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中旬,我们在鼓楼脚下见到了庄子玉。
他的工作室在北京鼓楼脚下的一处狭长的巷子里。巷子不长,安安静静的,打开大门却也有些惊喜。小院里有一棵柿子树,瘦瘦小小的,几颗青色的柿子已经掉在了地上。
小院的中庭被加了玻璃顶,改成了一个公共区域,里面摆着许多建筑模型。中庭的三面房间分别是办公室、室内设计室,和建筑师的办公室。中庭的东南角有个隐秘的很窄的楼梯。通向二楼露台。台上一望出去就是鼓楼,四处都是四合院里低矮的房屋,屋顶多少有些破败,仿佛北京只有鼓楼这一座高楼。
工作室二楼露台望出去的风景
子玉带我们参观了工作室,爬了屋顶。又跟着他穿过鼓楼广场,来到他的新办公室。在他的办公桌会客室的墙面上,挂着一副大的涂鸦,我们的话题也从这里展开,他说,这是他女儿小时候的一张涂鸦。介绍作品的时候,子玉一直不住地边比划边说,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她还只有这么大呢。
墙上的涂鸦画
隔了几日,他发来女儿当时画画的照片。
🏠
对话开始啦!
口述:庄子玉;摄影:金措
建筑作品图片由RSAA/庄子玉工作室提供
我们家老大两岁的时候我问她,以后想干什么,她说当建筑师,但是现在她就不想了,我还觉得她挺适合的。
小朋友在家里的画,不会给我那种直接的灵感。其实还是得说回体验,这个其实是你看到这个事情的一个启发,而不是大多数人认知的灵感,并不是说她的哪幅画,觉得形态不错可以用到某栋建筑上,不是概念。而是她的思维方式会启发我。
有时候,我也挺想做个导演,或者做厨师。建筑师还是有他自身局限的。做些装置,做些艺术家做的事,也会有些突破。
自由散漫,
不忘初心
十几年前我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读建筑与城市设计研究生,毕业之后去西萨·佩里(César Pelli)事务所,也是因为他们那里工作强度没有那么大。当时身边的建筑师朋友已经有人开了自己的事务所,但我那时还没有过创业的想法。
庄子玉在西萨佩里事务所工作场景
我是属于特别理想的那种,比较自由。最初选择时,想独立做一些设计,也想保持在纽约的生活品质,但当时的我认为自己一个人无法做到。刚好那时德国RSAA在找一个人配合在中国做公司,主要负责设计,我觉得挺适合,这就是我选择回到中国创业的契机。
我一直在说,我们是商业建筑师或者说是一个商业团队,我们做的东西其实和这个时代的商业属性包括商业价值都是相关的。
成都花间堂酒店一期 ©存在建筑-建筑摄影
建筑究竟是属于使用者、业主还是建筑师,这其实是一件比较微妙的事情,这也会根据建筑最终的功能而改变。

酒店可能在这一点上会相对好一些。而且很注重生活品质,做酒店也是因为这是我想做的事它的最终的受众和你的设定其实是比较吻合的,也就是说其实酒店的方向性。
南京丰盛五季凯悦臻选的水院禅堂
之前我们参与了浙江卫视节目《漂亮的房子》的录制。做这件事对我们并不是一个百分百正向的,也没法判断做的事情是对还是错。也许继续做大型的公共建筑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可能,也并不会比现在差。但参与节目之后,会让一些更有趣,或者更具有内容价值的项目找过来。
节目现场搭建情况
参与之前,我们的目标还是很明确的,第一是以建筑师专业身份去参加,再就是这个房子要盖起来。中间其实有一段时间,房子是不会盖起来的,我们就说这事就不参与了。
跨界的价值在于它增加了传播量,在这方面其实是有意义的。但专业人士从专业角度和节目本身还是有抗性。我们只能通过不停的建筑实践,做更好的项目去证明。
节目中呈现的铜陵山居
我想做的是传统建筑师,跨界传播只是利用了所谓的现代媒介或者内容的价值,去使我获取更容易获取我想做的那套传统建筑。在未来需要有一些突破,我们会继续做一些尺度、原型上的突破,以及内容上的迭代。
庄子玉工作室项目迭代图解
有了孩子之后,

她会代替你去感受这个世界。
做的所有设计,都只是一个介质,是如何和世界产生连接。作为独立的个体,受限于时间、空间、年龄。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有必须处理的事,这些都会限制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感觉,以及我们跟世界发生关系的一种维度。
但是有了小孩以后,我会发现能产生的维度被延伸了,她会代替我去感受这个世界。今天早上我给女儿刷牙的时候在想,这个小家伙跟我长得太像了,我会想象,如果我住在这么一个小小的身体里,看东西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会不自觉地去从她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和观感,而且有这种感觉是有一个连比较强的连接感。
大女儿4岁,小女儿2岁。我在家时,每天早上都负责她们的洗漱,会陪她们玩一会儿。
“在家野餐👭”
我还算是有时间陪孩子的。我们工作室办公模式比较多样,也没有什么加班,除非出差,还是能凑出时间在家陪孩子,疫情期间时间就更多了。
我一直觉得我们跟世界的连接感在,在慢慢消退,所以小孩这方面能力很强。
大女儿已经开始理性地去谈事情了,逻辑性很强。成年人有一个习惯是狡辩,但是你在孩子面前根本没有办法狡辩,她会非常直接就说穿了,所以我觉得这个还挺好玩的。
大女儿也会给我们出数学题。前两天刚出了一个:有三只熊,一只棕熊,一只黑熊,一只白熊,这里面棕熊比黑熊大一点,黑熊比白熊小一点,最大的熊是哪只?是哪个颜色的熊?这就挺有意思的,两年前她还是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人呢。
她喜欢画画,我和我太太都是她的粉丝,我们把她从小到大所有的画都整理收集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七八册了。
我觉得大女儿很适合做建筑师,她做的模型、搭的积木我觉得也比我厉害。我看了她搭的东西,感觉自己的想象空间其实还不如他,我们只是利用了社会和公司或者所谓体系这些因素,所以好像能做很多创意,但其实相对孩子来说创意度已经很低了。
小孩对我的吸引力,
恰恰在于不确定性。
我不会特意去做一个儿童的东西。
比如说之前做的“坛城”,我没有把它作为一个给小孩去玩的东西来设计,但是其实小孩也很喜欢,可能孩子和大人的认知体系不同,大人会把它看成一个平面图像,但是小孩子会有三维的这种体验式空间。
“坛城”,上海新天地,照片©️苏圣亮
但其实我对儿童的东西没什么想法。我没有办法做那种很可爱的,或者是大家认为那种儿童的东西。我对于儿童的认知,在某种程度上我不把他当做儿童。
对待孩子,我会把自己放在两个不同角度来看,首先是在社会上生存的,需要建立规则,从规则制定以及孩子的身心健康的角度,做为家长,权威又是非常必要的。
另外一面,是在理解、解读的层面,也包括交流的层面,我从来不想把她们当孩子,我没有理由去命令她们,所以我们在家里,比如制定规则,是需要把它写出来,贴在墙上。写出来之后,规则就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你必须服从我,而是说我们之前说好的规则,这是一个不可变的东西。
我现在跟我们家大女儿的连接,会比和小的多一些,也许是对大一些的孩子有更多的沟通渠道吧。
其实,我有时挺“怕”我们家小女儿的,她的行动很随机,很莫测,很无常。当然很多小宝宝都会这样,看她想象东西的状态和感受,不知道她的心思是什么。当有很多不确定性会潜在发生的时候,那种感觉也许是恐惧的, 比如深邃的海底,暗夜的群山,比如小宝宝的心思。
“据说现在还不睡觉的娃都会给她搭个帐篷⛺️自行隔离一晚”

其实小孩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的,这恰恰在于她的不确定性,我们不能去把握的那一部分。我们会觉得很多艺术家很有个性,或者也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
父母对我也是自由放养的,所以我可能并不会对孩子有什么预期。她们有更大的发展维度和可能性,为什么要限制在预期内?她们在这个时代能做到的,终究会远超你的想象。
至于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父亲,这事儿可难说了。作为一个建筑师,如果这个行业还在的话未来50年我要干什么我可能都清楚,但是做一个父亲,未来5天我能怎么着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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