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以色列的正确姿势 | E闻美政（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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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8 篇
支持以色列的正确姿势
周一（5月17日），拜登总统在打给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的电话中，表示美国支持双方停火，并表示美国会和埃及合作，以控制加沙地区的局势（加沙和西奈半岛接壤）。但加沙地区的局势并没有得到缓解。内塔尼亚胡表示他希望以色列军队全面清除哈马斯的火箭发射基地和设备。到目前为止，以色列已经杀死至少 212 名加沙居民，而以色列死亡人数也在 10 人以上。
冲突的规模越来越接近 2014 年双方长达 7 周的交火。当时以色列军队入侵了加沙，双方死亡人数超过 2200 人，加沙一片废墟，而以色列南部也瘫痪了数周。在那次冲突之后，双方经过了长达三个月的谈判，才勉强达成一个停火协议。
这里的一个问题是：这种循环有解决的尽头吗？以色列军事人员称这种关系叫“除草”，这很形象，因为中文里有一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与之相对应。只要你杀不光巴勒斯坦人，他们就会永远闹下去。都说犹太人很聪明，但在如何应对巴勒斯坦问题上，刺杀拉宾显示了犹太人和恐怖分子一个级别的愚蠢。
但在中文环境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量的华裔采取了同情以色列的态度。他们的观点主要有这样几个：
第一，巴勒斯坦自古以来是以色列人的领土。他们有权在此生活。巴勒斯坦人必须让道。
第二，以色列是文明之师，胜利之师。他们在轰炸大楼之前还给当地居民打电话通知，让他们及时撤离。而相对地，哈马斯根本就是恐怖组织，无差别地攻击以色列平民。
第三，这个地区放在以色列人手里，既有举世瞩目的沙漠灌溉科技，又有世界闻名的特拉维夫大学；如果放在阿拉伯人手里能有什么？一片戈壁，说不定还会内部自相残杀。
有几个简单的错误需要指出，自古以来是谁的领土，这一说法幼稚可笑，就不驳斥了；以色列在攻击前给当地居民打电话，也仅限于大楼顶部是美联社办公室的情况，其余时候是没有什么提前通知，死伤中最多的是巴勒斯坦平民，这并不是因为哈马斯打人民战争。
我想说的是，这些观点，都不符合现代文明的价值观念。它们可能是华人特殊历史背景下的产物，也可能是一些过时落后的、被现代文明抛弃的价值观的沉渣泛起。
华人对以色列人的同情，有些来自与价值观无关的共同经历。比如我们会认为犹太人就是以色列人，其实我在上周的今日美政中谈到过，以色列的犹太人和世界其他地区的犹太人，尤其是北美的犹太人，不是一回事。事实上双方都看对方不顺眼。我们知道犹太人著名的大流亡历史。这会联想到我们华人历史上被列强霸凌的历史，以色列今天的强大，可以让我们暗暗联想到中国今天的强大。
与此同时，华裔中政治偏右的一方，也支持以色列。右翼华裔对以色列的支持，主要来自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宗教上的认同。右翼华裔中有相当一部分基督教徒。和西方基督教徒不同的是，华裔基督教徒没有历史上带来的那种对犹太人的鄙视。要知道很多西方人一直到现在，还带有传统上因宗教原因而对犹太人的蔑视。华裔基督徒更多地认为伊斯兰教才是邪教，而犹太人只是暂时迷途的羔羊。所以选边的话，他们会选择犹太教一边。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华人在反思自己文化上的弱项时，一些人会认为华族缺乏宗教这一条上，是不好的。反过来，对于宗教信仰极其强烈的历史上的犹太人，倍加赞赏。这倒是正确的，因为以色列的犹太人确实宗教性很强。但世界其他地方的犹太人，则没有太多的宗教性。
第二，中国近代史的教育。大多数来自中国的华裔会喜欢以色列。这是因为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我们 “落后就要挨打”。这句话很容易暗示你，落后就该挨打。近几年中国关于自己近代史上为什么会被欺凌有很多反思。这种反思正面的意义是防止自己犯同样的错误。但同时这种反思一旦过度，就会出现“清朝被欺凌是自找的，是理所当然的，是因为自己愚昧才挨揍”的结论。这里有一个基本的价值观是：愚昧落后不是挨揍的理由。我愚昧落后，但我依然有不挨揍的尊严。你文明先进，却来欺负我，这文明又体现在哪里呢？
第三，这就要说到右翼思维中的一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社会达尔文主义倾向。在社会管理上，他们会认为弱者之所以弱，必然是因为你对社会贡献不够。既然你对社会贡献不够，那么社会给你的少你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这种价值观的鼎盛时期应该在一战之前。在国际关系上，右翼会认为弱势民族最好接受强势民族的指导，甚至霸凌。殖民主义不也传播文明吗？这是右翼一个有特征性的价值观。被英国统治的印度人，比今天更好；被白人统治的南非，比今天更好；让以色列人统治的巴勒斯坦，比阿拉伯人统治更好；都是这种价值观的体现。这种价值观衡量事物的标准是极端功利主义的。事实上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功利主义的人，因为它将善恶的衡量利益化，更直观和更容易比较。但我同样知道，功利主义最大的问题在于，难以预测和维护远期利益和恒定原则。
第四点，和第三点有微妙的区别。这就是一种中国崛起之后的特殊的心态。我们知道一个长期受欺负的孩子，一般来说他并不会天然同情弱者。恰恰相反，他会厌恶自己的弱势地位，崇拜能够欺负他的强者。这个孩子会梦想着加入到强者之中，反过来欺负更弱的弱者。这就是更为普遍的人类心理。所以当中国崛起之后，一些中国人和海外的华裔，不会觉得应该同情和当年自己受辱时类似的弱者，而会反过来以自己已经加入了强者俱乐部为荣，觉得自己天然应该具备欺负更弱者的资格。这种心态下，他们会天然亲近一切强者，鄙视一切被强者欺凌的弱者。
但这里会引起一个问题。落后民族如何抗争？我们必须承认有这样一种协同性。即弱者往往是文明更为落后的一方。他们在受到强势压迫的时候，他们反抗的逻辑和道德往往充满了瑕疵。比如大清朝会屠杀传教士，抗击德军、抗击日军的地下抵抗组织都是以平民作为掩护，印第安人会残忍地杀害欧洲移民。请注意两点，第一，这不是因为这些文明落后者更邪恶，而仅仅因为他们更落后。印度有 Suttee （寡妇陪葬），欧洲人会觉得非常野蛮，欧洲早期的战士不是一样把自己的少女绑在战车上为自己的战斗陪葬吗？不是印度人更邪恶，而仅仅是印度人更落后。第二，这种落后不意味着他们应该被欺凌。因为如果落后就活该被欺凌的话，那么先进者仅仅是因为自己强大就拥有了正义性，成吉思汗无疑将成为人类最正义的领袖，人类将回到谁拳头大谁是正义英雄的时代。如果认同这一价值观，谁会高兴？恐怖分子，因为他们最单纯的目标，就是战胜对手，无论手段。
所以，无论是粉红还是右翼，华裔中过分偏向以色列的一方都不认为平等和公正是重要的；他们或者认为文明先进者天然正义，或者认为谁实力更强谁就是正义的。而这两种价值观，都不符合现代文明社会追求平等和正义的原则。请注意，现代文明社会的这种价值观不是神启的，不是某位天才的发明，而是人类通过两次世界大战总结出来的。我们在为愚昧付出了惨痛代价之后，意识到在现代社会中，无论国内还是国际，追求公平和正义是达到长治久安和长期共存的唯一途径。它的替代途径只能是将对手完全杀灭，斩草除根，这也同样能达到长治久安的结果，但这在现实世界里，已经变得不可能。那么要解决问题，就只能通过妥协和让步，而且还必须是强者向弱者的妥协和让步，才能达成。（为什么必须强者让步？以后有机会再讲。）
巴以问题要解决，只能是以色列让步。因为以色列更文明，因为以色列掌握更多的主动权，因为以色列是强者。那些站在以色列一边的华人朋友们，为了以色列子孙的未来，以色列今天应该让步。因为，你能想象一个国家永远强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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