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是网红,我也是。
我们在知乎相互关注了一年多,直到有天我打破了沉默。
她在北京,我也在,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约在了三里屯。
她特意从西边赶来,不出所料赶上了堵车。
她:「sorry,我可能要迟到一会儿,长安街很堵。」
我:「没事,一会儿陪我逛优衣库就好。」
她发来一串哈哈大笑的表情。
我们约在Village北区的小山,她没找到,发了个定位过来。
定位在脏街某家酒吧前。
(封面动图那个地方)
当时脏街还没被拆除。
接她的路上,我能感觉到自己好奇心噗噗乱跳,虽然她照片很漂亮,但谁的照片不漂亮。
我先看到她的背影,她似乎比照片略胖。
没关系,谁都比照片略胖。
当时是盛夏,她却穿了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灰色T-shirt。
她回过了头。
2
嗯,她比照片逊色一丢丢,但不妨碍她是个美女的事实。
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本想表演性的用手擦擦额头,意思是她的庐山真面露令我长舒一口气。
但我忍住了表演欲。
她一个劲儿和我道歉,我摆摆手,带她从脏街慢慢走向北区。
Village北区比南区大,却冷清许多。
我揭开饭店门口的幕布,挑了最里头一张桌子与她席地而坐。
我:“你家乡有什么特产吗?”
她想了想:“我啊~”
我尴尬的笑笑,低头看菜单:
“我说好吃的。”
她又抬头想了想。
她要再说“我啊~”就牛逼了。
她当然没这么说。
但她只说出个汤包。
看来她对吃这件事兴趣不大。
寿司上来后,我直接蘸酱油吃了,她问我为什么不放芥末。
我:“正宗的寿司都不用往酱油里加芥末,寿司里都包涵了,而且这个绿油油的东西不叫芥末。”
她:“那叫什么?”
我:“山葵。”
她:“不信,你打开看看。”
我把三文鱼片掀开,果然有绿油油一片。
她笑了笑,挥手说:
“赶紧盖上,勾起我被绿的往事了。”
我:“你是男性思维?”
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女人一般都说被劈腿,男人才爱说「被绿」。”
她又笑笑,然后滔滔不绝讲起了自己当年被绿的往事。
我其实很不健谈,遇到话少的女生容易尬聊,遇到话多的就容易沦为哼哼哈兮的听众。
她讲了很多悲惨的往事,到后来我都没在听,只是静静看着她的眉眼。
她边说边笑的样子,仿佛讲的都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吃完饭我真带着她去了优衣库。
我:“优衣库事件第二天我就来朝拜了,当时我正好住在三里屯。”
她笑道:“那天什么情况?”
我:“我远远就看见很多人在门口摆拍,而且都要用手比个V或剪刀手才肯拍,不知道的还以为到景点了。”
她听到“景点”二字哈哈大笑起来。
我:“那天一进优衣库我就觉得气氛很诡异,首先人就比平时多出好几倍,摩肩接踵,快赶上早高峰的地铁了。”
她:“这个我能想到。”
我:“而且当时店里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迷之微笑,好多人低头看手机,我凑近瞄了一眼,原来都在发朋友圈。”
讲到这里,我们刚好上了优衣库二楼,我指着一格试衣间说:
“就是这间。”
她好奇地走过去仔细打量,我也跟了过去:
“那天我上到二楼,发现这试衣间边上站了个保安,他一直拿着喇叭高喊,禁止拍照,不要停留!”
她又笑了:“也算活久见了。”
出来后我带她过了马路,来到对面中宇大厦,一楼大爷问我们去哪,我说顶层的巴厘岛酒吧。
大爷像看外星人那样看着我:
“早关门儿啦。”
我:“关多久了?”
大爷:“一年多了。”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你是有多久没回北京了?”
我:“是好久没约妹子了。”
她摆了摆手:“切,谁信啊,我看过你知乎好不好。”
她边说边往外走,我从后头拉住她:
“你去哪?”
她回过头:
“对哦,咱们去哪?”
我忍不住一笑:
“看来你属于挺Nerd的。”
她:“我朋友都说我挺二的。”
我:“其实我也是。”
她:“所以我们去哪?”
我:“跟我走吧。”
我带她去了Page One书店。
她看到有个柜子摆满了刘慈欣的书,就问我看没看过《三体》。
我:“看过,但没看下去,因为老脱水补水。”
她:“铺垫挺长的,等最后补完水就好看啦。”
我们走到村上春树的专柜前,我拿起《我的职业是小说家》,封面上写着:
“我就是一个比比皆是的普通人。走在街上不会引人注目,在餐厅里大多被领到糟糕的座位。如果没有写小说,大概也不会受到别人的关注吧,会极为普通地渡过极为普通的生活,不过机缘巧合,又得到幸运眷顾,再加上几分顽固,就这么作为一介职业小说家,一写便是三十五年有余。”
我对她说:“村上春树29岁开始投入写作,我比他早一年。”
她:“将来出书了,你序言怎么写?”
我笑了:“这倒没想过。”
3
离开书店我带她去了楼上的墨西哥餐厅,他家的菜平淡无奇,但顶楼酒吧能俯瞰半个太古里。
她点了长岛冰茶,我要了杯墨西哥奶茶。
我们坐在一张靠边的四人桌,正好将整个太古里南区尽收眼底,静静欣赏着人群从苹果店里进进出出。
服务生上酒时领着两个女生过来对我讲:
“先生,这边两位女士您看能不能和你们二位拼下桌?”
我:“一会儿我们还有两个朋友要来”
她:“你朋友要来?”
我点点头。
服务生悻悻离去,他转身那一刻,我朝她偷笑了一下。
她也会心一笑,看来终于懂了。
我拿起酒杯,起身坐到她身边:
“你有加什么知乎大V群吗?”
她:“之前被拉进过一个万粉群,没多久就退了。”
我:“为啥退?”
她:“感觉里头的人都把知乎当成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平台了。”
我笑了笑。
她:“我来知乎就是玩儿的,多少人关注我,几个点赞我从来不care。”
她顿了顿:
“而且我也从来不和人撕逼。”
我:“这点咱俩一样,我也从来不撕,之前知乎上有个人要挂人,挂完了还私信我让我去点赞,我心想,滚你妈的蛋,自己和别人吵架还想拽上我。”
她举起酒杯:“来,两个不撕逼的人碰一个!”
碰完杯我问她:“张佳玮在那个群吗?”
她:“不在,他在另一个,那个群我没退。”
我:“有什么区别?”
她掏出手机给我看了那个群,张佳玮和李开复都在里面:
“粉丝数要达到另一个数量才能进这个群。”
我打开知乎看了眼,自己还没到那个数。
她拍了拍我:“等你到了以后我拉你进去哈~”
我:“这群里都聊啥?”
她:“没人说话。”
我:“这可能就是赚到钱和没赚到钱的区别吧。”
几口酒下肚,她变得更健谈了,和我讲了更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同的是,这次她不再像是事不关己,说着说着眼眶有点红了。
我站起来抱住了她。
她也回抱了我。
然后我坐了回去,把手搭在她手背上继续听她讲。
到后来我也没有在听,只是静静吹着凉风注视着她的眉眼。
仲夏夜的三里屯异常喧闹,那一刻我却觉得自己只能听见蝉鸣和她眨眼的声音。
听了一会儿我把手抽离:
“我带你逛逛吧~”
她点点头。
她喝得有点多,走路都微微打晃,出门时我牵住了她的手。
这次我没有再放开。
我牵着她来到二楼那个空中走廊,肩并着肩静静看着楼下脏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与烟火。
她指着脏街一家酒吧:“我就是在那里和朋友吃饭的时候,接到现在公司的offer电话。”
我:“你看过《挪威的森林》吗?”
她:“看过啊。”
我:“记得渡边和绿子第一次接吻在哪吗?”
她仰起头想了想:“阳...”
没等她讲出“台”字,我就搂住她,轻轻吻了她一下。
亲完后她笑了:“其实我一开始不想出来见你。”
说完她就扭头朝楼梯走去。
我跟了过去:
“为什么?”
她:“怕你觉得被我的照片骗了。”
我用双手扶住她肩头,让她正对着我:
“我没觉得受骗啊。”
她:“真的吗?”
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我还想做这个动作。”
说着我便用手擦了下额头。
她笑道:“怎么没真做?”
我:“初次见面就这么表演,太夸张了。”
这时她摸了摸自己耳朵:
“我耳环没了!”
估计是刚才亲我的时候碰掉了。
我们哈着腰在地上找了半天,最后还不小心头碰了头。
她先笑了出来:
“算啦,反正很便宜。”
我:“嗯,我明天就送你个新的。”
她:“不用啦。”
我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
“以后我说要就要,听懂了吗?”
她笑着挣脱了我:
“没!”
我们走到工体北路,看见好多穿国安球衣的球迷,我这才想起今天工体有比赛,就逮着一个绿衣服问:
“哥们儿,散场多久了?”
他:“有一会儿了吧,没什么人了。”
我们谢过他,继续朝工体走去。
她:“你和北京人讲话,京味儿就出来了。”
我:“和你没有吗?”
她:“没有。”
我:“这就是见鬼说鬼话吧。”
她笑着踢了我一脚。
虽然球赛刚散,工体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大妈准备跳广场舞。
我:“之前在知乎上看过一个问题,两拨广场舞大妈因为地盘起争执的时候会不会斗舞?”
她笑的停下了脚步:
“好有画面感。”
我也停了下来:
“所以你是怎么关注我的?”
她低下头:“当时看到你一篇文章,蛮喜欢的,然后再看你主页那句「写给聪明人看」,我顿时就觉得,太有品了!关注!”
她讲到关注二字,还特意用手在空中点了一下。
我低下头,长长的吻了她一下,然后看着她:“我想好序言怎么写了。”
她:“哦?说说~”
我:“村上春树曾说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走在街上不会引人注目...”
她:“你这不是抄他吗?”
我:“还没说完呢,别插嘴。”
她笑了笑。
我:“村上春树曾说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走在街上不会引人注目,在餐厅里大多被领到糟糕的座位,其实很多作家都是如此,若不会写作,他们都将过着极为平凡的生活。
而我的作品就是要告诉你,即便没有写作天赋,我也不是个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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