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楼夷
前两天有一家在线英语培训机构的员工激动地在微博和微信上宣称，我写的那篇《在线英语机构的挑选心得》，是说他家的机构。
很遗憾，不是。‍
这并不是说他家就不好，只不过各人标准不一样。
那篇文章主要是分享讨论我自己挑选机构的标准。但很有意思的是，读者关心的都是我选择了哪家机构。这让我感到很难回答。因为我自己的选择基于自己的标准和朵拉的英语水平，而每个人的需求和情况都是不同的。我选择的并不一定适合别人的。

现在朵拉在线学习已经五个月。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样的学习方式。除非有特殊情况，我以后不会选择任何线下英语机构。或者说，未来任何学科类的课外班，我都希望能够在线解决。

因为在线实在是太方便了。尤其是进入冬天，我每次在温暖的房间里看录制的上课视频，都庆幸自己做对了决定。不过，体育、美术、科技等需要面对面指导和互动的课程，我还是会选择线下。

但是，对于培训机构的选择，我的观点可能和大部分家长以及大部分机构所期望的相反。因为我发现——
在哪家机构学习其实没那么重要
目前没有十全十美的在线英语机构。懂教育的缺技术，有技术的不懂教育，有钱的营销重于运营，细心经营的又无力扩大。你要追求在线的方便，就很难期望有线下机构的周全。
你只能满足你最重视那一方面的需求。
比如有的家长希望随时随地利用碎片时间学习，那种一对一以及技术平台稳定的就特别合适。因为一对一约课方便，技术稳定的话就不会断线；像我这样重视同伴学习的，就只能牺牲效率。
如果高度重视课件的趣味性和游戏化，那最好不要选择用Zoom等视频通话系统来进行教学的，没法做到高度互动。但自建的教学系统，有时候就不那么稳定；如果重视客服随叫随到的，就不能去小机构，因为他们一般客服能力不足。
如果是幼儿则课件的结构化和标准化相当重要，外教凑合就可以了。如果孩子到了小学三年级以上，或者是水平达到美国二年级以上的时候，课件如何能够让外教充分与学生互动，外教如何能够激发孩子思考和主动学习，就成为特别关键的因素。
所以，想找个口语陪练很容易，哪家都可以。想找好老师也一样，哪家都得碰运气。一句话，看综合素质，谁都差不多。
唯一不同的就是营销力度。
虽然我收到无数的家长询问，也会根据他们的情况给出建议。但大多数人他还是选择大力投入广告的机构。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个行业实在太新，参与者太多，所以品牌认知度变得极为重要。
可以这么说，在线英语机构综合素质都差不多，不同的是你的需求和营销的投入。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无论选择哪家机构，甚至无论选择线上还是线下，无论是在机构学还是在家自学，都不是英语学习的关键。观察朵拉的学习，我觉得英语涨水平主要由三点决定。
一你的有效学习时间

很多家长说，自己送孩子去线下机构学一年，也没学到什么。如果线下是这样，线下也可能是这样。
其实原因很简单，学习的量不够。
以朵拉为例，她在美国虽然只呆了9个月，但是她的英语要好于一些在美国时间更长的中国孩子。原因就在于她使用英语的时间多。
因为没报上当地公立小学的名，朵拉前四个月在一家Preschool。这所幼儿园的师生比1比4，大家整天说话。而同龄孩子去的是1比20的小学，中国学生不少，一对一有质量的互动机会要小很多。再加上我们在家也说英语，这样的输入量是很高的。
语言学习是一种重复性训练，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但在线机构则大多为一周两次或者一周一次课。每节课的时间从25分钟到50分钟不等。光上课这点量根本不够。
很多在线英语机构刊登自家优秀学生的学习心得，显示出真正的原因不在于机构的特殊性，而在于学生平时的花的时间更多。
比如有一个孩子在某家英语机构学习两个月后，获得某个大赛的一等奖。这孩子是暑假上的课，一周光上课就有20个小时。还有一个孩子虽然没那么高的上课频率，但是四年时间读了4000本书，看和听了无数音视频。
功夫在课外呀。

有心的机构会给孩子布置作业或者阅读等，保证孩子平时的学习频率。比如有的机构规定每天回家必须听写45分钟，还有寒暑假的集训。有的会提供在线分级阅读的账号让孩子来学习。
是不是要花那么多时间在英语上，可以商榷。但是作为家长，要达到效果，就需要确保孩子的学习频率和训练总量。既可以多报课，也可以选择难度适宜并符合其兴趣的书供孩子平时阅读。

以我们家为例，朵拉所上的在线课程就没有作业，主要靠平时自己看书和听音频。
她看的书也不多。整整半年，就是Geronimo Stilton这一个系列的前二十本书。翻来覆去地看和听。（《朵拉立体读书法》）
我估计是因为这套书符合她的兴趣但是难度超出了她的水平。
也有的孩子以分级阅读读物为主。这种难度逐级递进的分级读物，一般不会有这样多次反复阅读的兴趣。但总体的量应该也不小。
所以，家长与其纠结上哪个机构或者要不要在家学习，不如算一算，有效学习的总量是否达到了？

二 同伴压力
朵拉的英语水平能够有效提高，我认为她的同伴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找伙伴一起学习，就跟买学区房和选学校一样。
但在中国买了学区房也不能实现分层教育。因为现在公立学校一个班大概30到70人左右，生源水平并不一致。再加上以老师为中心的授课方式，很难和老师或者同学产生深度互动。
我曾在美国一家私立中学看到过以七八个学生围桌学习的那种哈克尼斯圆桌式教学法。这种教学法在中国一些优质的中学或者某些课堂也已经试行。但是对于大部分中国的普通学校，这依然是奢侈。
现在，在线教育给了我们机会，从全国找最合适的同学，从全球找最合适的老师，来学习最需要学习的内容。
所以，我选在线机构，只选有测试的，找到和自家孩子水平相仿的同伴。据我观察，朵拉自己上课和与同伴一起上课，精神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据她同伴的妈妈说，她的同伴也是这样。

和同伴学习，也锻炼了她与人沟通和待人处世的能力。

朵拉上课第一个月我都在边上旁听。主要关注三点：一开始是能不能张口主动说；然后就是能不能耐心倾听别人说话；第三就是能不能接受失败。
朵拉的课有一个竞赛环节。大家抽签回答问题，最先回答完所有问题的人获胜。朵拉的同伴是个比她大三岁的男生，开始几乎次次都赢。
第一次老师宣布同伴获胜的时候朵拉的脸色发青了，之后两个人玩故事接龙的时候还和同伴吵了一架。我一开始很紧张，后来想反正吵架也是用英语，算锻炼口语吧。

此后她慢慢接受了失败。连输5次以后终于反败为胜。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她的同伴并没有因此而气恼，而是开心地说：Dora is the winner！Dora is the winner！
我觉得朵拉上课最大的收获就是找到了这样一个同伴，教会她努力去赢，体面认输。在竞争与合作中发展出真正的自信。
当然，和同伴的学习环境也是需要维护的。朵拉所在的在线机构是请假需要所有家长的一致同意，否则不上课的学生就课后看视频，这样做其实效率不高。
我的做法是：别人请假我永远支持，我自己永远不请假。支持对方主要是为了配合同伴。自己不请假，是因为要把在线学习视同平时上学。既然上学不请假，为什么在线就请假呢？
第三 提供一个激励的环境
以上两点对于孩子的英语水平很有用。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促进孩子英语提高的真正大Boss却在线下。
与在线的课比，朵拉在校的英语课就非常简单。我所知道的很多英语水平比较好的学生， 有的会找老师希望特殊对待，也有的直接申请免修。
我没有这样做。
一方面是这样对老师特别麻烦。二方面是因为我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社会。朵拉在英语课感到放松，在语文课感到压力。这样才更清楚自己的强处和弱处，学习如何取长补短，如何与不同水平、背景和能力的人相处。
但是，我没有想到，朵拉真正发力英语听读正是因为她的小学英语老师。因为她设计了一张英语听都记录表。
老师要求，每天都听读英文书各15分钟，内容随意，但要记下书名并且家长签名。连续一个月听读的同学可以得到一张红条！
红条类似积分，是朵拉学校用于课堂管理的奖励计划的内容。为了拿到红条，朵拉做出了各种努力，包括学英语。（《过程比结果更能激励人》）
我算了算，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朵拉平均每天的英语听读至少一个小时，最高一天达5个小时。可见是真的喜欢上了。
从出国被迫学英语到现在积极主动学习，这张表让朵拉的英语学习实现了从量到质的飞跃。
这也让我思考，老师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朵拉的老师既没有根据朵拉的情况给她开小灶，也没有让她自行学习。但是她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创造了一个有竞争有激励的机制，让学生通过学习来升级打怪，从而激发了学生们的兴趣和动力。
这对于我也是启发。作为家长，在孩子学习上如果要发挥最有效的作用，也可以从孩子的同辈环境着手。
不是简单报个班，或者买很多书，而是帮助自己的孩子找到最合适的同伴，并且鼓励和帮助他/她和同伴产生有效的互动，从而找到在社会中发展和成长的能力和信心。
一个Facilitator（辅助者）——这就是我对自己的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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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为朵拉妈的育儿专栏文章，在BetterRead上和BetterReadkids 同步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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