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期
少宝说芭蕾
《仙女》
关键词：布侬维尔，编舞与手语，布景与机关
为了帮助大家更好的了解芭蕾，更愉快地享受芭蕾艺术，从五月起，我们开通了新的栏目——“少宝谈芭蕾”，我邀请了好朋友“芭蕾少宝”——香港芭蕾舞团首席舞者李嘉博对芭蕾舞台上的故事与人物和芭蕾术语进行讲解，并获得了大家的热烈响应（“少宝谈芭蕾”第一期：少宝谈芭蕾 | 芭蕾舞台上最豪放的大侠：《海盗》康拉德）。今后，我们将以月为单位对这个栏目进行推送。今天，是此栏目的第二期，让我们跟随少宝一起进入布农维尔的世界。
《仙女》讲解视频

在（北京舞蹈学院）附中的时候，脚背好的男孩子几乎都会学习《仙女》中的男变奏。那时候翻看录像，发现男主的服装是高筒袜和苏格兰裙，其实内心有点排斥；后来经过老师的引导，加上对这种舞蹈风格的学习和研究，最后竟然觉得这个变奏特别有味道。
《仙女》的故事发生在苏格兰，当地男性有穿裙子的习俗，所以舞剧中男舞者穿裙子也就不足为奇了。但大家也许没有想到，裙子配合舞蹈中的跳跃或移动，产生的飘逸感会让舞者看着更轻盈，同时动作会有一种滞空感。对于男舞者来说，极少能在古典芭蕾舞剧中有这样特殊的体验和效果，这样说来，《仙女》的男主角詹姆斯也算得上是舞台上代表性的人物了。
加拿大国家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丹麦皇家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飞起来的布侬维尔风格
《仙女》是布侬维尔风格的舞蹈，最出名同时也是最具代表性的技术特点，应当就是脚下打击了。
奥古斯特·布侬维尔
August Bournonville
“布侬维尔风格”是指丹麦著名编舞大师奥古斯特·布侬维尔创立的一种芭蕾技术风格，以大量高难度的脚下打击、快速的腾空动作等为典型。由于布侬维尔风格中以空中动作居多，这一风格甚至被评价为“在空中比在地上的时间还长”。
布侬维尔对丹麦的芭蕾发展起到极其重要的作用，通常所说的“丹麦芭蕾学派”即是以布侬维尔风格的芭蕾技术为基石。
这些打击仿佛可以加在任何一个小跳里，比如Jeté 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小跳，加上打击，再加上转身就感觉变成了一套五花八门的组合，只看着就觉得眼花缭乱，毫无规律可言。对于舞者来说，最初学习的时候绝对是一个脑力挑战。每次落地的方向，空中打击的位置，下一步踢哪条腿起跳都需要提前计算好。最后如果能够顺利完成的话，那感觉就像拆解了一套武术大师打来的连招一样开心。
《仙女》男变奏，丹麦皇家芭蕾舞团
这类的小跳看似“小”，其实比大跳要难得多。一般情况下，大跳在推地真正“起跳”之前，都会有充分的音乐和完整的准备动作，让舞者可以从容地完成整个大跳动作。但布侬维尔的小跳显然没有做准备动作的时间——小跳接着小跳，脚下不停的打击，在快速的音乐节奏上一拍一个动作连续不断。所以这些组合型小跳就对舞者小腿和大腿的肌肉提出非常高的要求，必须非常兴奋才能完成。
马林斯基芭蕾舞团《仙女》剧照，网络图片
另外布侬维尔风格在做这些小跳时很喜欢把手的位置放在一位（英皇学派叫准备位），虽然看着是静止不动，手好像毫无妨碍，但恰恰相反，静止的手对于舞者是一种负担：在运动的过程中，借助手部的动作和力量，舞者才能更好的发力起跳；反之，不运用胳膊的话，跳就会变得更加吃力。所以说很多演员在顺利掌握布侬维尔风格后，发现自己噌噌噌“涨功“，脚下技术在这种“魔鬼训练”之后会变得非常干脆利落。
中国的科班芭蕾老师对布侬维尔有着很深的执着，传授给我们的时候，每次都会津津乐道，讲手与头的位置，每个动作都可以分解开后再单独解析。我相信，正是因为这门舞蹈风格有其特点和传承下来百余年不变的要求，才能成为如今这么优秀、经典的艺术流派。
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一段“云”双人舞
《仙女》这个舞剧，有点“奇怪”——男女主角的双人舞，两位舞者之间是没有身体接触的。即使是作为专业演员，我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怎么能没有身体接触呢？双人舞不就是扶圈，Promenade，托举这些吗？还能怎么跳？所以说，不得不佩服布侬维尔大师的编舞了。为了满足男主角詹姆斯一直没能触碰到仙女的故事情节，第二幕开始时男女主角的双人舞被设计出了很多互相呼应、尽显默契但又是独自完成的动作：比如肢体的交错、两人节奏的处理等。
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在双人舞中，有一个情景是男女主角之间隔空的推手和飞吻：詹姆斯明明背对着仙女，然而仙女隔着远远的距离轻轻推手，远处的詹姆斯手便不自觉地抬了起来；仙女又借着微风送出了一个飞吻，远处的詹姆斯竟也能感受到这个甜蜜的吻！这当然是一段排练得炉火纯青的“双簧”，需要的是男女主演之间默契的配合和生动的表演。然而全程男演员是背对着女演员的，看不见女演员动作，如何配合女演员的时间点呢？其实舞台上最统一的时间参照物，就是音乐：用音乐的旋律来确定双人的配合，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当然了，如果是现场伴奏的话，音乐速度并非一成不变的，因此听熟每段音乐、记好旋律和时间点，是专业舞者的素养。
话说回来，虽然没有那些扶啊、举啊的“老三样”动作，但这段舞蹈的内容依旧是非常丰满的。在双人舞里有许多二人对话的手语，设计得非常有意思：除了最基本最常见的“我爱你”“我发誓”之类的芭蕾手语，还有一些包括采果子，捧着泉水的手上动作。最有趣的是，两人嬉戏时仙女会用手语表示逮到一只蝴蝶。每次看到演员的演绎都觉得设计得非常巧妙。
其实在这段双人舞的最后一个动作，男女舞者还是有了整段舞蹈里唯一的一次身体接触：男舞者扶着女舞者后腰，女舞者做Penché的动作。但仔细看来这个扶可以算是一个“隐形”的扶吧，因为女舞者站在男舞者的正前方，男舞者的支撑手如果不细看的话，其实几乎难以察觉。也许当初布侬维尔也很难在足尖造型和故事情节之间兼顾，最后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弱化男女舞者之间的触碰吧。
英国国家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英国皇家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布景里的“小心思”
我很喜欢舞剧一开始舞台上的布景：詹姆斯在椅子上睡着了，仙女悄然出现，围绕着他跳舞，又悄悄从烟囱里溜走。大幕打开的瞬间，舞台上的一切就好像一副油画一样呈现出来；随着音乐的流淌，画中人开始动了起来。想象一下现场观看的感觉，身临其境，是再好不过的体验了。
马林斯基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丹麦皇家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仙女》的结局其实并不美好：男主角詹姆斯听信了巫婆的话，将施了黑魔法的纱巾缠绕在了仙女身上。仙女魔力尽失，奄奄一息。男主角终于触碰到了美好的仙女，但仙女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正是詹姆斯的贪念，让这份美好最终香消玉殒。仙女在舞台上踉跄着，为了展现她生命的衰亡，“小翅膀”需要从她身上掉落：控制小翅膀的机关其实就藏在舞裙上，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让翅膀掉下。
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马林斯基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而仙女在临死之前，还有一段短暂失明的戏份，对成熟演员来说，这肯定是一个过把戏瘾的好机会。
我看的是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的《仙女》。在大幕落下、全剧终了之前，有这样“细思极恐”的一幕：詹姆斯因为仙女的离去而晕倒在台上，女巫却静静地看着他，随后慢慢揭起自己脏兮兮的裙子。出乎意料的是，脏兮兮的裙子里竟然是纯白的纱裙，与仙女的纱裙一模一样。若是光看舞剧，这个设定其实有些令人不解，但我们也可以大胆猜想：也许女巫以前也曾是一名仙女，知道仙女不能跟凡人恋爱，所以在詹姆斯和女主的爱情上加以了阻挠？
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仙女》演出剧照，网络图片
布侬维尔风格的代表作还有《拿波里》、《花节双人舞》等等许多。
作为一名舞者，我曾经演出过很多布侬维尔的舞蹈作品；而《仙女》，虽然我只是跳了其中的部分舞段，但可以说，这部作品是布侬维尔风格最精炼、最浓厚的体现。
作为一个欣赏者，《仙女》舞蹈中的元素其实也是非常丰富的，尤其是手语对话更是趣味十足、生动形象、呼之欲出。相信大家看过了《仙女》中的手语对话后，再看其他大部分舞剧的手语对话，都不成问题了。
希望大家阅读愉快，谢谢大家！
更多芭蕾少宝精彩讲解及芭蕾视频
关注抖音频道（抖音号）：1943883217

更多芭蕾少宝精彩讲解
关注Bilbili频道“芭蕾少宝”
点“阅读原文”了解更多
长按识别二维码关注
见文闻艺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