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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万众影迷期待已久的科幻剧作《沙丘》正式登陆院线,小伙伴们会第一时间冲去电影院吗?
《沙丘》改编自美国科幻小说家弗兰克·赫伯特的同名小说。这部小说在各大榜单上都被誉为是科幻小说的必读经典,是史上销量最好的科幻文学作品之一。
有评价说,《沙丘》在科幻文学中的地位就如同《魔戒》在奇幻文学中的地位一样,无人可以动摇。甚至很多评论家说,这是最好的科幻作品,没有之一。
现在这部大IP被再次搬上了大荧幕,由丹尼斯·维伦纽瓦执导,一众好莱坞当红演员出演,不知道会交出怎样的答卷。
很长时间《沙丘》都被认为是最难影视化的作品之一,但这已经不是《沙丘》第一次被搬上大荧幕,早在四十年前,就有大佬们想呈现这个故事,不过最终是失败了。
但那次失败却被誉为电影史上最伟大的失败之一,影响了之后的科幻电影史,甚至还被专门拍了一部纪录片。那么今天甲鱼就和大家扒扒这个《沙丘》的伟大失败。
第一次改编突遭意外
1965年,第一部《沙丘》出版就震撼了世界,获得了当年的雨果奖。现在首版的《沙丘》也是最有价值的图书之一,在拍卖会上被卖出了超过一万美元。
《沙丘》故事的精彩和独一无二性自然吸引了很多影视的目光,所以在1971年,制作公司APJ买下了小说的改编权。APJ公司的老板是亚瑟·P·雅各布斯 (Arthur P. Jacobs)。但当时雅各布斯手里还有重要的《人猿星球》项目,所以一开始《沙丘》的改编是被搁置一年。
之后,雅各布斯找到了拍摄了《阿拉伯的劳伦斯》和《日瓦戈医生》的知名导演大卫·李恩 (David Lean),想让他执导《沙丘》,但惨被拒绝。
雅各布斯就继续寻找合适的导演,同时剧本改编工作也在同步进行,还定下了1974年开拍的日程,但遗憾的是1973年雅各布斯突发心脏病去世。这个项目也就这样没有了下文。
佐杜洛夫斯基接手

1974年12月,由尚-保罗·吉本(Jean-Paul Gibon)领导的法国财团从APJ手上买下了《沙丘》的改编权。来担任《沙丘》导演的成了亚历桑德罗·佐杜洛夫斯基(Alejandro Jodorowsky),下文简称佐爷。
佐爷出生在智利的一个犹太移民家庭,他的童年并不幸福,父亲家暴母亲,而他自己的出生就是因为母亲被父亲强暴,所以他的母亲同时恨他和他的父亲。佐爷也不喜欢这个原生家庭。
小时候的佐爷就沉浸在了阅读当中,并开始创作诗歌。佐爷长大以后,对戏剧产生了浓厚兴趣。所以在成为电影导演之前,佐爷是一名前卫的剧作家,改编过很多作品,但他的内心有一个拍摄电影的梦想。
1968年,佐爷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凡多与丽丝》在墨西哥阿卡普尔科电影节上首映,一上映就引发了骚乱,因为电影太疯狂了,所以连墨西哥政府都看不下去,下令把它禁了。
而且这部片子还是佐爷背着电影工会拍的,因为在墨西哥,年轻的导演要拍电影需要工会同意,但佐爷心想,搞艺术还要你同意?爷要自由,所以他挑战了整个工会,把这片给拍出来了。
1970年,经典的《鼹鼠(El Topo)》上映,成了邪典片的鼻祖,首部仅能在午夜场放映的电影,还在很多国家被禁。在纽约放映的时候,约翰·列侬半夜去看了,非常喜欢,还说服了披头士的老板艾伦·克莱因 (Allen Klein)将这部电影全美发行,克莱因还给了佐爷100万美元拍摄下一部作品。
同一时间《鼹鼠》也在法国发行,受到了好评。佐爷也开始和发行方法国电影制片人米歇尔·西多克(Michel Seydoux)建立友谊。
拿着100万美元,佐爷打造出了下一部作品《圣山(The Holy Mountain)》,这是他随心所欲拍出的作品,即使很多人看不懂,但1973年上映之后,《圣山》在欧洲还是获得了很多人的喜爱。
所以在1974年,米歇尔·西多克打电话给佐爷说,《圣山》很成功,想和他继续合作,表示无论佐爷想拍什么,自己都想来当制作人。
西多克问佐爷想拍什么,佐爷给出了答案:“《沙丘》”。
但其实佐爷压根没看过原版小说,只是自己的朋友们一直在说这书有多厉害,是科幻片的神作。西多克把佐爷叫到了法国,给他租了一个大城堡,开始了剧本的改编。
《沙丘》改编很难,佐爷说书都很难看懂,你要把文字可视化,那难上加难,你需要从上千页的文字搞明白它到底在讲什么,然后还要想怎么在电影中呈现。
但最终,他还是搞定了剧本,接下来就是寻找小伙伴们的旅程了。
奢华的制作团队
第一个被佐爷找到的人是分镜师,这个人要把佐爷的想法绘制出来。佐爷当时看了一部漫画《蓝莓中尉》,发现,哇,这完全就是我喜欢我想要的东西啊,我就要和这个作者合作。
《蓝莓中尉》当时在法国的地位可是非常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的作者是大名鼎鼎的莫比乌斯,尚·吉罗(Jean Giraud)。
莫比乌斯确实是佐爷的理想合作人了,能理解佐爷的所思所想,并且最后还能把那些想法画出来。佐爷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天才,自己一说出想要什么,他就能很快完成。
佐爷需要3000页的分镜绘本,表达人物关系,运镜,视角,莫比乌斯都优秀的完成了。除了分镜,莫比乌斯还把佐爷所构想的人物形象都完成了。现存的绘本只有两本,人们也是通过这个绘本了解了佐爷的《沙丘》。
有了分镜绘本,那就得有人能把他呈现出来,所以下一个小伙伴需要找特效师。
佐爷这就带着莫比乌斯去了美国,找到了《2001太空漫游》的特效师道格拉斯·特鲁姆布(Douglas Trumbull)。《2001太空漫游》1968年上映,是现代电影科幻技术的里程碑,获得了那年的奥斯卡最佳视觉效果奖。
在和特鲁姆布的交流中,佐爷发现他有点高傲和自负啊,在谈话过程中不停地接电话,快接了40次,所以佐爷最后就直接拒绝了他,“我不能和你合作。”
佐爷说,“生命的意义是为了让自己拥有灵魂。对于我来说,电影是艺术,而不是一种产业。它和绘画,文学,诗歌一样是对人类灵魂的追寻。这就是电影对我的意义。”
特鲁姆布
所以在佐爷看来,他不是一个有灵魂的人(a spiritual person),也没有办法参与到这部巨制当中,即使他是当时最好的特效师。(离谱的是,特鲁姆布还拒绝了《星球大战》和中途退出了《银翼杀手》)
第一选择没了,那下一个选谁?当时,佐爷在美国看了部科幻电影《black star》,发现这特效正合他意,所以查了查特效师是谁,丹·欧班农(Daniel Thomas O'Bannon)的名字就出现了。
欧班农和佐爷想法上很契合,他们都同意,艺术在前,技术在后。所以在和欧班农见过面后,佐爷就决定要用他了,他和欧班农说,“把你的东西都卖了吧,准备好迎接新生活”。然后,欧班农就去了巴黎。
下一位,飞船的设计师,克里斯·福斯(Chris Foss)。佐爷在科幻小说的封面看到了福斯的作品,觉得他笔下的飞船有着灵魂,像生物一样。
福斯为《沙丘》创作飞船造型
佐爷给他们传达的观念是,我们不是在拍电影,我们是在为人类做一点事情,非常会激励人,也很支持福斯,宛如精神导师,所以福斯在周末都愿意加班画画,也创造出了自己最为独特的作品。
福斯为《沙丘》创作的飞船造型
接下来一位,哈克南家族的造型设计,H.R.吉格(H.R.Giger)。在这之前,吉格从未参与过电影的制作。但佐爷和你说,“你必须做电影。”,虽然是陌生的领域,但却深深的吸引了吉格,就这样,又一个艺术家加入了。
吉格为《沙丘》创作的图稿
摇滚传奇为其配乐
当时佐爷还要为每一个星球都找一个配乐师,为里图(leto)找到是传奇乐队平克·弗洛伊德(Pink Floyd),当时他们那张著名的专辑《月之暗面(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大获成功。佐爷认为人类就和月球一样,一面有阳光,一面是黑暗。
神秘又深邃和那种迷幻感和佐爷太搭了。所以佐爷就去了伦敦见了平克·弗洛伊德,但平克·弗洛伊德是大明星了啊,有点架子,所以态度很冷。当时他们在吃汉堡,佐爷打了招呼以后就尬住了。
然后佐爷生气了,开始朝着他们大喊,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们,你们现在有机会为一部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电影配乐,会改变世界,结果你们竟然还在这吃麦当劳?
搞摇滚的可能还没被这么吼过呢,在佐爷发火以后,平克·弗洛伊德的成员开始认真听了,然后一切都顺利聊完了,他们加入了。
哈克南星球,佐爷选择了岩浆乐队(Magma)。岩浆乐队也没看过《沙丘》,只是在佐爷的描述下知道,那是一群坏孩子。
超强的演员班底
第一个角色,里图(leto)公爵,佐爷找到了大卫·卡拉丹(David Carradine),他之后演了《杀死比尔》中的比尔。
哈克南男爵身型肥胖,佐爷找到了当时同样身型臃肿的奥逊·威尔斯。1941年奥逊·威尔斯自导自演的《公民凯恩》,是现代电影的教科书,影史能排到top 10的那种。
很有趣的是,佐爷答应威尔斯拍摄期间,每天晚上都会请他在巴黎他最喜欢的餐厅吃饭。威尔斯才答应的。
电影的主角保罗,佐爷留给了自己的儿子Brontis, 为了演好保罗,你就得成为保罗,所以佐爷让自己的儿子接受了很多训练,让他学习怎么空手和使用武器战斗。
为此,Brontis训练了两年,每天6小时,强度非常高,所以Brontis后来回忆那段时间可太痛苦了。
佐爷对儿子非常狠,但这也是为艺术痴狂的表现。他说拍摄电影给年轻人带来思想上的启发和革新是神圣的,而这需要牺牲,自己甚至愿意为艺术而死。
皇帝的选角佐爷想到的竟然是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但艺术家都不好搞啊,佐爷和他见了好几次,达利也提出了很多要求,在电影里放自己标志性的燃烧的长颈鹿啊,要说自己想的台词啊,但最过分的可能就是要一小时十万美元的片酬,因为他想做世界上最贵的演员。
佐爷就去找了制片人西多克商量,然后西多克想到了一个妙招,我们以最后的戏份给他算并且以分钟为单位。西多克问佐爷,皇帝的戏份最多有多少,佐爷说最多五分钟。西多克就说那我们就按分钟给他计费,一分钟十万美元,达利一听,高兴坏了,加入了。
别的演员阵容就还有滚石乐队的主唱米克·贾格尔(Mick Jagger),安迪·沃霍的御用男演员乌多·基尔(Udo Kier)。
电影公司并不买账
对于《沙丘》,佐爷说,“我想拍一部让人们感觉如梦似幻的电影,让人们不用嗑药就能体验到致幻的感觉。”
“我对沙丘的期望很高,我想创造一部预言(prophet),改变全世界年轻人的思想。对于我来说,沙丘将是神创制作(Dune will be the coming of the god)。艺术性,影视性的神。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拍电影,它有更深刻的意义”
福斯为《沙丘》创作的画稿
“我想创造一些神秘的东西,自由而又有新的视角。能够开放思想。因为我觉得当时在我的内心当中,我的自我,我的心智都需要被解放。”
当时剧组需要最后的500万美元,整部电影其实需要1500万美元,所以这个项目的资料,包括分镜图,角色造型图和各种设计稿都印成了厚厚的一本书寄到了好莱坞各大电影制片厂,西多克认为好莱坞也许不会信任佐爷,因为他毕竟还没有商业代表作,但他觉得把怎么拍摄都解释给他们听,他们就会信任了,但结果并没有。
法国人崇尚艺术,美国更懂商业。迪士尼认为这个电影会很好,但最后受众可能会小,不能回本啊。华纳很喜欢这个本子,也能给钱,但是不喜欢佐爷,要求换个导演,还要求电影大幅缩短时长到90分钟,但是在佐爷的设计里,这部电影会是长达10-12小时的鸿篇巨制。
最终,佐爷没有妥协,因为他的作品要他完全自己掌控,这才是自由的。在纪录片中,提到好莱坞看重商业,佐爷依旧很气。电影有力量,有灵魂,而钱就是一张纸,什么都不是。
有着现在看来神一样阵容的《沙丘》剧组宣布解散。
最伟大的失败
为什么说佐爷的《沙丘》是最伟大的失败呢?因为他实在是影响了太多后来的巨作了。他那本厚厚的电影素材书可是在好莱坞各大制片厂都转了一圈,圈内人相信是都看过了。
1977年,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上映,电影中就参考了很多佐爷画稿中的视觉效果。经典的激光剑打斗场景就参考了佐爷构想的剑战。卢克和球打斗的经典画面也和画稿中保罗和机器人决斗的场景很像。
《沙丘》分镜稿
《星球大战》片段
在手稿中,有机器人视角的拍摄,这个也被《终结者》所参考,用机器人视角扫视一切,并且这种手法也被很多电影所采用。
之后借鉴参考了佐爷画稿的电影还有《夺宝奇兵》,《飞侠哥顿》,《决胜时空战区》,《超时空接触》,《普罗米修斯》等等。
那这部失败带来的后续最大的成功就是《异形》。谁写了《异形》呢?丹·欧班农。谁做了特效被誉为《异形》之父呢?H.R.吉格。谁还参与了电影制作呢?莫比乌斯和福斯。这些人都是佐爷《沙丘》的制作班底,因为佐爷,他们结缘,也才能顺滑的组成《异形》剧组。
佐爷对他来说失败只是要换一条路,而《沙丘》的创作是属于他们的。所以佐爷利用了《沙丘》的画稿,和莫比乌斯共同完成了漫画《The Incal》,里面使用了很多为《沙丘》所设计的形象和场景。这部漫画也收获好评。
有电影圈内人看过《沙丘》的分镜绘本以后,了解了故事以后,表示那会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但这部伟大的作品在70年代太难实现了,它太超前了。
之后《沙丘》的改编,还来到过《异形》的导演雷德利·斯科特的手中,但他在中途退出,转而拍摄了《银翼杀手》,后来1984年,大卫·林奇的版本成功上映,但扑街了。
现在,《沙丘》的电影版被丹尼斯·维伦纽瓦(Denis Villeneuve)拍摄完成。维伦纽瓦有这个能力吗?他有,因为他拍了《银翼杀手2049》。这部电影有多好,无需赘述。当时是《沙丘》先递到了他手里,但他觉得驾驭不住,就先拍了《银翼杀手2049》。
那现在他能拍好《沙丘》吗?未知。因为它太难了,小说构建了完整的外太空世界,电影想要呈现好并不容易。
不过这版《沙丘》的班底已经相当豪华,摄影格雷格·弗莱瑟,配乐汉斯·季默,视觉特效团队保罗·兰伯特、布莱恩·康纳、特里斯坦·迈尔斯,基本是全奥斯卡得主班底了。主演有甜茶,丽贝卡·弗格森,赞达亚等当红演员,也有奥斯卡·伊萨克,乔什·布洛林等实力演员。 
丹尼斯·维伦纽瓦
开头提到《沙丘》小说与《指环王》地位差不多,当年《指环王》三部曲的影视化成功改编,成了影史经典的史诗巨制,最成功的小说影视化作品之一。现在也期待维纽瓦伦复刻彼得·杰克逊,创造一版经典的《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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