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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旧稿时,我们发现,彼时对乌尔善的采访中,已有将神魔小说《封神演义》拍成电影的意愿,而今年《封神三部曲》极有希望上映,或许这个完成于2012年7月采访可以告诉我们,这个被中央美院退学、拍广告起家的导演是如何产生拍“封神”的想法的。

我并不太喜欢现实主义电影,
我不认为与现实平行是电影最有价值的地方。

《电影》: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电影的?
乌尔善:学美术的时候,就对纯艺术和思想感兴趣。在美院二年级的时候我被退学了每天无所事事,骑自行车到处看书,借录像带。后来经常去北图,又看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文艺片和科教片,对电影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在此之前只是把电影当娱乐,一种解闷、好玩的东西,没太认真。那段时间,每天早晨去(北图),中午吃个带来的馒头,看到晚上关门了,我再骑车回家,一连去了好几个月。
《电影》:当时看了哪些人的电影?
乌尔善:像费里尼,我能知道名字的大师电影都去看,当时觉得电影也很有意思,后来同学跟我说电影学院今年招一个新的专业——广告导演,我就去考,考上了。
在电影学院学习的时候,老翘课,去拉片室看片子。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一些先锋导演的作品,尤其着迷阿仑·雷乃,像《去年在马里昂巴德》。我的毕业论文就是关于他的。雷乃的电影语言对电影本体有重大突破,我每一次看都非常震惊。
我还喜欢帕索里尼,喜欢那种寓言式的东西,我并不太喜欢现实主义电影,我不认为与现实平行是电影最有价值的地方。
与美术学院比起来,电影学院就显得很没文化,探索比较中庸,不够极致;跟美术思潮相比,新浪潮电影也太普通了。毕业后我就拍广告,同时也做先锋艺术,做了很多艺术展览方面的活动。
乌尔善拍《画皮2》幕后工作照
《电影》:你介意别人问你为什么从美院退学么?
乌尔善:因为跟老师互相看不上,我就是按自己想法画画的,老师觉得我太狂,彼此都看不上。另一方面,也是自小学画,这么多年我觉得每天都是在机械地活着,没有真实的生活。
《电影》:为什么没想着去换个院系读读?
乌尔善:没必要。因为学绘画的读到中央美院油画系算是最高的,那时候隔一年招生,每次全国招四个人,它是最难考的。其他的学校跟我说可以到他们学校上二年级什么的,我说不用,我还是想学电影。
《电影》:学习油画,对你拍电影来说,是提供了一套视觉经验么?
乌尔善:不是绘画本身如何,而是说它让你对艺术有了一个概念。会让你看到电影的不同之处。我们都说电影讲故事,其实小说也可以讲故事,舞台剧也讲故事,单田芳的评书也讲故事,绘画也在讲故事。
但电影讲的故事有什么不同呢?我比较关注于这个。所以在电影学院读书的时候,我比较关注实验电影,因为这类电影充分运用电影语言和电影材料,这可能是跟我学美术的背景有关。我总喜欢强调体验,电影最终就是一段视听体验,它是一段影像体验。
《电影》:你在各种场合很喜欢说“体验”这个词。我看过一段你的采访,说你曾经去建筑工地去听噪音,为什么会想去做这种体验?
乌尔善:当时在做一些噪音音乐的专辑。噪音音乐会给你打开一个对音乐的新观点,声音的组合方式变成音乐的基本原理,所以你去工地也能听到很多音乐,不同的声音形成不同的组合,最后延成音乐感。当时形成一个观点就是——没有东西不是音乐,只是在于它的组合
你看的那个采访,应该是2000年左右。但最近我也没去工地,我们家楼上一直在装修。

《电影》:拍电影的时候也先去“体验”么?
乌尔善:不是先去体验,而是想如何用电影的方式传递“体验”,因为电影里的每一个场景的内容都是虚构的,但是它的情境和真实感需要综合,既需要演员表演也需要服装的配合,摄影的灯光,所有东西去营造这个情境,让虚构的东西变成真实。
《电影》:你早期的时候,经常做一些行为艺术,或者叫体验艺术,现在的生活方式发生变化之后,会不会想念以前的生活?
乌尔善:从来没想过。我是简称青年导演,不用那么老快怀旧,等快死了再说吧,另外怀旧也没用。做电影之后,也没时间。
《电影》:你把生活的多少时间用在拍电影上?
乌尔善:全部。做电影比较消耗人的能量,无论是时间、精力还是你的各个方面,都需要全部付出。电影毕竟还是工作量最大的艺术,上千人的工作配合,每个技术环节又那么复杂,不像画画,没有技术难度,电影本身要学新的技巧,学新的数字化和3D技术。做一个项目,需要用两三年的工作周期,所以没有什么精力再去做一些个人化的创作。
《电影》:会感觉到累么?
乌尔善:累只是身体上,有些腰疼,但那不叫累。每天无所事事我觉得挺累。我喜欢那种被消耗空的感觉。我就怕一个事,不能让我觉得可以全部地投入,可做可不做的事情,我就不要做了。但凡一个事情能豁出命去做的,它可能是比较有价值的。我一般都选择这种事。因为做电影两年、三年还是四年、五年,你是用生命来换。
《电影》:电影是值得用生命去拼的东西?
乌尔善:是的,比如《画皮2》,我愿意用五年时间去磕这个项目。不是说我一年做八个,我不喜欢这个做法。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拍摄周期和成本大一点的影院电影。有很多电影,只有在电影院里才产生意义,比如《阿凡达》,它在网络下载和笔记本电脑上看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所以电影可能逐渐会因此带来区分,产生一个分支、分流,我要做的电影必须得去电影院、必须得在大屏幕看、别的媒体无法替代的。
乌尔善在《画皮2》场景图片前演示    

《电影》:你在2003年拍摄了第一部电影,叫《肥皂剧》,是16mm的么?
乌尔善:不是,是90分钟的数字长片。“非典”的时候没什么广告可拍。拍广告就像搭一个小窝,那时候我想看看能不能盖一个房子,做一个大点的建筑。所以就写了一个剧本,请一些朋友来演,我个人投了三十万,就是想看看自己掌握长篇叙事的能力。
电影分成四个小段落,关于赌博的故事,两伙人在赌博,然后互相射击,杀人,但每次杀的都是自己人。整个故事是一种冷静的写实风格,因为没有钱,所以不能不冷静。固定机位,内部调度,有点像蔡明亮的风格。作为一个故事片来说,挺有意思的故事,就有信心了。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等,等,太被动了。所以你想要拍电影,首先是去了解自己的能力有多少,另外也要通过你的成绩单去说服投资人。我比较喜欢这样一个工作方式:要拍广告,先给我看看你拍了多少广告作品,得了多少奖;做纯艺术,你要告诉我你做了多少展览
我不愿意跟别人在酒吧里谈电影,谈理想。那个电影在釜山电影节和日内瓦电影节上得了奖项,我也没有去领。
《电影》:然后你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进军电影业了?
乌尔善:之后,我开始做一些现实题材的剧本,我喜欢比较极致风格的影片,比如韩国的犯罪题材,我就觉得有意思,我写了几个这样的剧本,但没有人投资,大家都觉得我的故事太狠了。
《电影》:据说你观念的转变源自一次球幕电影的观影体验?
乌尔善:对。我跟女朋友去天文馆看的,叫《神奇宇宙》
那是一个短片,只有十几分钟,我被感动了,哭了。那个电影没有什么故事,镜头从宏观的银河系转到地球,再到最微观的蚂蚁窝,整个是个穿越。看完后我觉得这才是电影,整个材料的魅力太强大了。
电影首先要传递超越现实的体验。它传递的经验是其他艺术所不可比拟的,整个视觉和声音形成的世界是非电影所不能做的。所以从电影院出来,我就跟女朋友说,我觉得我知道要做什么电影了。
我想做商业电影,而不是拍一个新现实主义的电影,跟你探讨一个社会问题,因为我看了很多新现实主义电影,我发现真的还不如看电视好呢,如果用电影去表现我们目击到的现实,那电影院的价值就不大了。
确立了要做类型电影的方向之后,我就逐一筛选可以在中国做的类型电影。
比如,韩国的犯罪电影,这是我们现在没法做到极致的;我还喜欢恐怖片,又好像不能血腥,不能暴力;科幻电影,中国又没有科幻电影成熟的作家,那么,什么类型可以做?武侠、魔幻、史诗,因为我自己对历史,尤其是对中世纪亚洲的历史非常感兴趣,这是我要做类型电影的三个方向。
后来做了一大堆类型片的脚本,《刀见笑》拍了,后来《画皮2》也上了,走上一条不归路。
给冯绍峰、杨幂讲戏的乌尔善
《电影》:你对类型有这样的选择性,是不是主要为了规避题材的禁区?
乌尔善:不同的国家有不同的禁忌,中国电影审查可能在政治和色情方面有禁忌,但是只要不触犯它,在很多方面还是宽松的。
《刀剑笑》跟福克斯签约的过程当中,我们面临很大的海外市场压力,在西班牙,动物保护协会抗议,说电影中有斗鸡场面,属于暴力我说,你们西班牙还有斗牛呢!当时很生气,就告诉他们改不了。在马来西亚发行的时候,里面有猪,又有问题了,因为他们是穆斯林国家。所以,不存在完全的禁忌问题。
东方人的想象力其实很丰富,电影中呈现的不多,我觉得这是一个遗憾。


《电影》:你是怎么得到第一次拍摄大银幕电影的机会?
乌尔善:我先做了四个武侠片的项目,买了网络小说的版本进行改编。后来正好碰上“星引力”项目的制片人唐郗汝,跟他聊了我的项目。他很感兴趣,因为就是几百万,成本也不高。他们主要选择的不是文艺片,而是低成本的类型电影,最后确定了最便宜的《刀见笑》。
《电影》:他们凭什么相信你可以胜任导演工作?是因为你的广告背景么?
乌尔善:对电影来说,还是一个新人,但我在广告界是很有名的导演,当然那是以前啊,现在可能被淘汰了吧?现在我有三年没拍广告了。主要是我们的很多想法比较接近。大家都是想要做一些比较有原创性的作品,一部全新形态的电影,而不是复制国外。
《电影》:说说你拍的第一支广告的经历吧。
乌尔善:那是还在上电影学院读书的时候。我们一大堆同学一起接了一个小活儿,现在最重要的几个广告导演都在里头,摄影我们请的是电影厂的老摄影师,我们几个就负责做道具,做服装,做美术。
《电影》:那你觉得拍广告与拍电影的不同之处在哪里?
乌尔善:如果说广告是刘翔的110米跨栏,那么电影就是肯尼亚选手的马拉松,才华已经不重要,考验的是你的耐力,以及在每一个困难面前能否做出正确的判断与选择。
《电影》:好像你的电影团队也是从你的广告团队里出来的?
乌尔善:是的。比如,我的美术指导郝艺跟我合作广告加上电影有十多年了,从大学毕业就已经合作,他之前做过的电影有《南京!南京!》《无人区》。
《刀见笑》中,我的几位合作伙伴只象征性地收了点钱。我曾说过,第一次拍电影你可以用“信用卡”,如果这次刷卡成功,可能大家还会继续合作,如果失败了也就帮你这一次。因为《刀见笑》的结果还不错,所以在《画皮2》里,郝艺还是我们的美术指导。
《刀见笑》风格“粗粝”是因为成本低
《电影》:现在有很多广告导演跨界拍电影,比如李蔚然、丁晟等人,你怎么看待这个事情?
乌尔善:我觉得很正常,我跟李蔚然是大学同学,还是一个班的,都系统地学过电影制作。
其实这种情况在好莱坞也很普遍。因为不是每一个学电影的人刚毕业就有机会拍电影的,都是从拍广告、短片开始做起。比如迈克尔·贝、大卫·芬奇、扎克·施奈德都是广告导演。
中国不如美国的地方在于,人家有一个很好的工业体系在扶持这些新人。大卫·芬奇的第一个商业电影是《异形3》,他只要做导演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由监制、美术、摄影等人去控制其他的流程。但在中国,一个导演不仅负责拍摄的流程,还要去做制片人、剧本策划人应该做的事情。
《电影》:具体到拍摄环节上的话,广告导演的经历会对你有多大的帮助?
乌尔善:首先,拍广告对拍摄技术有很大的训练。每天拍东西和十年拍一个东西肯定不一样。另外,拍广告可以积攒很多人脉,第一部电影的条件往往不太理想,钱太少,《刀见笑》基本上是一个友情电影,很多朋友都是拿点钱或是不拿钱帮你渡过难关。
另外,拍广告是对一个导演方方面面的训练,要求你必须是一个风格方面的全才,因为广告导演永远会面临新的客户、新的脚本、新的创意,今天拍卫生巾,明天拍可乐,后天是房地产,都是不同的风格。你需要适应各种风格才行。
在工作方法上,广告也是非常系统的,它要求你做好很多事前准备,并随时要处理复杂问题……这些经验都会在拍电影的时候帮助你。大家都认为七百万是拍不了《刀见笑》那样的电影,但是我们做到了。
《电影》:怎么做到的?
乌尔善:我们的指导思想是不仅仅把钱用在刀刃上,要把钱花在焦点上,花在取景框之中。
有些场戏,灯太亮了,就会体现出后面布景的粗糙,我就会让美术把灯关了,大家看不见就都好了。所以你会知道,《刀见笑》为什么基本上都是夜景呢?如果日景太多的话,我们的布景就会惨不忍睹
焦点之内的东西比较有质感,如果焦点往后一调就完蛋了。所以我们大家一块儿想办法,演员的表演是不能不拍的,但是可不可以只对着演员的脸来拍呢?这样下来,就只需要好好注意一下领口,把领子做得要细致一点就可以了,下面穿什么就无所谓了,反正它也不在取景框之内。这都是逼出来的。
电影出来的时候,有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刀见笑》的风格很粗粝?我只能告诉他,一是我追求那种粗粝的风格,二是我们成本低,风格和成本是有直接关系的,也就是说我们将电影拍摄所受到的约束变成了视觉风格。
《电影》:《刀见笑》中不仅画面光怪陆离,同时还加入了MV、电玩、手绘漫画的动态图以及邵氏老片等多种影像手段,这也是出于成本考虑么?
乌尔善:有这方面的考量,比如哑巴父亲怎么被杀死那段,要去拍的话很复杂,用漫画手段去表现,成本就少一点。另外,我们做喜剧,当然希望能从视觉上传达出喜剧效果,而拼贴风格恰恰是一种很有效的手段。
《电影》:你从小比较喜欢读书,喜欢读哪一类?
乌尔善:我比较喜欢历史。我从小对美术、西方哲学、科学和文学艺术就比较有兴趣。我初中的时候,在书摊上遇到了一本尼采的《悲剧的诞生》,周国平翻译的,后来就买来看了。高中的时候读了从古希腊戏剧、莎士比亚戏剧一直到近代的小说作家的很多作品。
《电影》:一个初中的孩子,对尼采的哲学接受起来应该还是会有点困难吧?
乌尔善:没有,我对尼采比较关注,尼采的诗歌,还有他后来写的《道德的谱系》,我都是全文抄一遍,我很喜欢他的哲学观点。
中学时期是求知若渴的。我对照着尼采,又把叔本华的著作都读了一下,后来也读了弗洛伊德,但现在都忘的差不多了。现在读的各种佛学和历史方面的要多一些。
《电影》:你是个悲观的人么?因为尼采和叔本华都是悲观主义者。
乌尔善:我不悲观也不乐观,我比较客观。世界是因果联系的,未来就是你现在做的事情而产生的结果。
《电影》:但是你的三部长篇作品都在探讨死亡,死亡是你一直想表达的一个主题么?
乌尔善:我觉得一部电影,只有爱与死值得拍。因为这两个对人来说最重要的两个命题《肥皂剧》是四个关于死亡的故事,《刀见笑》是三个关于人性弱点的故事。《画皮2》是关于爱与牺牲的故事。将来我会拍更多关于爱的故事。
工作中的乌尔善与赵薇
《电影》:一个个说,先说死。
乌尔善:与生命对应的就是死,面对死的态度是人生最大的问题。任何宗教都是告诉你生命的意义。因为有了死亡作为对照,生命的意义才会被提出。
我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爱。
尼采也说过,要么永远去爱,要么立刻去死。
《电影》:那你怎么表达爱?
乌尔善:我认为,爱情就是牺牲,一定是对应着死,但凡不能用生命来换取的就不是爱,那是喜欢。还是去看《画片2》吧,我对爱的理解都在里面。
电影的经验是语言无法传递的,之所以选择做电影,就因为我是想做语言无所传达的东西,所以一定要通过视听体验去感受时间的强度。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要花两年时间做两个小时的事儿。采访只能说到外围的事情,有质量、有能量的东西都在电影里面。
《电影》:对电影观念的理解,你曾经做了个厨师和医生的比方,比较有趣。
乌尔善:想再听一次原版,是吗?
《电影》:对。
乌尔善:其实这只是一个导演对自己的定义。我更希望做一个厨师,我希望自己和观众是厨师和食客的关系,而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两者之间的差异在于:作为厨师,是观众来吃他的作品,首先是因为它色香味俱全,吃完以后还挺有营养。先是因为趣味,然后又因为它的品质,最后因为它深层的情感与思想的沟通,这是一层一层的。
而作为一个大夫,把观众看作病人,上来你得为他把把脉,做一个诊断,开个药方,再给他吃两片药,这样看电影就会比较枯燥。
所以我要做一个电影行业的厨师,要做类型电影,先考虑电影的娱乐价值,然后是电影美学和人性探讨。
乌尔善拍《画皮2》幕后工作照
《电影》:你最欣赏哪些导演,受过哪些作品影响?
乌尔善:在不同的年龄,喜好也是不同。在电影学院读书那会,我会选择看伯格曼、帕索里尼等欧洲大师的电影,还有日本的黑泽明。
毕业后,突然觉得那时的欧洲电影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发展停滞,而美国电影融入到了商业系统里,商业得不肤浅,也有对人性的探讨,就开始看大卫·芬奇的片子,但芬奇最近的几部作品有点让我失望。
现在我最欣赏的导演就是能把类型电影与作者风格相结合的导演,比如,克里斯托弗·诺兰,他的《黑暗骑士》和《盗梦空间》是商业、技术和艺术结合的完美典范,我也很喜欢达伦·阿伦诺夫斯基的《黑天鹅》,沃卓斯基兄弟的电影我也喜欢。
《电影》:据说你的下一个作品是《封神演义》,为什么想拍它?
乌尔善:这个项目要准备很长时间。小时候看小儿书的时候就很喜欢这种类型。我想把它拍成系列电影,像《魔戒》那样的史诗格局。
某种程度上说,做电影的一大乐趣也是能够把小时候的想象呈现出来吧,另外这个类型,我是觉得挺适合中国电影的,中国的神话传说、历史这些资源很丰富,你总不能让美国人做它吧。
电影技术发展到今天,我觉得可以去做魔幻题材了。之前可能大家想做,但是的确技术达不到,你拍出来就变成卡通片了,现在电脑技术还有整个电影的投资规模,可以让你完成想象。
东方人的想象力其实很丰富,电影中呈现的不多,我觉得这是一个遗憾。我一直想把电影做得极致,做得彻底。犯罪类型在当下的环境里,就做不到极致,那就不如先暂时不做,但是魔幻、动作、史诗题材不受限制,能够做成一种比较极致的类型,我也一直有兴趣,我的能力也比较适合。

《电影》:你所说的极致怎么理解?是把人物往极致做,还是视觉往极致做?
乌尔善:都可以做得比较强烈。电影还是语言,用语言去理解电影的话,就很自由,任何电影都是对人生和人性的预言。所以电影是什么形态并不重要,任何形态和类型都是容器。比如你把可乐倒在玻璃杯里是可乐,倒在瓷杯里也是可乐,你要表达的东西还是这些。
我可能会用这几年的时间专做魔幻、动作和史诗类型,等我老了以后再拍文艺题材的,不用耗体力只需要动脑子就可以了。
《电影》:据说你一直想拍《成吉思汗》,这跟你是蒙古族导演的身份有关么?
乌尔善:全人类里面,我最感兴趣的两个人,一个是成吉思汗,一个是释迦摩尼。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强者,一个是智者。
从中学开始,就开始研究成吉思汗。成吉思汗是人类的一个强者,他创立的世界至今还是最大的王国。他从一个被遗弃的孤儿,一个弱者,成长为统治世界的征服者,一个强者,这种逆境下的成长很打动我。
释迦摩尼,原本是王子,他拥有了世界最幸福的东西,拥有最完美的家庭和物质条件,他仍然选择放弃这些,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和智慧。“成吉思汗”这个人我一定会拍,但不会马上,如果理解的程度不够深,我怕浪费了这个好题材。
《电影》:你觉得自己跟成吉思汗一样粗犷么?
乌尔善:蒙古这个民族很内向的,就像它的长调一样,很忧郁。千万别说我粗犷,其实我很细腻,也很温柔,我希望大家看完《画皮2》后,会以为那是一个女人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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