理性,不是功利的计算能从某个对象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爱情中的理性,不是完全压抑自己的情绪波动或者行为冲动(比如为了见面几小时就飞去另一个城市);
爱情中的理性,不是忽略“我到底爱不爱他”这种感觉。
那爱情中的理性,体现在哪些方面?有什么价值呢?
1. 理解幸福的本质
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篇就说:“幸福的家庭各个相似,不幸的家庭各个不同”。小说的两个主人公,安娜和列夫,有完全不同的结局。已婚的安娜和军官弗龙斯基一见钟情,深深相爱,但被社会排斥。他们历经磨难在一起,相处久了反而天天吵架,不再信任彼此,最终安娜选择自杀。列夫呢?一开始被自己喜欢的姑娘拒绝,姑娘后来后悔,俩人终于结婚,生活幸福。小说后半段描写了社会对两对恋人的不同态度,以及在琐事或冲突中,各自不同的心理活动和应对方式。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决定了列夫的幸福和安娜的不幸?是安娜爱错了人,还是社会毁灭了她的爱情?她的悲剧是必然的吗?
不仅是看小说或者影视作品,思考也来源于生活。我曾经和二三十个朋友深谈过,分析她们为什么会被伴侣吸引,为什么觉得幸福或不幸福。
比如,同样都是丈夫脾气急躁,好朋友A非常幸福,B却觉得很不幸。是什么决定了这种差异?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俩人应对丈夫脾气的方式不一样。我目睹过好几次,A运用技巧应对丈夫的脾气,比如转换话题,让自己先离开,或者用幽默缓解冲突。而B喜欢用冷战的方式来应对。是B不够包容吗?或许是,也不完全如此。A的老公很顾家,夫妻俩充满信任,关系亲密;而B的老公是个甩手掌柜,夫妻俩本来关系就不好。
其实当年我那种朴素的分析方式,叫做归纳,就是提炼事物之间的共同点,总结规律。把丈夫脾气急躁的几个家庭对比着分析,是在控制变量。
不过缺乏理性思维的人,归纳时常会出错。比如有人认为“物质基础”“女性保持美丽”是幸福感情的关键。这种想当然的观点背后,并没有可靠的依据,也无法解释众多反例。毕竟,我们看到大量富有的家庭却充满矛盾,很多美女的感情却毫不幸福。
什么样的归纳相对更靠谱呢?心理学家约翰戈特曼认为幸福和不幸的感情都有相似性。他曾做过大量爱情试验,只要观察一对夫妻5分钟的交流,便能预测他们离婚的概率,而且在三个独立研究中,预测准确率达到91%。基于对大量案例的研究,在《幸福的婚姻》这本书中,他总结说幸福婚姻(或者亲密关系)有七个共通点:
-深入的了解彼此
-觉得对方值得尊重、赞赏甚至喜爱
-关系足够亲密
-接纳对方对自己施加影响
-能通过沟通和彼此妥协来解决部分冲突
-在重大的冲突中(例如要不要生孩子),能深入理解对方的梦想和需求,共同探索折中方案
-能找到/创造这段感情的深层意义,确立共同目标
理性,帮我理解幸福的本质。
2. 找到那个对的人
在只相信感觉的那个阶段,我的感情经历并不顺利。直到我开始思考:我喜欢的人有什么共通点?我的感情模式有没有规律可循?
我那时容易被这样的人吸引:外貌不错、对事业有清晰的规划、健谈。挺多女生是不是和我一样?
理性,促使我分析表面现象背后的“因”和“果”,渐渐帮我意识到:
首先,我会陷入一些爱情模式而不自知。我往往会选择“我喜欢对方多一点”的感情,很容易被自己的付出感动。一旦感情变得很顺利,对方特别在乎我,我就会厌倦。这可能和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好胜心有关。
现在我明白,没必要去赢得任何人的喜欢。后来和我先生的恋爱,从一开始就特别顺利,他在乎我的想法和需求,我也格外珍惜。意识到这一点,也帮我对曾经的感情更加感恩和释怀。我不会觉得“对方有这些过错”,反而觉得“原来是我还不了解自己”。过往就变成了“成长中的美好回忆”,而不是“没有打开的心结”。
其次,男女不平等的社会环境,很大程度塑造着我的感觉,压抑了真实的自我。
我以前会喜欢“霸道总裁” ,在事业上野心勃勃,在群体中能言善辩,摸着我的头说“要乖”,替我做一些决定,帮我解决一些问题。
现在的我,其实希望做一个精神独立的女性,希望发挥自己的潜力。我重视家庭,但不愿只为家庭服务。我关注男女平权和社会不公,希望尽力解决社会问题。这些更可能是“霸道总裁”不能接受的。
记得和我先生还是普通朋友的时候,有一次一起听讲座,讲座后我作为第一个发言的观众,当众表达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后来我问他,“你觉得女性有主见是个坏事儿吗?”(因为我遇到过很多明着、暗着有这样观念的男生)“不会啊!有主见是好事儿,有想法就应该表达。”那天我发现:嗯,和这个小伙儿可以继续聊聊。时至今日,我们常在一桌朋友面前争论某个社会问题(他不会觉得没面子),他还总向亲朋好友宣传我的工作。这些,是我看重的幸福。
希望得到伴侣支持的同时,我也在反思对伴侣的要求。我很欣赏刘瑜的话:“在爱情上我不是一个苛刻的人,除了快乐和温暖,我什么都不想从男人身上得到。钱,安全感,地位,成就感,包括智识的乐趣,这些我都可以自己追求。
最近四年,在换工作的间隙,我先生两次“赋闲”在家,每次半年。每天就是读书、做自己喜欢的事,对找工作也没有特别明确的计划,我也没有催问过。那时我们没有迫切的债务,但积蓄并不算多。如果是十年前的我,很可能会抱怨或不安,会期望他有明确的职业目标,因为我觉得那是男人的责任。但现阶段的我会认为:他并不是不劳而获或者眼高手低的人,对工作也认真负责,这就足够啦。他有权利选择自己想做的职业,却没有义务成为家庭唯一的经济支柱。
最后想说,以前的我根本不了解自己的价值观,以及找三观一致的对象是多么重要。
我曾经喜欢过的男生,除了上面总结的共同点,价值观倒是各有差异,有的看重权力、有的看重金钱、有的看重事业的成就感。以前我以为这些都不重要,有爱就够了。后来才发现,我其实最看重的是家庭、自由、诚信和公正,而这些很可能会和前几个价值相冲突。如果对方为了权力放弃诚信,为了金钱忽略公正,为了事业的成就感牺牲家庭,我该怎么办?
当然,价值观或许没有绝对的好坏对错,我曾喜欢的人,也都值得被人好好喜欢。但和三观一致的人相处,确实会容易得多。
这听起来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难点就在于,怎么样透过日常生活的细节,了解某个人或是自己的价值观呢?我花了五年时间探索自己的价值观体系,尝试了不同领域的工作,读经典的书籍,结识不同领域的朋友,游走过不少国家和地区,这个过程依然需要理性。
理性,帮我找到那个对的人。
3. 探索更好的自我
Facebook的运营总监桑德伯格,在丈夫突然去世一周年的时候写过一篇文章,谈到自己如何长时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里,又如何从这悲痛中获取力量,寻找到它的意义。我想她对亡夫的爱和思念依然是很深刻的,但她开始新的恋爱,继续自己的事业,也创立了慈善机构,旨在帮助人们克服悲伤和逆境。
我的周围,也有不少女性活出了精彩的自己:做职业旅行家,创办几十万粉丝的公号,办学校,办公益机构帮助乡村的儿童,等等。她们把兴趣变成事业,创造性的发掘自己的潜力。她们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而不是仅仅透过伴侣或孩子看世界,我从她们身上感受到力量,却很少感到焦虑不安。
经过了漫长的思考和行动,我也很喜欢现在的状态。找到了我真正感兴趣,想要解决的社会问题;有感到满意的亲密关系;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不用服从任何权威;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对自己的外貌和身材并不感到担忧 。
这其中有好的运气,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依靠理性,反思社会的主流观念,不惧怕做出非主流的人生选择。
然而,我也看到,还有很多女性,迫于社会和家人的压力,为了嫁出去或者守住婚姻的形式,早早就不再探索“我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曾经很有想法的,曾经充满好奇心的,现在可能总是说“我只想做个贤妻良母”。
只想当贤妻良母并没有错,问题在于:这真的是发自内心?还是迫于社会的压力?其实一个人是不是真正喜欢自己的状态,“感觉”自然会告诉你。
理性,帮我探索更好的自我。
理性与感性的关系,真的很奇妙,水乳交融。
随着理性的成长,当我遇到那个对的人,根本不需要再做任何理性分析,自然会感到爱的火花。我在爱情中的感觉,也变了:从患得患失,变的平和而厚重。更容易被小幸福感动,对别人的苦难更有同理心。这更丰富的感性,又进一步促进了理性的成长。
最后想说的是,我并不认为婚姻是人生的必须,但我觉得高质量的亲密关系很重要,无论是和密友、父母还是恋人。我认为每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但我倡导人们突破社会的束缚,发掘自己的潜力。我尊重内心的感受,但更体会到了理性的力量。
一直以来,这三个问题困扰着我:怎样理解这世间的苦难?我应该如何度过自己的一生?人和社会的关系是什么?
投行、公益、创业,在人生的几个不同阶段,我遇到过一些令我难忘的人和故事,关于这世间的苦难和大爱。我也经历了人生的成长,从迷茫、纠结,到认识到世界的复杂和多元,最终形成自己价值观。当我学人类学,研究教育创新,创业做批判性思维培训,我才更深入的理解,这个社会,如何压抑独立的人格,塑造着我们每一个人。我想,这三个问题,值得每一个人探索一生,我也想与你分享我的思考。
3月31日21:00-22:00,来磁场吧~我会和你分享面临人生选择时,我怎么通过理性思考,找到最适合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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