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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过去的这个周末,关二爷的家乡,山西运城的一所中学上了热搜榜,先是新华每日快讯的公众号发了一个以《学生模仿奥特曼被劝退?如此教育理念让人不安》为题目的评论文。描述和评论了这所学校的“几名高中生在宿舍高喊‘你还相信光吗’等《奥特曼》台词,被学校劝退处理”的新闻。
之后,热衷于评论“新华社评论”的某网络媒体,用#新华社评学生模仿奥特曼被劝退#为标签,成功在微博引发了一次上亿的热点。热爱奥特曼的网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学校、老师和家长的种种“思想禁锢”,对二次元热爱的打压,于是开始对这所学校无理蛮横的行为口诛笔伐,义愤填膺。
但作为在二次元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资深宅科生物,我们忍不住想替咸蛋们辩白几句:这真心没什么关系好吗?

在新华每日快讯和凤凰网发文之前,这所高中的校长1月29日就已经在自己的官方公众号上发表了致歉书,对事件进行了说明—— 是因为连续两天在半夜和午休时,有学生在宿舍区域大声喊叫,引发跟风,场面“失控”,因此让3名带头学生回家反省。宿管工作人员在黑板上写了“劝退通知”,同时也告知家长并非真的劝退:
2021年1月20日晚上10点50分,有学生在男生公寓楼大喊大叫,随即引发了大量学生跟风起哄,严重影响了其他学生的休息。公寓值班老师紧急出面阻止,很快安静下来。次日中午1点多钟的午休时间,公寓又出现了大喊大叫的现象,场面几近失控,严重影响校园秩序和公寓管理秩序。为严明纪律,公寓办一名工作人员当即在黑板上写出了对三名带头起哄学生做出“劝退”处理的通知,并同时告知学生家长并不是真的劝退孩子,只是让学生回家反省,深刻反省他们的错误,认识到这种行为的严重后果。目前,三名学生已解除反省,根据学习进度安排,一名高三学生已返校参加考试,另外两名高一、二学生已正常放假。
我们再看看引发新闻热点的“悬赏公告”,内容也和奥特曼没什么关系,是“检举揭发昨晚和中午大喊大叫”,而不是检举揭发谁在模仿cos咸蛋超人。
看到这个黑板公告,第一反应是:宿管大爷/阿姨的字还是一如既往的规整啊......不过现在比我们那时候文雅多了,会用“大喊大叫的坏人坏事”这样的措辞,我们上学的时候,黑板上基本都是“XX是谁干的!滚下来道歉!”

当真的了解了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后,所有住过宿舍,年少轻狂过的人,也都能回忆起当初自己和宿管工作人员的各种斗智斗勇。
尤其是期末考试之后,不需要复习功课,精神一下轻松下来,但还没回家的高中生们,仅仅是打破宿舍管理条例,夜里或午休时候集体喊喊“口号”,闹一下,这场景和我们当时真的是很相似。

而对学生集体捣乱无可奈何的宿管工作人员,拿黑板报撒气,或者吓唬学生也是常见的剧情。先不论宿管是否有权利劝退学生,如果就拿宿管在黑板上写的“公告”当做证据,那我们那时候,黑板上经常见到,诸如:谁再怎样怎样,被我抓住你就死定了!......之类的“告示”,是不是可以当证据去控告宿管意图谋杀呢?
单论这个公告,的确有不妥的地方,不仅仅是劝退吓学生,而且这是一个“悬赏公告”,目的是希望“全体同学检举揭发”。这种鼓励同学之间告密打小报告的方式自然是不恰当的。但一个宿管写的,连“奖品”都没说的悬赏公告,到底对义字当头的高中男生们有多少实际意义,估计连悬赏的人自己都不信吧。
这些不妥的确应该批评,但是我们也希望学校领导,不要只是因为微博上的“群众呼声”,或者媒体报道,就迫于压力开除当事的宿舍工作人员。
如果真实还原这个新闻,这次的标题八成是:
学生大闹宿舍;宿管怒写悬赏。
但这种标题可能连运城当地的新闻热点都上不了,估计也就是在校报上能写个小豆腐块文章,于是在“悬赏公告”中都没露面的奥特曼就被拉出来站台了。但当时学生们高喊的是“你还相信光吗?”,是“真相只有一个!”,是“作用力等于反作用力”,还是“承认矛盾普遍性是一切科学认识的前提。”有区别么?
还是有区别的。因为如果标题是“学生模仿奥特曼被劝退?”,就能有热点效应,哪怕后面有个问号,读者们也不会真的去核实学校到底是不是因为奥特曼而处罚学生,是不是真的有劝退。
翻翻新华每日电讯的评论,其实也谈不上多激烈,虽然标题里有“奥特曼”,但内容点评更多的是从不要过度惩罚学生,不应该鼓励学生举报同学这些点来入手的。提醒学校别迷恋“吓唬教育”,其实也算是善意和正面的评论。新华每日电讯公众号发的这篇文章,也仅仅是2万多阅读,谈不上什么引人关注。
如果想赚流量,像新华社这样是不行的。学校宿管写黑板报吓唬学生,这哪有热点啊,我们从小都经历过了啊。


这个时候,特别擅长找热点的某禽类网站的编辑就出马了。他们火眼金睛地找到了一个创造社会热点的机会。我们再来看看他们在微博上发的内容 —— 学校对休息时间起哄捣乱的处罚事件怎么能有流量呢?打造成学校对奥特曼的仇视打压才能抓眼球啊!
请问话题主持人凤凰网:新华社标题是《学生模仿奥特曼被劝退?》,这里面的问号去哪里了?新华社原文中说明学校澄清并未劝退学生的内容哪里去了?
凤凰网的微博直接用,“新华社:山西运城高中生喊“你还相信光吗”等《奥特曼》台词,被劝退处理。”这种错误而且带有故意扭曲的文字作为导语,引导读者认为学生只是因为模仿奥特曼,就被学校劝退。这种操作当然会引起热爱二次元的网民的愤怒。在网络上形成了一面倒的反对声浪。
这种直接无视新华社原文内容,自己改动创造热点的“编辑思路”,的确又一次成功创造了数亿阅读的热点,让人很好奇凤凰网是不是收编了咪蒙的前团队。
几亿流量到手,年终奖的红包估计也会鼓一点。但为了抓眼球,就扭曲报道,激化家校矛盾,恶化教育环境的责任,凤凰网的编辑是否也准备好背上了呢?
教育是中国家庭最关注的事情之一,而偏偏也是最不省心的事情之一。尤其是这些年随着教育在各方面的改革,无论是学校、老师,还是学生、家长,都背负了很多的压力。
学校和老师在管理、教育上需要改进,也需要媒体和社会的监督。但这不意味着媒体就有权利为了制造热点,为了流量而扭曲报道。原本只是学校管理宿舍纪律的方式不当,却被包装成了“模仿奥特曼就被劝退”这种文化冲突和高压管理。
这些年,国家三令五申,批判和处罚为了抓眼球,追流量,而引发社会焦虑和矛盾的各种网络媒体,这里的网络媒体并不只是说公众号,某些热爱标题党的“新闻”网站也应该稍微上点心吧。
就算觉得自己是大网站不怕监管。但是老师很累,学校很累,家长也很累,请凤凰网的编辑,不要再随便挑拨关系,为了创造流量和热点而制造矛盾紧张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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