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2507 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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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trytry， 人生哲学“不妨试一试，你总有 51% 的机会”。社会学博士，副教授，哈佛访问学者，心理咨询师。本文来自：幸福trytry（ID：trytry51）。
01
2021 年春节，我们仨去了南方的长寿村 — 巴马乡，去看望在那里疗养的爷爷奶奶。
我女儿豌豆 8 岁半了，正是“789，嫌似狗”的年龄。有时候我真的很烦恼她，比如每次放假我都觉得是特别好的时光，一边玩耍一边学习，补上学期的不足，开启下学期的计划……多好的安排啊，可是她完全不配合，自我主张地把假期过成了一边玩耍一边吃喝，似乎是补上学期没吃喝到的，提前吃喝下学期的。她太关注吃、太爱吃，终于不可遏制地把自己吃成了个小胖孩子还不能停止。
我坦承自己对小孩爱玩是比较纵容的，玩耍即游戏，游戏是小孩成长所必须的，但是对于孩子爱吃到嗜吃这事儿，我很不能接受，乃至反感。
一是学过弗洛依德精神分析学的我担心她过度沉溺于吃，导致成长过程中口唇期固着怎么办？即人的快乐始终停留于吃喝这种简单可轻易地获取快乐的方式，而不往精神追求的高级维度上去发展。二是，我自己是一个看重精神活动的人，我认为一个人把关注和时间都放在吃喝这个低级的维度上，而不是知识的获取和智性的成长上，那就是浪费时间、虚度生命。
但她是她，我是我，从理论上我常常提醒自己，她是要走不同于我的路的，我不能强加于她我的生活方式及其想法。然而，这次春节的巴马行，离开前的最后一天她对吃的执着终于是把我整崩溃了。
02
下午 3 点，我们去逛街，街道临河，两边是延绵的青山夹着坐落山谷间的格子田，谷底一道清澈碧绿的河水流啊流，其上一座简易素朴的索桥荡荡不休。啊~风光如此秀丽！我享受着这大自然的景色，豌豆的关注却完全不同！她一路上都只关注吃吃吃！
当我们一行人打算过桥，从河对面返回宾馆时，她却站在桥头卖棉花糖机器前面不挪步了。我一再地叫她，她只是表达，妈妈我要吃棉花糖，不肯过桥。我想想她那天吃太多了，就拒绝了她，叫她过桥。但是，她完全不听。
我讲道理 1：“宝贝你今天吃过量了，你需要控制下自己，要减肥”，她不听；
我说 2：“宝贝啊，你看，棉花糖你吃了很多次了，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你来新的地方把有限的胃容量用来装特色的小吃，好不好？”她不听；
我说 3：“我今天真的不打算给你买，这可能就是糖精做的；你喜欢棉花糖，回家后我给你买一个小机器，你自己用糖打了吃”，她不听；
我生气说 4：“奶奶他们都走了，你再不走，我也不管你了哦”，她不听。
统统不听！她就跟脚钉在了地上似的固执地矗立在那简陋的棉花糖机前。
讲真，一个执拗的一副馋相跟没有见过世面似的的小孩，一个也不知道是想坚持原则还是因为抠门却黔驴技穷的妈妈，那个小商贩似乎了然地笑着，场面尴尬了。我心里的怒气渐渐升起，决定扭头就走。
女儿在身后大喊大叫“妈妈妈妈”，我不回头；她开始声嘶力竭地喊：“妈妈，我要吃棉花糖，我要，我就要！”我继续背对她往前走，踏上桥。
她在身后大哭起来：“妈妈，我要吃棉花糖，我求你！我求求你了！就 5 块钱。”“妈妈，我今天非要吃棉花糖！妈妈！哇~”
闻言我心里瞬间涌起深深的挫败！— 她何至于此啊！就为了一个棉花糖，说求我？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是我错了，我对她太过放任，我真的是溺爱她了是吗？她何至于此啊！
她从身后追上来，拉着我哭喊：“妈妈，求求你，我就想吃棉花糖，你给我 5 块钱。”
我打开挎包，掏出一张钱，对她说：“豌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孩子，眼里只有吃的，只有一颗棉花糖，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现在我让你选择一次，你要去买棉花糖，妈妈马上走，以后不会管你了。”
她抹着眼泪：“妈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想吃棉花糖。”
我瞬间被巨大的挫败和失望淹没。我粗暴地把钱塞给她，甩掉她的手，自己往前走了，眼泪刷地涌出来 — 她竟然是这样的孩子！一个完全不可理喻、为了吃毫无出息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吗？！— “妈妈，对不起，我选棉花糖”？！什么？！
延伸想到她计划减肥结果却越减越胖意志薄弱，又想到她说自己随爸爸“天生不爱学习”，这是既丢了我的“天生会读书”优势，又丢了她爸的意志坚定品格啊，眼见得还自己长出个爱吃没志气的毛病，这孩子为啥在遗传上出了这么多 bug 呢？！我简直忍不住悲从中来。 
03
当我哭着从山谷爬上公路，豆爸和公婆在停车处等着，见我，问：“豌豆呢？”
我气得话音都颤抖了：我不知道！她坚持要吃棉花糖，不跟我走。我怎么说她都不听，我太失望了！我不想管她了，你们去找吧。
公婆闻言大惊，赶紧跑到路边往下望，循着来路找回去。
我流着泪对豆爸说：我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孩子， — 眼里只有吃，只有吃！我失望了！
豆爸也满脸忧虑：这孩子就是这样啊，让人失望。
我伤心着，心想：我本是从来不许你说这样的话的，但是今天我自己都说这样的话了。
04
回去路上，女儿一直试图跟我说话，谈她吃棉花糖的感受。我生气至极，不理她。
傍晚 5 点，她跟我说：妈妈，我想去爬山，锻炼身体，爸爸不愿陪我，你可以带我去吗？我还是小孩子，自己一个人不可以的。
我叹口气，出发带她去爬山。
巴马乡也被称之为癌症村，是指有很多得了癌症来这里疗养的。病这个东西对人不太分贵贱，走卒贩夫和达官贵人都可能得，但是能来这里支付费用、全职疗养的也是有一定经济能力的人。这几天，我们在山上走，在一些人群的聚集锻炼点听他们聊天，遇到各种人，企业家、退休官员、教师、研究员、技术员、管理人、投资人、太极大师等等。
我带女儿上山，路过一个竹林，见很多人在那里聚集锻炼。一群人围着在弄手机要装地球磁场监测 APP，见我路过招手说：你年轻，懂这个，来帮我们弄弄。
我过去接过一台手机摆弄起来，另外的人也举着手机围过来。豌豆说：伯伯阿姨，我帮你们弄吧。
没想到她竟然比我先弄好，大家都夸她，后来干脆大家都到她面前去排队，请她帮忙去了。
她弄完几台手机，一堆人稀奇地围着她聊天。
我看到旁边有人在帮另一个人拍打肩膀，就过去问询这是干什么。
没想到女儿在人群里跟大家聊着天，却关注到我。她听到那个师傅说他会经络拍打疗法，讲了好几个例子说多么多么神奇，就走过来对那师傅说：伯伯好，你能帮我妈妈治疗下她的肩颈吗？她那里特别疼。我有过年钱，我给妈妈付。
那师傅见她一个小孩，就笑起来：你给妈妈付啊？50 块一次哦，你舍得吗？
她点点头：我给你，但你要真的给妈妈治得有效果哦，否则我就给你 30 块，好吗？
旁边一个阿姨笑着说：小朋友，这个伯伯技术很好的，我在他这里做第三次了，有效。
女儿想了想，又说：伯伯，每个人都不同。这样吧，你一次治疗分两个半次，你做到一半，我妈妈如果说有效果，我就给你一半的钱，嗯~那是 25 块；然后你继续做，做完了，我妈妈如果又说有效果，那我就给你剩下的另外一半 25 块钱，好吗，伯伯？
大家都呵呵地笑起来：这孩子，想法多，还是舍不得吧？
我坐下让那师傅为我治疗。女儿又跑到另一边去跟人聊天去了。
半小时后结束，我竟然感觉肩颈是过去几年来前所未有的轻松，熟悉的疼痛、沉重、紧绷感竟然似乎就消失了，代之以比较正常的轻松感了，有点陌生！
我给师傅付钱，女儿走过来说：妈妈，你从我过年钱里扣除吧。
我心有所动，突然想：这时候若有明白下午发生过什么的第三个人，他会不会对我说：你这个妈妈啊……刚才孩子不过跟你要 5 块钱去吃棉花糖，你不给，这会儿人家却愿意给你支付 50 元的治疗费用呢。啧~哎！
这时，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看似中年的女性走过来，跟我说：你这孩子不得了的。— 我刚才一直在观察她，跟她聊。你要好好带这孩子，她说她自己成绩不好，真是怪让人心疼的。我跟你讲，你不要担心的，她是个人才！你要相信我。我是在新疆出生的俄罗斯人，我在新疆和俄罗斯都开了好多个公司，我见过多少人啊；我这一生起起落落，也见过太多世情了。这孩子，我真稀罕。你要好好带她，不要用一般人的眼光去看她。你做妈妈的，要坚定地信任她、支持她。
我闻言微笑：谢谢你，孩子的未来真是莫测的事啊，希望她健康快乐成长就好了。
05
我带着女儿继续爬山，母女俩算是正常了。 
她说：妈妈，我想跟你谈谈棉花糖好吗？
我止不住皱下眉头，先开口说：女儿，你刚才让我很震惊，你为了一颗棉花糖说求求妈妈，你知道，在大人的字典里，求是个很重的词吗？
她：不知道，我看视频里很多人都那样说啊，说求求你啊，别人就会考虑。
我叹口气。
她说：妈妈，你想过吗，我为什么见到棉花糖会非常不讲道理？我想过，我也不明白，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代表着棉花糖对我们小孩子有非常大的吸引力。妈妈，我们回去武汉后，你可不可以给我买个棉花糖机啊，这样子我可以到梦幻岛公园里卖棉花糖，为我和顶顶的“闺蜜小店”增加新品种啊。而且我觉得棉花糖会最受欢迎 — 那里都是小孩子啊！今天这个只有白色的，我可以再买些食用色素，做五颜六色的棉花糖，那样对小孩子就更有吸引力了。
我随口回复她：色素不健康。吃糖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色素就更不好了。
她说：那就不要色素了，因为虽然是小孩子要吃，但是是大人们在决定买不买啊。那我就只做白棉花糖，如果有小孩子问为什么不做彩虹的，我就告诉他们，那不健康，棉花是白色的，棉花糖当然最好也是白色的啊。
我不禁莞尔，心想：好吧，大人们也顺便听到了。
她说：妈妈，我们现在就查一下一台棉花机多少钱吧。
我用手机给她查找出一堆，她眼睛一亮：妈妈，一台才 100 来块钱。
我说：你要是多次操作的话，那得好质量的，至少得买 300 块的。
她：有点贵，但是没关系，我用过年钱买，然后卖棉花糖，一个 5 块的话，5*6=30，我只需要卖 60 个，如果一个周末我卖 20 个，3 个周末我就收回买机器的钱了。而且妈妈，我还有个主意，我可以让小朋友们自己亲手来操作机器啊，他们肯定愿意。如果我操作呢，就 5 块一个，如果他们自己操作呢，我就收……嗯……6 块一个吧，怎样？
我笑：这个主意不错。我想想，但你还有些问题要解决。比如，你去梦幻岛卖东西，需要去物业备案，交管理费，因为你要用电，需要他们帮助……现在两个问题来了，第一，那附近有电源插座吗？好像没有啊；第二，物业同意吗，有可能不同意。
她：我是小孩子啊，体验生活啊，他们会帮忙的吧。
我：正因为你是小孩子啊，他们并没有规则应对小孩在小区内的经商行为，所以他们可能不愿意。
女儿想了想，又说：那这样吧，妈妈，我们买来棉花糖机，可以租给小区里的小朋友啊，他们开生日 party，有一个粉色的棉花糖机，会很吸引人，还可以让小朋友们自己操作制作，那样的生日 party 很酷啊。妈妈，我出租一天收租金 50 元怎样？我还会提供电源线、棉花糖棍儿和操作演示一类的服务。这样只要小区有 6 个小朋友过生日，我就可以收回成本了。如果他们觉得贵，那我可以 40 元一天。那之后，我就相当于免费给自己做棉花糖了啊。
我：嗯，你想到收益了，那风险呢？比如，小朋友用棉花糖机受伤了怎么办？里面有刀片，而且那是用电的。
她想想说：我把使用说明复印好多份，让他们务必按照正确的方式操作。还有，我要他们承诺若操作不当，后果自负。对了，让爸爸帮我拟定一个协议，这个租用协议要跟小朋友们的父母签订，棉花糖机使用现场要有大人在，如果棉花糖机器本身正常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所以，每次租出去之前，我们也要检查一下机器是否正常。
我笑着问：宝贝，你是想挣钱吗？
她哈哈地笑起来：哈哈哈，妈妈，其实我是为了能免费地吃棉花糖！因为我想，如果我提出来买棉花糖机，妈妈你可能没问题，但是爸爸会反对，他一定会说啊几百块呢，你又浪费钱，不要给她买，她肯定玩一两次就不感兴趣了，她要吃棉花糖给她去外面买两个棉花糖吃就可以了，也就 10 块钱。可是如果我告诉他我有办法把花的钱挣回来，其实我可以免费吃棉花糖了，他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我不禁扭头看她，哟嚯，这个小胖胖妞！
我问她：你怎么想到要做棉花糖生意呢？
她笑：我说过了，我就是问我自己，为什么妈妈那么生气了我还是止不住想吃棉花糖呢？那说明棉花糖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而且这不仅是对我，也包括对很多小朋友。妈妈你记得吗，每次我们看到棉花糖机，都总有小朋友围着吧？
我看着她，回想下午的那场“闹剧”，以及我震惊、愤怒乃至伤心的心情，突然觉得无话可说。
06
晚上，我们头靠头入睡。
她说：妈妈，今天那个很漂亮的、俄罗斯和中国混血的那个阿姨问我一个问题，我的梦想是什么，或者说我最喜欢什么？
我问：哦？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她笑：妈妈，我不知道，一个人的梦想要去问 TA 的内心。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如果去问我的心，我现在的心的话，妈妈，我有三个梦想。第一个梦想是吃到世界上第一好吃的东西，第二个梦想是吃到世界上第二好吃的东西，第三个梦想是吃到世界上第三好吃的东西。
我把头靠过去，耳朵贴着她的胸口，说：我也来听听，嗯~我还听见它说，现在世界上第一、第二、第三好吃的东西都是棉花糖哎，是吗？
女儿闻言哈哈哈爆发出大笑：哈哈哈，是的！妈妈你没听错！
07
她已经睡着了，我侧身，在黑夜里一直看着她的脸，良久，伸手轻抚她的脸庞。
再次回想自己下午的那些反应，我不禁感叹：妈妈啊，you know nothing，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孩子只知道吃是没出息，哪里想到人家见吃不是吃，通过艰难地吃到一个棉花糖的经历，她就能展开系列思考 — 如何在多重约束条件下设计 A 计划和 B 计划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其实是你自己，见吃是吃，才没出息吧。你看你，至于吗，对她那样的失望，乃至伤心？你那样对她，不肯给人家 5 块钱去吃棉花糖，人家可肯给你付 50 块，治疗你的肩颈呢！
我的眼泪又默默地泛上来：妈妈啊，你说过的，希望她健康快乐成长就好，不要将你的想法强加给孩子的。你追求智性活动，孩子追求美食，你是你，她是她，她的诉求有什么不正当吗？你潜意识里却是如此不能接受。
  • 或许她没有遗传我的“会考试”优势，也没有遗传爸爸的意志品格，但是认真地说，她的情商可比我俩高多了；
  • 她还有很强的观察力，从她四岁开始我和她在波士顿的出行基本都靠她带路了；
  • 她的逻辑性也不错，天天逮我俩的说话逻辑不严谨之处；
  • 她的感受力和表达力组合常让她说出的话令人惊异，朋友们说“8 岁的她似乎有 18 岁的灵魂”；
  • 她是想得多做得少，但是她做得少却想得多啊……
她是发展了自己独特的缺点，但是她也显然发展了自己的优势能力。这样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担心她？！她跟我有很多不同，她是未来时代的人，我是过去时代的人。我们过去到现在因为机会很受限，人人不得不“内卷”，但是未来，那应该是一个“外展”型社会，每个人都当在自己的优势能力和兴趣领域不断外拓、自由探索、持续升级，活出他们自己的潜力。而眼前，我显然是以自己的经验，以及自己对当前这个社会环境的理解去要求她。
我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内心不能接受她爱吃喝，不爱学习，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我内心深处对她未来的焦虑。此前在意识层面，我或许用一些理念撑着自己，不肯承认这一点，但今天它凸显出来，无处可藏。我知道，这个社会具有资源分配集中化的特征，社会学认为权力、金钱和声望等价值性资源应该分别给与不同的人，一些人有权，一些人有钱，有些人获得荣誉，一个社会中各个人群各有所得、各得其所，这样社会范围内的资源和利益分配不至于失衡，这才是一个好的社会。
但在我们社会，当前资源分配集中化，有则更多，少则更无，或极端点说，一有全有，一无皆无。我们的社会也是个机会窄门社会，即这个社会的资源高度集中，且资源分配依照单一标准（比如体制）进行，社会对优胜者的筛选几乎只通过一条路 — 学业竞争，那个“一”就是指在学业竞争中胜出啊，而目前看这却是我女儿的短板。
其实冷静地想，豌豆应该算是个“有才”的姑娘，但她显然需要一个文化上更为容纳、评价标准更多元、社会资源分布更分散的社会空间。为了这个孩子以及更多的孩子能够做他们自己，活出各自的精彩，我深切地期待这个时代有所改变。而在那实现之前，孩子们只能靠一个一个的母亲或父亲单打独斗，为他们硬撑出一点点空间。
既然有些努力是为了他们而付出，那么首先要警醒我们自己不要或更少施加于他们一些伤害，不要与目前这个既不人文也缺乏远见的体系去合谋吧。面对他们，我们当常怀谦逊，常反躬自省，常从孩子的视角警醒自己：大人们，You know nothing。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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