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父母.Vol35
对话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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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是伪孤独,他们就像一壶正在烧着的开水,嘴里喊着咕嘟咕嘟,内心却翻涌着浪。”连续参加两季《脱口秀大会》的孟川金句频出,这句关于“伪孤独”的比喻,便是其中之一。
总是戴着黑框小眼镜的孟川,斯文干净,看上去还有几分书生气,但是一张嘴好像就变了味儿,一口济南味儿的普通话成了他最具辨识度的舞台风格,“我实在改不了了,因为我的小学、初中、高中老师都带着口音,我大学也是在山东上的。”
很长一段时间,孟川都自称“四流小说作家”,甚至把这个标签写在他的脱口秀演出海报上,但每天写8000字一月挣1500块的经历,并没有打消他的创作热情。
他喜欢写充满各种生活趣味的小破梗和段子,从微博段子手、幕后编剧一路写到了台前,成了一名真正的脱口秀演员。在他的段子中,北漂经历和童年记忆都成了高频出现的素材,媳妇儿也是他段子中的主角,最近这一年多,闺女又成了他微博中的“常客”。
最近,孟川搬来上海,成了笑果文化的正式员工,我们也和他一起聊了聊又做脱口秀演员又当“奶爸”的快乐生活。
口述/图片 孟川
我是孟川,一个脱口秀演员,也是一个一岁半孩子的父亲,现在算是笑果的正式员工了。
读高中时,我特别喜欢画画,当时就想着,那我画零件应该画得也挺好,就选了需要画图的机械专业,结果发现完全不是。
进了大学都是各种力学、流体力学、岩体力学,都特别难,我们的工科数学也特别难,我发现我在这方面特别吃力,然后就会有好多压力。
这种情况下总得有一个发泄途径,我就经常看《今晚80后脱口秀》还有郭德纲的相声这一类的节目。那一阵儿正好我媳妇(那时候还是我对象)考研,没空看这些,所以每次中午晚上跟她吃饭的时候,我就给她讲一些我看的好玩的东西,慢慢发现周围人好像觉得我讲的还挺好玩的。
其实上高中的时候,我就会经常在QQ空间写一些东西,那时候特别喜欢韩寒,但是没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就觉得好玩。
后来因为我写一些东西,好多朋友觉得还挺好笑的,我觉得好像还可以,就开始在微博上写段子,写小说,后来签了一个专门的段子手公司,微博运营得好的话,还能接到广告,就赚了一点钱。
当时发一条微博,如果底下的评论特别好,他们特别开心的话,自己也会特别开心,我就觉得这个事虽然没那么挣钱,但还是挺开心的。
但我那个时候也没想过要讲脱口秀,我还是对自己有点认知的,也知道自己口音特别重,是上不了台前的,我就觉得一直做幕后好像也挺好。
“我用两年时间,
从节目观众变成了节目选手“
两年前第一次站上《脱口秀大会》的舞台时,真的超级激动,因为是对自己身份有一个彻底的认同感。我用了两年时间,从那个节目的观众变成了节目选手,本来可以更快一点的,但是节目第一季第二季之间差了两年。
我是偏直男的那种,上台表演一般是服装师给啥我就穿啥,我是服装师最喜欢的选手,没有之一。以前演出,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我喜欢穿笑果发的那种T恤,上面写着“I'm a Stand-up Comedian”(我是个脱口秀演员),那个东西会让我感觉到有一种职业荣誉感,我还挺开心我是这个职业的。
当然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做脱口秀不用坐班,它是一个相对自由的职业,我实在是受不了需要坐班的工作,太痛苦了。

不过做脱口秀登台表演真的超级紧张,包括第三季《脱口秀大会》我都超级紧张,因为第三季我是开场第一个选手,记得我的胳膊都是麻的,太难了。
因为当时一开场是诞总讲段子,有时候他的段子的素材就会特别大,讲些什么合法麻痹自己的途径之类的。但我选择的素材,不那么好接这个东西,我就还挺紧张的。
“我的口音,
可能是一种异于常规的表达,
会给人带来一点新鲜感”
我们写段子,亲身体验特别重要,因为体验里边总带着细节,细节的传递,能让观众更觉得这个事是像他们周围发生的事,像他们经历过的事,因为你体验过,所以你在表演的时候也能自觉不自觉地把当时那种场景去还原得更好。
但光靠体验也不行,理论和实践又是一个交互提升的过程。你实践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可能需要理论去突破一下,如果光是理论没有实践也是白搭。尤其我是一个主要偏文本的演员,可能就得需要文本这一块的特长做到极致,我才能更有竞争力一些。
他看了很多喜剧类相关的书
我一直认为,如果一个职业演员,他还在靠灵感写东西,我觉得是不可取的。

因为有时候我们面临的是特别着急的活儿,比如说你两天内就得交稿,这两天万一没有灵感,你就得靠一些比较娴熟的技术去补补缺,技术是方便于我们更好地表达,而不是限制我们的表达。
比如说写不出来遇到瓶颈的时候,就只能硬写,这就是技术的重要性,你可以通过技术达到一定的高度,它会有一点套路。咱们说写一段脱口秀,只要我惨了我倒霉了,观众就好笑。这是最简单的一个逻辑。
但写稿肯定是最困难的部分。有时候因为你要在一些限定的框里进行创作,尤其是还会写一些比如说带广告的。
孟川的创作环境

我们这个行业是讲喜剧嘛,有好多冒犯性的东西,我们冒犯习惯了以后,我们的阈值是很高的,但是这个阈值不是大众的阈值,我们觉得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外人看来可能就会过分了。
所以我们喜剧演员在一块儿是超级开心的,大家互相冒犯,很难找到社会上其他适合这样语境的地方。要是过年回家,我要跟我爸这样冒犯,我会被打死的。但我们演员在一起,你只要怼得足够好笑,大家都开心。
我之前说过,“脱口秀应该是给观众带来优越感的,而不是自己有优越感。”
但我觉得我跟观众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如果出于某些段子的表达需要,我会比观众稍微低一点。
优越感的意思其实有时候是这样的,比如说我讲一个段子,讲我犯的一个傻事,大家嘲笑我,那时候是观众有优越感的,观众觉得他们不会陷入到那样的困境里,他们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比我强。比如说我讲一个别人犯的傻事,我们一起去嘲笑犯傻事的人,这时候我跟观众是平等去嘲笑别人的,我们都有优越感。
我觉得优越感这件事儿,是你不能让观众觉得你是在抖机灵或者是故意卖弄自己的聪明或特长,特长不是不可以说,但是我不认可的是,你单纯在说自己的特长,为了说特长而说特长,但是不好笑。
如果你要说一个梗,然后前面需要说你自己特别有钱之类的,这样的铺垫是允许的,它是为让观众产生优越感而服务的。比如说有钱人也会陷入到某些困境,这样的话观众也会有优越感,而不是告诉观众我特别有钱,我家住什么什么样,我出门都是什么车。
我很少会在表演里冒犯观众,因为我们济南那边的脱口秀一开始是相声演员带着做的,所以可能会在主持互动的时候,会冒犯一下观众,但是我们很少会直接在段子里边去说观众怎么样,即便是讲到关于观众的段子,但是受害者也不会是观众。
比如说我近期在微博上收到的一些私信,有的粉丝给我发私信说,孟川你能不能转告一下杨笠,我特别喜欢她。但是那个人的微博ID是今生只爱诞诞之类的,就还挺好笑的。这里边受伤的还是我,所以我会说一些这样的事。
关于我的口音这件事儿,我还是有一点困扰的。有时候我说得太快了,就容易口齿不清,这对现场的票影响还是很大的。但如果把表演放到互联网上,加了字幕,效果好像就能好一些。
像是东北话,它的用词会特别灵活,这是一种异于常规的表达。像我带一点济南口音,它其实也是一种异于常规的表达,所以说它会稍微给人带来一点新鲜感。

但是我们比拼的还是现场票,按理来说还是得改一点口音的,但是我实在改不了,因为我的小学、初中高中老师都带着口音,我大学也是在山东上的。

“做了脱口秀演员以后,
觉得养孩子应该更宽容一些”
我们讲脱口秀,其实好多素材和细节都来源于生活和情绪,带小孩你肯定会有各方面的情绪,好的,坏的,急躁的,也有特别开心的,都是一些情绪,都是一些好素材。
我平常在家主要负责带着她各种玩,给她讲故事,带她出去溜达。有时候开车拉着她娘俩去动物园去博物馆。但比如说像什么买衣服之类的我就不擅长,我给我闺女买的衣服特别丑,她看不上。
给小朋友讲故事其实挺难的。她想听正儿八经的故事,但是我不大想讲正儿八经的故事,正儿八经不是太枯燥了嘛。我闺女才一岁八个月,她还理解不了那么多词,我就得给她演,给她演其实挺累的,一会演小红帽,一会演狼外婆,一人分饰多角,对演技要求挺高,这也不是我擅长的事儿。
前段时间我在济南,基本上每天都能陪孩子。但是有时候会出差,有一次我记得一个月当中我可能得出差半个多月,陪孩子的时间就少了,回家见了孩子就格外亲,就容易特别宠她,要啥都给她。尤其我家又是个姑娘,特别喜欢,我一直就盼着是个闺女。
做脱口秀这一行以后,我觉得我对养孩子这件事会更宽容一些。
我们会把孩子当一个特别独立的个体去对待,我们觉得对她的养育,其实只是辅助她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所以我们可能不大会管得那么严,她想犯错就犯错,犯了错教给她怎么去处理错误,会更好一点,而不是去特别小心谨慎地对待外界的各种事。
我爸妈都是教育系统的,他们觉得我毕业以后第一选择就是考老师考公务员,但感谢他们对我放弃得比较早,所以我就自由一些,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就像我对我女儿,也没有期待,没有设想,她开心就好,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健全人格的人就好。
▲ 监制:Algae  编辑:Viuviu  封面视觉:萝卜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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