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文化 | 俄罗斯关于颜色的故事

颜色，在世界各民族中都有着独特的含义。尽管从生理上来说，颜色只是我们视觉生理结构对世界的反映，人类眼中的色彩世界也并不能代表整个世界的真实。但这并不妨碍人们用不同的语言去描绘自己眼中的色彩，用不同的颜色展现自己心中的天地。

对不同民族和不同历史阶段的人而言，颜色的象征意义不尽相同，如中国往往把白色作为不吉之事的象征，很少在传统的喜庆活动中用到白色，而同为东亚文化圈的日本则将白色视为纯洁的象征，时常用其作为主要色调和点缀色；红色在苏联时代的俄罗斯有着无可置疑的地位，而在苏联解体后，“红色”这个词便有了负面含义，常有讽刺意味。

本文原载于《留学》杂志

记者_张影

编辑_屈琦

设计_刘仕悦

从国旗说起

2000年颁布的《俄罗斯联邦国旗法》确定俄罗斯国旗由三条水平平行的等宽色带构成，从上至下分别为白、蓝、红三色。用这三种颜色的国旗并不少见，荷兰、法国等国的国旗都是这三种色条组成的，但这三种颜色在不同国家也有着不同含义。

17世纪初，彼得一世年代俄罗斯才出现了类似国旗的国家旗帜。建设俄罗斯海军舰队时，负责造船的荷兰专家建议沙皇使用自己的国家旗帜作为商务旗，彼得一世向他征求意见，荷兰工程师提供的是自己最熟悉的设计——荷兰国旗的颜色。当然，最初的旗帜并不是现在这种简洁的设计，而更像多色的条纹旗。后来彼得一世颁布了一项法令，把旗帜确定为白蓝红三色旗。

关于这一旗帜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海上贸易兴起后，俄国规定所有船只都应该悬挂三色旗，如果弄错了颜色顺序要受到处罚，水手们发明了一句顺口溜“БеСиК”，即单词белый-синий-красный（白-蓝-红）的缩写，以免因为记错顺序被罚。据说，自从发明了这个缩略词，处罚的数量大大降低了。

1896年，三色旗被正式确定为俄罗斯国旗，白色象征着高贵、责任，蓝色象征忠诚、忠贞，红色则象征着勇敢和豁达。1991年后，俄罗斯国旗也从原本的红色重新变为如今的三色旗。一般而言，人们认为白色象征着道德纯洁，与基督教信仰密切相关；蓝色是真理和俄罗斯庇护者圣母的颜色；而红色属于力量，象征着生命。

黑白分明

本栏目之前刊登过的《美国众神与斯拉夫神话》一文，曾提到光明之神贝洛伯格与黑暗之神切尔诺伯格，这两兄弟的名字一个是“白”，一个是“黑”，一个代表着成功与幸福，一个则象征毁灭与黑暗。这一点在俄罗斯人对“белый（白）”和“черный”（黑）这两种颜色的情感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宗教意味上来说，天使和圣人往往身穿白衣，白色代表着上帝的世界，表明这个人道德高尚、灵魂纯洁；魔鬼和恶人则一身黑袍，黑色就代表着他们道德上的污点。白色往往给人以光明、虔诚的感受，还象征着干净、纯洁，婚礼上的白色婚纱便是此意；黑色则引发人们不好的联想，代表着对黑暗和寒冷的恐惧。

除了这些传统文化上的含义外，“白色”也代表着“合法、光明正大”，与此相对，“黑色”则表示“非法”，这一点在很多语言中都有所体现。

“白”也能用来表示人的脸色苍白或疾病，代表战场上失败的“白旗”，还有苏联时期的“白军”，都体现着白色在俄语中负面意象的一面。

黑色在俄罗斯文化中则基本都是负面形象，与“黑色”这个词相关的“тьма”（黑暗、阴影）、“потемки”（黑暗）都代表着终结、死亡等不好的意象，还可以表示“忧愁”“郁闷”“不幸”等诸多负面的情绪和事件。

黑色还总是与“魔鬼”“巫师”等黑暗魔法的意象联系在一起。古代斯拉夫人认为魔鬼、女巫等传说中的反面人物都能变成黑猫，看见黑猫便是不祥之兆，这一点在很多西方国家都颇为深入人心，与古代中国人认为黑猫能辟邪的传统大相径庭。布尔加科夫的魔幻现实主义名作《大师与玛格丽特》里，魔王沃兰德的随身仆从中就有一只叫“别格莫特”的黑猫，它在故事中还发挥了不小的作用。“黑色星期五”的说法在俄语中也很常见，如果13号恰逢周五，那么这个周五就被认为诸事不宜。

《大师与玛格丽特》的某版封面

不过，神职人员身上的黑色袍子则有着另一重象征意义，它代表了修士们远离尘世、专心侍奉上帝的坚定意志。在东正教中，白衣修士可以结婚，而黑衣修士则不能染指任何世俗家庭生活，也只有黑衣修士才能成为牧首。

美丽的红色

与很多民族文化一样，“красный”（红）在俄罗斯首先代表着火、太阳和鲜血，“красный петух”（字面意义是红色的公鸡）意思是“失火、火灾”，这个词也常被用来形容某人因为激动或羞涩满面通红。

“红色”这个词最初的意义是“漂亮的”，这一点从“красивый”（漂亮的）与“红色”这个词的相似之处也能看出。谚语有云“На чужой сторон и весна не красна”，意思是“在异国他乡，春天也不美丽”。这句话中的“美丽”就是“红色”这个词。除此之外，红色还象征着权力和壮美，以及胜利与力量。

除了最原始的红色外，пурпурный（紫红色）、алый（鲜红色）、багряный（血红色）、рябиный（暗红色）、червленый（深红色）也都是象征高贵的颜色。特别是紫红色由于提取和配制非常困难，只有贵族才能用得起，在罗马帝国时代，紫红色就是皇室和权力的象征，自称“第三罗马”的继承了东罗马帝国精神遗产的俄罗斯，当然也将紫红色放到了极其重要的地位。

结红果的植物在俄罗斯传统文化中有着美好的含义，如马林果、樱桃、花楸、荚蒾等都象征着美丽的少女和幸福的爱情，“红裙”象征着待嫁的少女。

在俄国传统中，每所房子里都有一个“красный угол”，字面意义是“红色角落”，实际意义是“圣像角”，这个地方摆着桌子、长凳和圣像，是人们平日里祈祷之处，客人们进屋要对着圣像行礼，同时这里也是贵宾坐的地方。

天空之蓝

“蓝色”（синий）代表着大海、天空和江河。在现代俄语中，“蓝色”一般被用在形容江河湖海、河流通航线以及水域巡查等地方，而在古代传统中，蓝色还代表着高贵和忠贞，代表天空的蓝总能唤起人们心中对天使、仙境等高悬头顶的意象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