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这样一座动物岛吗?
那里的犀牛长得像玫瑰花,鸡长得像菠菜,河马像蘑菇一样趴在林子里,蟒蛇蜕下的是香蕉皮,海燕长着大象的身体,水獭的脑袋是鹦鹉的,最凶恶的鲨鱼却长着水萝卜头……
天底下真有这么稀奇古怪的动物岛吗?
当然有啊。不过,那是在图画书里,在人们奇异的想象世界中。诗人杰克·普鲁斯基和插画家彼得·西斯联手为我们提供了如此印象深刻的图景,你肯定没去过这样的动物岛,但或许可以找机会去探险一次,当然,是通过阅读。
这本书最初的创意源自一个偶尔发现的语言游戏。
土豆+癞蛤蟆=土豆癞蛤蟆
那天晚上,放下手头的活儿想放松一下的杰克·普鲁斯基,一边吃香蕉一边看电视,自然节目正播放关于蟒蛇的纪录片。他发现:香蕉(banana)的后三个字母,恰好是蟒蛇(anaconda)的前三个字母。童心大发的杰克立马生造了一个词:bananaconda(香蕉蟒蛇),然后顺口就诌了几句:“哦,滑溜溜的香蕉蟒蛇,你是最长最长的长虫,柔韧、光滑、狡猾,身体黄得与众不同。”他自己觉得特别好玩儿,于是照着这法子一路玩下去:broccolion(西兰花狮子)、potatoad(土豆癞蛤蟆)、spinachicken(菠菜鸡)……逐渐组成了一支颇具规模的奇异新物种队伍,足以盘踞一座海岛了。
香蕉蟒蛇
这种叠加的构词游戏在中文里也勉强能玩儿。
水萝卜+鲨鱼=水萝卜鲨鱼
比方说,苹果+果蝠,变成“苹果蝠”;西兰花+花豹,变成“西兰花豹”……大家有兴趣还可以再琢磨。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效果完全没办法在翻译中体现,所以只能用并列的方式构成新物种了。不过这种奇特的联想仍然可以叠加两种物种的特性,比如蘑菇河马既要有河马一样的身躯,又只能像蘑菇那样一动不动趴在林子里;鹦鹉水獭既要像水獭那样擅长游泳,又要如鹦鹉一般喋喋不休……如此无厘头的想象游戏,一定能挠得孩子们心痒痒,没准他们还能发明更多类似的新物种。
这种游戏固然好玩儿,更难得的是还有人为每个新物种各写一首怪诞的小诗,让孩子们能打着拍子去延伸这天马行空的遐想。
这位怪才杰克·普鲁斯基并不为中国读者熟悉,但在美国却鼎鼎有名,他写了一辈子儿童诗歌,出版了50多本诗集,卖了几百万册。单论儿童诗的销量,他大概仅次于写《爱心树》和《阁楼上的光》的谢尔·希尔弗斯坦,而在2006年他成为了首位美国儿童诗歌的“桂冠诗人”。
菠菜鸡
他写的儿童诗,不太讨好大人,其疯疯癫癫的风格与苏斯博士、谢尔大叔倒是足以比肩。不过,他并不小看小读者(他认为孩子足够聪明且有挑战难度的愿望),所以他也不刻意讨好孩子,不会特意选择浅显的表达。
水蜜桃骆驼
为了玩语言游戏,他并不回避有一定难度的词汇。而在这本颇有点怪诞疯狂的诗集中,他在19首小诗中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押韵方式,整体趣味谐谑,但行文风格却常常故作庄重。我想,他也许是想让孩子们了解,用诗歌表达的各种可能的方式吧。
海燕大象
这本书能由彼得·西斯来配画,也是幸运至极。
这位曾在2012年获得“国际安徒生奖”的插画家年轻时精力特别旺盛,曾经玩过摇滚乐,后来做了纪录片的编导,但同时又是一个很厉害的画家。1984年他留在美国后,出于生计需要成为了插画家。他是位对细节一丝不苟,风格非常严谨的插画家。如果你读过他的《星际信使》《生命之树》《玛德琳卡》等作品,就能领略到他对细节的考究态度。
芒果大猩猩
正是出于这份考究,他能将这本满篇“胡诌”的《稀奇古怪动物岛》画得颇令人信服,通过不同物种在画面中的完美拼接,再加上它们所处背景的完美呈现,让读者对于“它们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怀疑开始一点一点地动摇。
有趣的是,还有一对服装和装备都颇为炫目的男孩女孩,贯穿于整个探险之旅中,成为每幅怪诞场景与每个稀奇物种的见证者。这两个小家伙,很像是漫游奇境的爱丽丝,而那些“胡诌”的荒诞诗,大概也可以说是 “疯帽子之歌”了。
这本书的作者杰克·普鲁斯基,的确很像是《爱丽丝漫游奇境》中的“疯帽子”,他怪诞、疯癫,说话好像颠三倒四,大人觉得莫名其妙,孩子却喜欢得不得了。
玫瑰犀牛
说真的,杰克小时候是很讨厌诗歌的,他觉得大人让他读的诗太正经、太无聊。但幸好,他喜欢唱歌,尤其是那些个性爆棚却“古里古怪”的歌。他是生长于纽约布鲁克林的移民穷二代,年轻时是混迹于格林尼治村的嬉皮士,什么打杂的活儿都干过,但也时常因为交不起房租而被赶到大街上。
不过,这个孩子气十足的家伙认定自己能成为童书插画家,他用六个月辛辛苦苦画了一堆怪诞的动物,到出版公司去投稿。出门前,出于必要的谨慎(担心别人可能认不出他画的动物),他用两个小时胡诌了一些韵文,写在那些怪诞的动物旁边作为注解。幸运的是,他遇上了一位天才编辑苏珊·赫希曼。苏珊诚恳地告诉他:那些插画是她见过最烂的作品,但那些韵文“很有天赋”。于是,苏珊跟他签约,并付给他500美元预付款,好让他先去交欠缴的房租。最后,经过两年的培养与打磨,杰克终于在1967年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儿童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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