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随笔: 感恩的心》章笑非 #候鸟作品#
旅美随笔: 感恩的心
文 | 章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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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美国的第一天,还没等时差倒过来,女儿就迫不及待要带我们到她就读的学院去,神神秘秘地说有一个意外的惊喜。女儿在美国留学已经五年了,虽然还是一幅纯粹的东方面孔,思维行事却开始西化。其时刚过感恩节,我怀疑这惊喜可能与感恩有关。
感恩节(Thanksgiving Day)由美国人独创,原意是为了感谢上天赐予的好收成。初时感恩节没有固定日期,由各州临时决定,自1941年起,感恩节是在每年11月的第四个星期四,并从这一天起休假两天。每逢感恩节这一天,美国举国上下热闹非常。基督徒按照习俗前往教堂做感恩祈祷,城市乡镇到处都有化装游行、戏剧表演或体育比赛等。分别了一年的亲人们也会从天南海北归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品尝以“火鸡”为主的感恩节美食。
女儿是三个孩子中的老大,是最会读书也是最懂事的。她天生就有师生缘,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大学乃至读博,都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这不仅仅是因为学习成绩好,更主要的是她太听话了。
记得刚上幼儿园时,别的孩子哭得昏天黑地,只有她玩得不亦乐乎。每天早上她非常自觉地起床,欢天喜地地跟着奶奶去幼儿园。第一个星期天她仍然早早起来,吵着要去“上学”。我解释了半天没用,只好带她去幼儿园“眼见为实”。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寂静的校园,她还是不死心,磨磨蹭蹭不肯离开。幸好遇见她的老师,说今天小朋友们都休息,她才乖乖地跟我回了家。
到上学时,老师说不能迟到早退,更不能旷课,要按时完成作业。于是女儿每天早睡早起,有时晚了一点会急得大哭。有一次上课时发高烧,老师要她回家休息,她怎么也不肯;最后还是老师打电话把我叫到学校,她才肯离开课堂。
女儿的文科成绩很好,但由于我性格的遗传,她也是个非常刚直的人,将来领导肯定不会喜欢;如果学了“万金油”似的文科,领导说“不行”那不就像她老爸一样死定了。所以高二文理分科时,我死活不同意她选文科。结果她的数理化读得非常艰苦,常常为了一道难题熬到深夜一两点钟。
见我有点内疚的样子,她笑笑说:没事的老爸,我是小强我怕谁!就凭着一股子狠劲,她硬是在强手如林的重点高中名列前茅,考上了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为了达到我定下的出国留学的目标,她苦练英语听力和口语,除一举拿下列入“上海人才紧缺工程”的高级口译证书,还连续荣获全国大学生英语竞赛上海赛区一等奖(全上海高校仅有三名),并在毕业前夕被选派到美国交流。不久,便凭着将近满分的托福成绩被录取到美国攻读博士学位。
每当我跟亲友谈起女儿的成功,都由衷地说完全是凭她自己的努力。但她却不这么认为,说“都是老爸教育的好,没有老爸的支持就没有我现在的成功”,感恩之心溢于言表,令我倍感欣慰。
其实女儿很小就懂得感恩,识字后每年都会在我生日那天亲手制作一个祝贺卡,读大学时最多做过三份家教来减轻家里的负担;在美国读博也靠的是勤工俭学,回国探亲时总是会给长辈们带一大堆深海鱼油、综合维生素之类的保健品;更不忘到母校看望老师,说能在学校的博士墙刻上自己的名字,就是对老师和母校最好的报答。即便是这次邀请父母去美国,往返机票和陪我们到纽约、华盛顿、费城等地旅游,也都是她买的单。
那么,这所谓“意外的惊喜”又是什么呢?
女儿开车带着我们来到她就读的州医学中心,先拜会了她的导师。导师是一位文质彬彬慈眉善目的美国老太太,握手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可惜我只听懂了Very good,大概是夸我们的宝贝女儿、她的得意弟子吧。与导师道别后,女儿把我们带到了学院的荣誉室。我一下就看见了一幅非常熟悉的书法作品,顿时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女儿到美国留学不久,我突然接到她一个越洋电话,说是有一对发达了的美国老校友要为母校捐赠一笔巨资,学校准备派她作为留学生代表在接受仪式上致答谢辞。为了别出心裁,她想送一幅书法作品给那对老校友,要求作品内容与感恩有关,而且必须在一周内寄到。这是为女儿长脸的好事啊,当然得支持。于是我马上登门向一位要好的书法家求字。内容几经斟酌,决定用现成的对联: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书法家一挥而就,等印墨一干我立刻跑到邮局,用特快专递寄往美国。
事后女儿告诉我,万里送对联的效果相当之好。那对美国老校友非常高兴,当场要求把对联的意思讲解给他们听。幸好女儿从小受她爹熏陶有点国学根基,加上英语水平了得,居然生动准确地翻译了出来。结果是皆大欢喜:为了永远的纪念,那对美国老校友干脆把对联装了个镜框送给了学院;学院则把对联陈列在了荣誉室,并且配上一块铜牌,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鄙人的大名也就顺便沾光远涉重洋,为后来的学子所景仰,真是三生有幸啊,呵呵呵……
若说感恩,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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