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经历几个月重新布展的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已经进入紧张的收尾工作。白桦林的帐篷、松花江畔的人群、北大营的断壁……让人一下子回到90年前那个格外肃杀的秋天。
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残历碑。人民网 邱宇哲 摄
展馆内,由鲁迅美术学院院长李象群制作的一组群雕,正在进行底座的安装。这组群雕里共有九人,或着西装,或着长褂,但神态中都透出笃定。他们就是向世界呐喊出九一八事变真相的“九君子”。
“九君子”群雕。人民网 邱宇哲 摄
在群雕不远处,工作人员正在布展,她手里的藏品,正是“九君子”冒死搜集的日军侵华证据——《TRUTH》的复刻件。
1931年9月18日晚10时20分,日本侵略者炸毁南满铁路柳条湖路段路轨,嫁祸于中国官兵,并以此为借口,炮轰沈阳东北军北大营驻地,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
1932年,在当时中国政府代表的要求下,国际联盟组织(以下称国联)同意派出调查团,实地了解九一八事变的真相。得知这一消息,银行家巩天民为代表的沈阳9位知识分子,秘密组成“沈阳爱国小组”,冒死搜集日本侵华的铁证,向世界发出中国人的“声音”。
他们是著名银行家巩天民,金融家邵信普,医学教授刘仲明、毕天民、张查理、李宝实、于光元、刘仲宜,教育家张韵泠。
小组成员在刘仲明家里开过一个紧急会议后,一场惊心动魄的“取证”工作开始了。
当时的沈阳日军横行,百姓大多闭门不出,偶尔出门也是脚步匆匆。时任奉天商会会长的巩天民却异常忙碌——为了拍摄到日军侵华的证据,巩天民通常会选择在阳光最好的上午行动。
有一次,为了拍财政厅门前的布告,巩天民怀揣相机,偷偷爬到财政厅对面一家商铺的房顶等到阳光刚好直射在布告牌上,瞄准时机,“取证”成功。
对于有些日军张贴的告示,白天就不方便“行动”了,“九君子”就等到晚上再拿着水瓶子,把告示润湿后完整地取下来。比告示更难“取证”的是日军直接发给伪满洲国政府的“内部”文件。他们往往需要做大量的工作,了解哪些文件既有价值,又有可能接近,而且必须具体到存放在哪儿、由谁来保管?掌握这些还不够,如果对文件管理员思想情况摸得不准,贸然请求拍照,很可能会被当场检举逮捕。光是为拍到一份这样的文件,“九君子”需要进行周密计划,花许多天做相关人员思想工作。
40天的时间,一厚摞的素材整理成册,又用了8天的时间打印出来。材料的内容大致分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各种侵华证据的汇编;第二部分是各项证据的详细说明书。为了便于国联调查团阅读,由刘仲明、张查理和巩天民负责,将材料译成英文,装订成册,签上名字,然后装入绣上“TRUTH”字样的蓝色布包。
《TRUTH》的复刻件。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供图
《TRUTH》向世界展示了大量原始性、实证性和系统性兼备的罪证实物,对最终形成的《国联调查团报告书》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1933年2月24日,国联正式表决时,以42票赞成1票反对的压倒性态度,承认东北三省为中国领土的组成部分,否认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是“合法自卫”,确认伪满洲国是日本违背东北人民意愿建立的。
这是国际社会第一次为九一八事变做出的正式定性,不仅拆穿了日本政府一直以来各种不实之词,将其罪行公诸于众,也在舆论和道义上获得了国际社会对中国人民反抗侵略的支持。
鲜为人知的是,“九君子”中的银行家巩天民,其实是一名共产党员。他早已于1925年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27年转入地下工作,成为一个真正的潜伏者。除了周恩来、潘汉年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直到1978年巩天民去世,他的儿子在整理遗物时才发现巩天民的真实身份。
但《TRUTH》材料,人们只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九君子”和他们的后人也一直在寻找,却始终没有结果。
巩天民的孙子巩辛向我们讲述了寻找《TRUTH》的经过。2008年,他和他的家人在几经追寻后,终于收到了日内瓦联合国图书馆馆长的一封电子邮件——《TRUTH》的原件就收藏在这里。巩辛的姐姐巩捷赶到日内瓦图书馆,对原件进行了拍照并制成光盘,交由国内的家人影印并复制了那个蓝色的布包。
2010年9月17日,“九君子”的后人集体将这份珍贵的《TRUTH》影印资料,捐赠给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
文物寂无声,烽火映山河。90年后,这些见证了那段战争岁月的文物,让我们再度回忆起当年在城市和田野、在前方和敌后,随处可见的战斗身影和不屈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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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沈阳“九·一八”历史博物馆
指导|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 陈坚、张文良
策划|人民网 方开燕、王婕、吴雅婷、王普
文稿|那其灼、汤龙、邱宇哲
视频|李鉴、赵娜、吕秋洁、宋子节、詹伟业、黄玉琦、李若泓(实习)
海报|韦衍行、马婷
责编|翟巧红     编辑|赵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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