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在红磡住三年了。
记得三年前刚从港校毕业时,眼看租房合约即将到期,找房子这件香港生存之头等大事,被我提上日程。
当时早就跟即将来港读书的朋友约好了一起合租,她的学校在九龙塘,我的工作地点也在九龙。
所以我们的目标相当明确,主要集中在下面这一坨区域:
以旺角为中心,以旺角到尖沙咀的直线距离为半径向四周扩散。

一开始,她想着离学校近点,倾向于在太子和旺角找房子。
但在实地看了几栋没有电梯的老旧唐楼后,我们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我又看中了位于九龙塘和钻石山的俩小区,一切都很美丽,除了价格。
初入社会的我,和还在读书的她,口袋里没多少钱,所以含泪挥别了高档小区。
香港找房的心累,港漂最清楚。就这样,我们一直周旋于目标区域的各个房子,刷寄*小程序刷到手抽筋,终于在七月中旬时,刷出了一个位于红磡的洋楼单位
当时我对红磡这片区没有任何了解,只觉得这房间价格合适,看上去还挺宽敞,采光也好,去实地看了房后,发现室友还是老乡。
泪汪汪倒是没有,但聊了几个回合,我们决定,就这儿了。
后来当我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从大围搬到红磡的时候,老实说还挺不舍。
一来很喜欢港铁大围站,又开阔又宽敞,我一直将它视为香港体感空间最大的地铁站;
<港铁大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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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已经习惯了大围的生活,现在要离开这里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心里难免有抵触情绪。
但我没想到的是,自从住进了红磡,我没有一刻想过搬家,就算搬,我也只想在附近找房子。
红磡常常被戏称为“宇宙中心”,因为从地图上看,好像真的就处于香港最中间的位置。
而“宇宙中心”的另一层含义是:
交通方便,去哪哪都方便。
地处观塘线、东铁线、西铁线(现在已并入“屯马线”)三线交汇处,对于我这种在香港没有车的穷人来说,出行不要太方便。
封关之前,我每隔两周就要溜去深圳吃香的喝辣的,从红磡站乘东铁线直达深圳福田,屁股都不带挪一下。
2018年,香港高铁开通了,嘿,刚好就有直达我家的列车
从此以后,过年回家也不用跟春运大军“卷生卷死”了,也不用骚扰七大姑八大姨和八百年不见的同学帮我“点一点助力”了,更不用跟抢票牛斗智斗勇了。
因为在香港网站购买以香港为起点的车票,难度要小得多,只用跟港漂老乡竞争。
红磡到西九龙高铁站,地铁两站直达,10分钟就过去了,再也不用像赶早班机那样,早起它两三个小时了。
除了三条地铁线,红磡附近还有两条赫赫有名的隧道。
上有启德隧道,直达观塘九龙湾;
下有香港车流量最大的红磡海底隧道(简称“红隧”),直达港岛,每天早上在红隧巴士站排队过海的上班族,不亚于金钟地铁站的都市丽人。
不过自从我搬到红磡后,反而变得不爱去港岛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堵车,哪一个会先来。
去观塘、湾甚至去沙田,我都不觉得远,过个海去趟湾仔,我感觉像到了外太空。
所以我在香港最爱的逛街圣地,也从过去的铜锣湾,变成了尖沙咀——步行半个钟就到。
有一次,公司在尖沙咀聚餐吃火锅,我一个没控制住,吃撑了。
散伙后,我没有跟同事去搭巴士地铁,而是沿着尖东走回了红磡,那时是三月初春,夜晚的温度刚刚合适,慢慢散步到楼下,肚子也不撑了。
我不是一下子就喜欢上红磡的,而是住得越久,越觉得这里很适合像我一样的,漂泊的异乡人。
忘了在哪儿看到说,红磡是一个“港漂聚集地”,这个说法的准确性有待考证,但我的确碰到过不少讲普通话的人。
在惠康超市排队时,常常能听见身后传来普通话对话;
走在街市,也有用普通话激情交流的情侣跟我擦肩而过;
就连住我隔壁的邻居,也是一个讲普通话的家庭。
可能是港漂多了,红磡聚集了很多内地人开的餐厅,专卖五湖四海的家乡菜。
贵州菜、湖南菜、陕西菜、上海菜,还有一家已经关门的东北菜,当然最多的还是四川菜。

直到现在都记得,当第一次在红磡某家川菜馆吃到加了蒜苗的回锅肉,我惊讶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家外观毫不起眼的冒菜馆,让我吃出了梦回成都的感觉;
还有一家重庆人开的酸辣粉店,我也是常客,一开始习惯性用普通话点单,去得多了,就直接用四川话。
老板娘听到我说四川话,亲切地喊我“妹儿”,然而并没有多给一块肉......
其实,我并非顿顿都要吃川菜,但因为这些餐馆存在于近在咫尺的地方,在封关下思乡之情泛滥的夜晚,迅速起身下楼,一盘正宗的回锅肉、一碗地道的酸辣粉,就能聊以慰藉。
所以,到底是港漂的聚集带动了家乡菜馆的出现,还是遍地家乡菜馆导致了港漂聚集在红磡?
谁是因,谁是果?这个问题,我一直很好奇。
每个漂在香港的人,心里可能都有一个“来港一定要做的X件事”清单。
我敢说,清单上重合率最高的事情之一,是在红馆看一场演唱会。
而这个被俗称为“红馆”的香港体育馆,就在红磡。
我在红馆看过几场演唱会,杨千嬅、林宥嘉、林俊杰、莫文蔚。
演出的精彩无须多言,更舒心的是,演唱会结束后,不用跟成千上万的观众抢占交通工具,步行15分钟就到家了。
与此相反的是,在香港迪士尼乐园看五月天演唱会,散场后跟千军万马挤地铁和大巴,回到住所,全身瘫软,一看时间,零点已过。
有一年遇上大雨,滋味更是酸爽不已。

修例风波和疫情开始前,香港还是那个人来人往的国际性大都市,常常有国内外演出团队来表演节目。
身为话剧业余爱好者,我口袋里有钱的时候,就会跑到香港文化中心看话
文化中心就在维港边儿上,跟红磡只隔着个尖东的距离。
通常是买晚场的话剧,看完后,沿着维港从尖沙咀海滨长廊走到红磡海滨长廊,右手边就是价值百万的夜景,这一路别提多惬意。
红磡海滨长廊每晚都有很多人,雨天和八号风球除外。
跑步的,散步的,拉伸的,约会的,钓鱼的,地产推销的......有一次,还撞见过跳广场舞的。
因为不喜欢健身房的氛围(并且没钱),2019年7月开始,我也成为了红磡海滨长廊的一员。
每天下班回家,换上运动装备,到长廊跑上2公里。
有一次忘了天文台正挂着3号风球,照常去跑步,差点被吹飞。
跑完后倚在围栏边,一边拉伸,一边遥望着对岸熠熠生辉的中环,每一盏亮着灯的窗户背后,都是一群仍在OT的打工人。
如果非要说红磡我唯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人太密了,尤其是黄埔一带,嘈杂程度让我时常感到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型的露天菜市场。
但弹丸之地的香港,又有哪个地方人口不密集呢?
最后。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住进红磡,完全是随机事件,而如今产生了感情,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因为我们一生中真正栖息的地方,其实并不多,能够长久住上好几年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找到一个令自己舒适的环境,纵使异乡人,也知足了。
封关前有一年休假出去玩,回港时航班落地已经很晚了。
本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但当E23巴士将我在红磡放下的那一刻,身体的疲惫突然消失不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我回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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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 文 作 者/
粒子
宇宙里有什么不是暂时
香港体验官全新系列
“住在香港xx区是怎样一种体验”
面向全体港漂读者
征!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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