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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 | 子夜@北纬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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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篇

大麻合法化的新生活,
你准备好了吗?
【提要】
几年前当加拿大宣布大麻合法化时,美国还是将大麻列为头号毒品的。人们视北纬四十九度以南可能一片净土。近几个月来,美国多州像竞赛一样立法为大麻开放门户。美国全国皆已是指日可待。这个世界还有净土吗?我们准备迎接一种新的生活吗?
文:乡庐子夜
关于毒品,有时会以为它离我们很远,有时却发现近在咫尺。过去几年,听惯了的口号是“远离毒品”,但是现在,在法律的名义下,不但“远离”有可能成为矢谈,它甚至有可能会变成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两年前,当加拿大宣布大麻合法化时,美国海关发出警告,大麻在美国仍被联邦法律列为“头号毒品”,凡是携带大麻或制品进入美国的均会被捕。生活在加拿大的我们,突然发现北纬四十九度以南变得可爱了,那儿有可能是一片净土。只是,近几个月来,接连传来消息,美国许多州像竞赛一样立法为大麻开放门户,目前已有三十多州宣告大麻合法。观察家认为,美国全国皆“麻”已是指日可待,联邦层面法律向大麻开放已成趋势。
笔者一直关注毒品合法化的进程,一方面与自己的媒体生涯有关,另一方面也有一些与个人有关的故事。五十多年前,随上海知青下乡去黑龙江兵团。驻地是大兴安岭脚下荒无人烟的地方,刚到就参加了一项神秘的劳动,每天早晨五点起床,全连一百多人到地里踏苗,但不知道种的是什么,而是用代号“一百号”称之,说是早晨多踏踩会使作物茁壮成长。那地方人烟稀少,隐蔽性强,大家都以执行保密任务而自豪。后来我调离这个连队,几个月后路过回连,只见那片地植株已高达两米,叶子呈银绿色,唯有几朵早开的花,或紫蓝色,或乳白色,在风中摇曳,煞是好看。后来才知道,这是国家严格管制下的麻醉药品生产:鸦片。那一大片土地,听说最后收成只是一大碗粘乎乎、黑又亮的东西。植秆和叶子本来是应该烧掉的,但是赶上连队有人集体食物中毒,上吐下泄,卫生员病急乱抓药,抱来一些秆和叶煮了一大锅汤,每人一碗,结果拉肚子治好了,全连人员却昏睡了两三天,把卫生员吓得手足无措。此事现在想起仍会后怕连连。鸦片,就这样给我上了人生第一课:它既能造福人类,也能祸害人类。
此后,笔者一直从事新闻职业。在很长一个时期内,中国是严禁报导诸如毒品、卖淫等案件的,认为这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丑恶现象”。一直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事情开始有了转变。1986年笔者在北京一家大报任职,有一天被叫到公安部五局即刑侦局,说是刚破获一起从泰国经缅甸偷运海洛英入境的大案,中央决定可以公开报导此类案件了。主办此案的五局副处长袁永源和我们几个记者很熟,把我们带到一个视像技术室看破案过程。当时五局条件非常简陋,那个技术室极狭小,几个人紧紧挤在又小又乱的空间,津津有味地看着外界永远不会看到的破案过程。泰籍主犯温源和等三人其实在入境之前就已被中国掌握行径,所以全程包括入住酒店后的一切行踪全被拍了下来,一直到在街头进行现货交接时人赃俱获。袁永源很是兴奋,也许他认为是干了一大票,那次缴获海洛因两万两千七百多克,据说当时是建国以来最大的毒品案。笔者也算有幸参与了中国第一次公开报导毒品案件。袁永源是个上海人,外表看似精瘦细弱,但办的案都极漂亮。就在这个案件不久,有一天清晨袁永源又把我们紧急叫到公安部,原来中美刚刚合作联手破获了一起假借锦鲤鱼走私海洛英到美国的大案。上海虹桥机场发现在一批交运的锦鲤鱼中暗藏大量海洛英,二十五箱中有二十箱的锦鲤鱼有问题,共搜查出二百多包海洛英达三千多克,按当时毒品市场价格利润应该在上百万美元。在公安部与美国缉毒总署热线联络后,袁永源连夜飞往旧金山,在中美两地同时布网,按照贩毒分子事先制定的计划、路线、地点和方式,原封不动将毒品交到最后接货人手里,在交接时一网打尽。
这些都属于当时毒品战争的一些环节,整个过程精彩缤纷。那时,我当面会称袁永源是幕后英雄,他总是笑笑不置可否。五局和三局相邻很近,有时我会在两个局里来回走动。三局是治安局,有一次遇到李纪周,那时还仅仅是副局级,他有一条腿可能受伤过,走路一瘸一瘸的,他问我来做什么,我说见老袁,他就谈到三局是管小偷小流氓的,油水不大,五局小袁他们搞刑侦才是“出菜”的。那些年,中国搞毒品侦破和破案率还是很高的。李纪周后来出事,有了另一个故事,而袁永源一直从事毒品案件的侦办,后来担任国家禁毒委员会常务副秘书长,并且活跃在国际禁毒舞台上,这里应该更是有很多故事的。
在整个八九十年代,中美关系总体顺畅,尤其在对付毒品案件时有很多合作相当漂亮。这里有一个重要背景,就是当时全球对毒品的态度和政策具有高度的共识。作为美国主要政治术语的“毒品战争”,就是尼克松总统在1971年著名电视演讲中提出的,他宣布毒品为“第一公敌”。因为在消除、阻截、监禁中甚至包括了军事支援、军事干预等,所以称为“毒品战争”。在一个时期内,毒品战争确实减少了药物滥用,1979年美国总共有两千五百万人使用非法药物;而在1999年这个数字降到一千四百八十万人。在毒品战争中,美国每年要花大约五亿美元给予哥伦比亚,用来打击毒贩及相关的活动。但是,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共识被质疑,在全球性的价值重新洗牌甚至错乱中,出现了一些主张结束“毒品战争”的组织,例如Drug Policy Alliance等,他们估计美国每年为这些举措花费五百一十亿美元。到2011年6月,全球药物政策委员会发表了一份关于毒品战争的批评性报告,宣称“全球毒品战争已经失败”,全面和彻底禁毒的共识基本不复存在。但是,如果我们仔细察看这几十年禁毒的轨迹,就会发现,在1970年美国国会通过了《全面预防和控制毒品滥用法》后,虽然曾出现了一定效果,但是,事实上退却已经在形成,尼克松之后,历经福特、卡特、里根、老布什、克林顿、小布什什、奥巴马一直到川普总统等,就像切香肠一样,历届政府对毒品的管制从原本的“明令禁止”,逐渐悄悄地演变成在多州“合法”,或者“免于处罚”,美国再一次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毒品消费国。
突破口就是从大麻撕开的。因为大麻曾经作为医药用途,社会上就掀起了长期对它毒性的争论,然后在特定团体的强力支持和推动下,先是把大麻以所谓“软性”毒品的性质与硬性毒品加以区隔,然后得寸进尺争取无害化并去罪化,一步一步走向毒品合法化。
这第一个重大改变就是在加拿大完成的。2018年,曾经亲自吸食过大麻的加拿大总理特鲁杜,终于实现了自己在竞选中的承诺,通过国会完成了大麻合法化的进程。特鲁杜把此作为自己的一个政绩。在全国范围内宣布大麻合法化,全世界并不多,因为几乎是在加拿大宣布大麻合法化的同时,美国还在向大麻发起战争。加拿大人口不多,经济不像美国那么复杂,社会结构也相对单纯,但在大麻合法化上却走在了前头。枫叶旗上的枫叶有时看上去还真和大麻叶差不多,人们有时会痛苦地想,大麻难道就是如此与加拿大仅是一尺之遥?
问题是,几年前在美国还曾是“头号毒品”的大麻,怎么一下子又走向合法化了呢?从加拿大直到美国,实际上是见证了社会和价值分裂的过程。
这种分裂,首先是从大麻的毒性是否符合科学认证开始的。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大麻的分子结构不复杂,不可能几百年来人类把它作为毒品是一个冤假错案。历史上,大麻在世界各国长时间内被定性为毒品。相关资料说明,美国早在十七世纪初就开始讨论管制作为医疗或娱乐用而销售大麻的法律,而从1906年开始美国许多州视大麻为毒品加以限制,彻底的禁止则始于1920年代。到了1930年代中期,大麻在每个州被视为级别管制的药物,包括三十五个州通过国家统一麻醉药品法。1965年美国政府通过了大麻法案,把吸大麻视为违法行为,任何人只要被发现私藏大麻,第一次至少判两年,第二次判五年,第三次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根据1970年的管制药品管理条例,大麻和海洛因一并列为一级毒品,比大麻厉害得多的可卡因居然只被列为二级。其中大麻归类为具有高潜力成为滥用药品。所谓大麻是美国的“头号毒品”,理由也就是源于此。同时,由于大麻种植容易,也成为全世界使用最广泛的毒品。2005年美国在联邦层面再次认定大麻为非法药品,而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判决联邦政府有权控制及将大麻定为毒品,藏有大麻产品属于违反联邦法律。
问题是,大麻除罪化运动始终没有停止,而且声势越来越大,终于在2012年,美国华盛顿州和科罗拉多州在公民投票中通过了将娱乐用大麻合法化,在全美开创先例。2014年起,科罗拉多州与华盛顿州成为美国首个能合法贩卖娱乐使用大麻的州。所谓“娱乐使用”就是除药用之外的一般吸食。科罗拉多州立大学一份研究显示,2014年通过大麻销售产生的效益预计达到六点多亿美元;科罗拉多将由原使用医用大麻的十万五千人增长到六十四万人,“大麻旅游”也因此成为话题。这种旅游方式,能够给科罗拉多州带来较好的旅游营收,但是对跨国游客,美国方面还是采用了一系列措施。
当然,禁毒势力仍然在作最后努力。进入2018年,也就是加拿大全国进入大麻合法化这一年,美国司法部长签署法令,废除奥巴马政府允许部分地区大麻合法化的法案,联邦政府有权进入之前宣布大麻合法化的州进行执法。由于美国的联邦法律和地方法律冲突时,以联邦法律为准,故该法案事实上宣布了在美国全境(包括之前宣布合法化的州)大麻仍为非法药物。因此,当特鲁杜完成把美国视为“头号毒品”的大麻从非法到合法,一方面其进程的快速是远远超过人们了预期,另一方面从也反映了加拿大人和美国人在价值变化中的某些速度差别。
一种“头号毒品”一下子从非法到合法,很明显会引起质疑,直至形成社会的分歧,即使在加拿大这样大麻合法化有广泛支持的情况下,仍然是抗议声滚滚而来,全国出现不同形式的关注团体。例如不列颠哥伦比亚(BC)省在大温哥华地区,早就由华人组成了一个“关注2018年7月大麻合法化小组”,要求联邦政府推迟或搁置大麻合法化法案。且强调如果联邦政府一意孤行推行此法例,则三级政府必须做到所提出的二十项条件,又强调在法案中,必须删除在家中可种植四株大麻,及禁止在家中种植大麻;且将购买大麻最低合法年龄,定在二十一岁等。他们反对大麻合法化是基于三种理由:一,联邦政府对大麻合法化发出错误信息,误导青少年以为吸食大麻无害;二,加拿大警察局长协会(Canadian Association of Chiefs of Police)早前已表示,如果在2018年将大麻合法化,执法有一定困难;三,一旦大麻合法化的大门打开,立即会引发许多社会问题,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
但是,尽管各种抗声不断,而作为执政的自由党,仍不顾一切宣布大麻合法化。包括华人在内的反毒人士,只能尽自己的力量,面对新的形势开辟新的战线。在无法撼动联邦层面大局情况下,他们转而寻求省级和市级的战场,要求省、市政府有自主权利设立相关的大麻条例,迫使一些市政府表态禁止大麻店的开设和大麻生产商的进驻,以及收紧家种大麻的规定等。他们只能在大麻合法化尘埃落定时,努力减少大麻的负面影响。但是,大家都很明白,人心已变,这条路将会越走越狭,人们实际上正在用兴奋的期待去品尝改变自己和改变世界的果子。
头号毒品从非法一下子跳到合法,这种巨大的转折,见证了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变化。问题是,大麻合法化仅仅是满足大麻爱好者的愿望,而与他人无关吗?一个人原本不吸大麻,当大麻合法化之后仍然远离这种东西,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现在看来,无异太天真了。
首先.即使一个人不抽大麻,但是,一个因为疯狂的利润和收入的市场将毫不掩饰地横亘在每个人的面前,这种诱惑很可能任凭你无法躲避。许多人(包括华人在内)早就盯着这块巨大的蛋糕进行沙盘估算销售利润,一克大麻卖十六加元,但成本只有四加元多,利润几乎是成本的四倍。按照每月一二百公斤的销量来看,月入百万加元是轻易而举的事。“有钱大家赚”,在一个价值观错乱的年代,这种诱惑将远远抵消长期以来人们对毒品的负面印象。以研究资本主义经济闻名的马克思,在其代表作《资本论》中,有一段关于资本的相当精彩论述:“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象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
因为利润而不顾一切,在经济市场中屡见不鲜。当年,就因为巨额的利润导致了罪恶的鸦片贸易,并引发了两次鸦片战争。不要说大麻已经合法化,即使鸦片及其海洛因制品等,现在仍属最严格的管制毒品,但仍因巨额利润而依然成为全世界一个无形的产业,并成为一个永远解不了的全球性问题。在加拿大,大麻已经没有法律上的限制了,而它的巨额利润,已经或正在导致整个加拿大的市场和经济的走向。在特鲁杜宣布大麻合法化后,第一年国内的大麻销售额就达到大约十亿加元,但华尔街分析师坚持认爲加拿大的年大麻销售额到2024年将达到五十亿左右加元的规模,他们说大麻股的增长潜力将持续地有待释放。一些原先种植蔬菜和水果的农场,也突然发现大麻的利润是蔬菜的几倍甚至十倍,在市场规律下,人们无法阻止他们把菜地直接变成大麻的家园。一些当地官员已经在担心,如果农场主们把最肥沃的土地用来改种大麻,那么蔬菜水果的产量必将锐减,届时只能依靠从美国进口蔬果了,这是一个恶梦。但一位已经把占地一百多万平方英尺的优质西红柿温室改成种植大麻的农场主说,种大麻的利润远远高于西红柿,大概会翻十多倍左右,而过去十年来,种植蔬菜的利润一直在下降,总共跌了将近百分之二十。这就是对比。
赚大麻钱会让人感到不光彩吗?大麻在加拿大合法化后,人们注意到一个现象,以前是谈“麻”色变,不少人都感到这是个不光彩的事情。但现在政府包括总理都热心推这个事,还有什么羞羞答答的?政府的推动让不少人改变了观念,他们开始舒舒服服地谈大麻,讲大麻,更有不少人看到大麻经济的增长潜力,也愿意投身到大麻行业中。加拿大曾办过大麻博览会(Cannabis Expo),展品范围包括植物、种子银行、容器、瓶和包装、分配和自动售货机、种培植设备、专业的培训和教育、安全服务和设备、测试与实验室服务等。据报道,这个博览会热闹非凡,不少人都携带简历,满怀热情地希望投身大麻业。有人坦承说自己已经以前在大麻行业摸爬滚打好多年,不过都是偷偷摸摸的,在地下大麻场工作,现在好了,可以大大方方地求职,扬眉吐气地赚钱。
“大大方方地求职,扬眉吐气地赚钱”,是一种潜伏人心中的某种心声的的表露,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大麻之所以能在加拿大合法的社会基础。在这方面,我们中国人也许不会落在别人后面,有的报道使用了这样的新闻标题非常说明问题:“大麻商机大 许多华人有兴趣”。当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大麻管制局在屋仑举行大麻产品制造商牌照申请研讨会时,现场人潮涌动,非常拥挤。其中一位华人经纪人在现场向旁人介绍大麻生意经时说:在大型购物中心开大麻店,会被商户反对,“因为购物中心内有餐厅等生意,没人希望旁边有个大麻店。开大麻店,一定要找个好位置,最好的办法是买下某个地点的整栋楼,起码楼内就没有人反对了”。
我们中国人具有做生意的聪明头脑,尤其是经营产品在从“非法”一跃而变“合法”时,最初的经济反映是最敏感的。我们看到这个“可从事职业”的名单正在拉长,正如媒体披露的,包括了已经创造出了全新的职业,有种植大麻的农民、提供大麻的供应商、在商店或药房出售大麻的店员、大麻律师、教练,以及制作含大麻餐品的厨师。风险投资家正在用大量现金来推动行业发展,大学开设大麻专业,大型公司也对这一市场的兴趣浓厚,特别是以大麻为原料的食品饮料市场。一旦获得合法许可,市场上将很快出现含有大麻的饼干、薯片或饮料。 
中国人有句老话,杀头的事没人做,发财的事没人躲,大麻合法化后,一种新的生活和一种新的生财之道,在“合法”名义下,绝对会以我们想象不到的速度和样貌出现。假如出现任何的疯狂,任何的不择手段,任何的悲剧,我们不必怨尤他人,因为这是我们用自己选票选出的政党为你做的事。或者,以华人家长长久以来的理想追求,辛苦培养他/她十几年,一旦去考哈佛等名牌大学时,也许他/她认为大麻业挣钱更快而决定改变投考专业时,你不要以为自己白费了心血,你应该为自己如何与大麻“和平共处,与时俱进”而转变思维了。
人们吸食大麻,主要是它能在感官上带来High。于是,顺着这情感的逻辑,海洛英或冰毒之类的,正是下一步High的追求和诱惑。这正是反对大麻除罪化人士最担忧的。
那么,有人因为High而疯狂了,我们能“惹不起躲得起”吗?不行。处在这种“疯狂”的包围之中,难躲也。首先,你可以远离特定的明显的大麻人群,但是,你无法预测什么时候会有“祸从天降”,这些不取决于你自己,取决于那些已经因吸大麻而High了的司机。研究人员根据THC测试的研究指出,大麻中的活性化合物成分,如果存在人体内的血液中流动,并且在无其它药物或酒精物质存在的状况下,驾驶人在吸食大麻后三个小时开车,极有可能和另一辆车互相碰撞,发生严重车祸的危险翻了好几倍。在英国,在道路上驾车的死亡案例中,有百分之十八人的血液中,发现有非法使用药物的存在,其中以大麻为最大宗。其次,法律的漏洞无法阻碍大麻的扩散。加拿大宣布只有年满十八岁以上才能获取大麻,如同香烟一样,问题是,有关香烟的规定至今尚未得到完全的执行更没做到滴水不漏,那又如何来保证大麻不会扩散?再有,以前我们只面临大麻的黑市交易,现在则要面临两种交易,合法交易和黑市交易,黑市无法阻隔,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儿童更容易获得大麻。另外,大麻合法化之后,人们对毒品的道德耻感会发生变化,工作场所吸抽大麻将会成为常态,这就给所有僱主造成困惑。一位吸食了大麻的员工来办公室上班,跟没有吸食大麻时绝对不一样。尤其是有一定安全工作要求的场所,都会因为大麻合法化带来安全隐患──这些后果,都将让那些誓言“独善其身”者被迫“分享”。
好了,假如一个人说,我既不开车,也不常过马路,我更不用到工厂上班,远离大麻,总可以万无一失了吧?不,你仍然插翅难逃。因为,你总得吃饭,你要喝饮料,而实际情况是,大麻经济正在崛起,我们所有喜欢的食品,从饼干,到蛋糕,饮料,牛奶,糖果,都可能被大麻“友好地、甜密地、香喷喷地、非常亲和地”洗脑和统战。这似乎是一种“秘密武器”,因为正是那种大麻活性成分的THC,人们才会产生兴奋的感觉。它是一种非常小的分子,但非常有效。它通常很亲脂,这意味着它易溶于脂肪与醇类。它可以被添加进各种各样的产品中,而现在生产这些产品也逐渐合法化。根据历史上食品征服人类舌尖的规律,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消费者会对食用大麻制食品感兴趣,而不是直接吸食大麻。很多人也许永远不想抽大麻,而食物不那么显眼,更容易消费,这也是促使其流行的另一个因素。
这个问题最值得震撼的是,一直坚持反对大麻的人,也许会在这些美食之下,对大麻的毒性重新去思考定性。所有此前对大麻的警觉乃至抗拒,都将全线崩溃。我们已经知道一个新闻,加拿大皇家骑警十四只缉查大麻的嗅探警犬,将因为政府宣布大麻合法化而被迫提早退役。与世无争的警犬尚且不能幸免,何况我们这些有血有肉有五情六欲的精灵之躯?
那么,我们无路可走了?在反对毒品战争失败之后,人们应该问自己是为何作出了这种选择。假如,一切都走上了不归路之后,那么,我们就要做好思想准备,去迎接一种有人曾经描述过的崭新生活方式了:早晨起床刷牙,挤入口中的牙膏含有大麻素CBG,然后你擦上大麻乳液保湿抗氧化;吃早餐,你可能喝一杯大麻巧克力牛奶,或用大麻牛油做个有加红黄椒以及培根的美式炒蛋;上班路上你买一杯大麻咖啡提神,到了办公室喝大麻茶开始一天的工作;中午饭的时候,大麻更是随形即影,任何一个汉堡包都有可能掺上大麻的;晚上回家后在饭前先卷一支大麻烟“品尝香气”,而晚饭则是吃个大麻橄榄油煎的鲑鱼以及芦笋,煮大麻味增汤来暖暖胃。饭后甜点是一个大麻蛋糕;睡前泡浴加上大麻浴盐。工作累了,你会踏上“有特色”的大麻旅游──大麻旅游可能成加拿大下一个新兴产业。这不是耸人听闻,大麻旅游已经有了自己的代名词,叫做Cannatourism。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孩子以后所选修的大学课程,可能不会再热衷于IT或 MBA等,而是大麻经济学,因为那个来钱快。多少年吵来吵去围绕“药用”或“治疗用”大麻不停,现在我们终于明白一切都是虚假的榥子。进入我们全面的生活,这就是鼓吹和推动大麻者的原本目的。
这还仅仅是大麻,所谓的“软性”毒品!软性之后当然是奔向硬性,海洛因是更High的了,然后到其它人工合成毒品。所有的一切,它们最终不会让你独善其身的。
也许这就是未来的新生活,我们准备好了吗?

【作者简介】:乡庐子夜,加拿大华裔资深媒体人。早年下乡在黑龙江兵团农场任新闻干事。1979年入中国社科院新闻系读研究生,后在媒体工作。1992年赴加拿大访学,并筹备和创办学术刊物。现为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客座研究员,文化中国学刊总编辑(加拿大),国际儒学联合会(北京)理事,国内多所大学客座教授和研究员。出版有《走出法律迷宫》等著作。长篇武侠小说《茶醉》获台湾温世仁武侠小说大奖赛评审奖。发表有不同主题的学术论文、散文、小说等。

子夜@北纬49゜往期文章:
2:“掌掴国度“的美学观察(已被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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