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陶黎纳 疫苗达人

首发 | 医来er趣
最近发了几篇推荐宫颈癌疫苗接种的科普文章，没想到留言里最多的就是问：
怀孕或哺乳期能否接种？

陶医生对这些留言都给予肯定的回复，但也有同行看到我放出的留言后表达了担忧：
陶医生，还是建议不要跟网友说怀孕和喂奶都不是禁忌，这会让接种医生难做，毕竟是没有观察数据，接种医生和单位都不想到这个风险。仅此而已。不要挑起矛盾，很多接种点还是人满为患哦。网友去接种点扯皮的话，给人带来好大麻烦。

陶医生很理解这位同行的担心，
今天准备把这个问题说清楚。

我们先来看看宫颈癌疫苗说明书里是怎么写的：


宫颈癌2价和4价疫苗的说明书

可以看到，这2种疫苗说明书里对于孕妇和哺乳期女性的意见大致是相同的：

孕妇：因缺乏孕妇接种的研究数据（动物研究未发现对胎儿有不良影响），不建议孕期使用；

哺乳期女性：未观察到抗体经母乳分泌的情况，建议慎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陶医生给大家分析3点：

第一、【不建议使用和慎用】与【禁用】是两回事

【不建议使用和慎用】是因为缺乏数据，在无法明确用或不用的窘境下，不得已而给出的一种保守建议；【禁用】则是有明确证据表明，使用该药的结果很可能弊大于利，所以毫不含糊地命令禁止。


对于某种药品，缺乏某特定人群的用药数据，这其实很常见。


在疫苗领域，经常会有网友问：蚕豆病患者能否接种乙肝疫苗？脑瘫儿是否可以接种流脑疫苗？癫痫是否可以接种乙脑疫苗？


这些问题很难回答，和孕妇/哺乳期妇女是否能接种宫颈癌疫苗一样，缺乏数据。


很无奈是不是？是。

那么有没有可能补充数据？有可能。

实际情况是，虽然几乎所有疫苗都不建议孕妇接种，但是因为不知道怀孕而接种了某种疫苗或者因为被狗咬伤不得不接种狂犬病疫苗的情况经常发生，这为观察这些疫苗对于孕妇或胎儿的安全性提供了珍贵的数据。


现在，陶医生告诉大家，上述意外接种或是不得已接种的疫苗，其安全性观察的结果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疫苗会危及孕妇/胎儿的健康。


目前，美国为了预防婴幼儿百日咳而建议给孕妇常规接种白百破疫苗。


另外，孕妇不禁忌接种接种狂犬病疫苗也是全球范围内的一种常识。相对其他疫苗而言，这两种疫苗在孕妇人群中使用的数据积累较多，已经足以达到解除限制的程度。


有一类疫苗被认为在医学原理上可能会危及胎儿健康，那就是含有活微生物体、会引起人体潜在感染的疫苗。这类疫苗的种类不少，常规接种的包括：
卡介苗、麻疹疫苗、麻风疫苗、麻腮风疫苗、水痘疫苗、甲肝活疫苗、脊灰活疫苗、乙脑活疫苗、轮病疫苗、麻腮风和水痘联合疫苗；不太常规接种的包括：鼠疫疫苗、炭疽疫苗、天花疫苗、黄热病疫苗。

这些含活微生物体的疫苗中，有2种疫苗对胎儿的理论威胁系数较高。


首先是含活风疹病毒的疫苗（麻风疫苗、麻腮风疫苗）。因野生风疹病毒感染孕妇而导致的流产和新生儿畸形，早已被医学界确认，这种新生儿畸形有一个专用术语——先天性风疹综合征。
孕妇应该严格提防风疹病毒感染。然而，现实中因怀孕不自知而误种麻风疫苗或麻腮风疫苗的情况并不少见。这种情况可以认为是感染了疫苗风疹病毒（这是疫苗病毒，不是野生病毒），令人欣慰的是，目前并没有证据表明接种含活风疹病毒的疫苗会导致胎儿健康损害。


其次是含活水痘病毒的水痘疫苗。孕妇感染野生水痘病毒也可能导致胎儿畸形，但这个比例比感染野生风疹病毒要低得多。怀孕而误种水痘疫苗的情况也有，但同样让人欣慰的是，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水痘疫苗会导致胎儿健康损害。


总结一下：
常规疫苗中，没有任何疫苗出现过导致孕妇/胎儿健康损害的证据，存在理论风险的活疫苗亦是如此。所以，不含活微生物体的宫颈癌疫苗更没有理由导致孕妇/胎儿健康损害。出于医学的谨慎，虽然宫颈癌疫苗说明书里都给出保守的【不建议使用和慎用】建议，但是
陶医生凭借多年的业界经验，有99.99%的把握说孕妇接种宫颈癌疫苗是安全的。不说100%，只是一种医学惯例而已。

第二、动物研究结果外推到人的靠谱程度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医学领域也不例外。
上世纪中叶，全球范围内因孕妇使用抗孕吐药物反应停而导致大量“海豹畸形婴儿”出生。当时，人类已经已经知道要在动物身上先做毒性试验，但当时的动物试验未发现该药致畸（事后研究发现鼠类不敏感，但兔类和灵长类敏感），所以该药被用于孕妇，结果却因为动物与人对于该药的反应不同，在人类胎儿中造成明显了畸形。


海豹畸形儿合影

美国在反应停事件中幸运地躲过了一劫，此事件后美国提高了药品上市前的安全性审查要求，特别是针对儿童和孕妇的药物，并成为了全球药品监管的典范。如果哪一种药物能够在美国批准上市，那么其在全球范围内上市只是时间问题。


从此以后，动物试验结果不能直接外推到人类，这几乎成为了医学共识。


我想说的是：这个共识是用惨痛教训换来的，但这是否代表所有药品都遵循这个共识呢？


反应停是治疗用的化学药，疫苗的性质则与化学药很不相同。


化学药的用量一般是几百毫克级别，且在人体内有复杂的代谢过程，后者有可能会影响到胎儿的发育。除了反应停以外的其他化学药，也观察到致畸效应，因此这个医学共识在化学药领域大致是成立的。


疫苗的用量通常是微克级别，比化学药的用量至少低5个量级，其在人体内的作用途径是触发免疫系统，启动抗体免疫/细胞免疫。对于疫苗，除了活疫苗在理论上存在感染致胎儿健康受损的可能性（实际并未被证实过），其他疫苗不存在通过免疫系统损害胎儿的已知医学机制。


目前，如第一点所述，还没有任何现用疫苗（近20种）导致孕妇/胎儿健康受损的证据。


所以，陶医生有个大胆的推测：【动物试验结果不能直接外推到人类】在疫苗领域要打个大折扣。


或者把话挑明了说，陶医生认为：虽然化学药必须考虑致畸性，但疫苗的作用剂量和作用机制与化学药大相径庭，除了活疫苗需要考虑对胎儿的健康损害，其他疫苗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


宫颈癌疫苗全部通过转基因技术生产，纯度很高，不含活微生物体，且属于陶医生认为的无需考虑对胎儿健康损害的疫苗。


第三、需要担心乳汁中出现抗体么？

所谓抗体，就是接种疫苗后产生的针对HPV病毒的抗体。


陶医生不解是，乳汁中出现抗体，难道会危害胎儿健康？这没有任何现成的医学机制可以解释啊。


人类的抗体一共有5种，具有免疫功能的一般是抗体A和抗体G。


抗体G存在于血液中，是抵御感染的主力，部分抗体G可以通过脐带血/乳汁给宝宝；抗体A通常会分泌到呼吸道和消化道表面，也能起到一定的抗感染作用，乳汁的抗体A含量高于抗体G。


这两种抗体都是母传抗体，是新生儿抗感染的重要机制。但是，这些抗体会逐渐衰减，一般宝宝8月龄时差不多就消耗殆尽了，此时宝宝的活动范围大了，与环境中微生物的接触更多了，所以更容易生病。8月龄接种的麻风疫苗和乙脑疫苗，常常要为宝宝此时的生病背黑锅。


总之，如果有抗体能出现在乳汁了，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坏事啊。


但是，说明书里郑重其事地在用药提醒中提到乳汁抗体，绝对会让公众误解为这种抗体会对宝宝不利，是不是？


这其实也是医学思维的惯性导致的误会。


什么惯性？基于化学药毒理学研究产生的思维惯性。


对于化学药，使用剂量大，而且会有复杂的代谢机制，其通过乳汁影响胎儿健康是有确凿证据。


临床上已经根据哺乳期用药通过乳汁影响宝宝健康的程度，将药品危险性等级分为L1到L5级，L1最安全，L5最危险。如果使用了L4、L5级的药品，需要停止哺乳。疫苗一般属于L1至L3级，即没证据表明有害婴儿健康，或是要权衡利弊使用。


来自虾米妈妈：部分活疫苗的哺乳期用药安全级别

坦率地说，陶医生认为这个分级并不适用于疫苗。

我举个例子：上表中的脊灰口服疫苗属于L2级（不是最安全的L1），宝宝从2月龄开始就要接种。难道宝宝都能接种，妈妈还不能接种？


陶医生认为，疫苗没必要出现在这个哺乳用药的清单，这只会增加公众对疫苗安全性的恐慌。


陶医生还认为，在疫苗说明书里提乳汁抗体，那是在用化学药毒理学的规律来硬套与化学药大相径庭的疫苗，这并不是科学的做法，也只会让读者对疫苗的安全性产生疑虑。说明书里没必要提这一茬，并给出所谓的【慎用】建议。


三点讲完了，陶医生总结一下：

1、疫苗与化学药存在很大差异，目前不存在常用疫苗导致孕妇/胎儿健康损害的证据。


2、基于化学药的毒理学规律去推测母亲接种疫苗对于胎儿或是母乳喂养宝宝的风险，这很可能是一种张冠李戴。


3、陶医生认为，说明书里可以这样纯客观地表述【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孕妇或哺乳期女性接种本疫苗会对母亲或是宝宝产生负面影响】，千万不要画蛇添足地加【不建议使用和慎用】的建议，以便给接种医生和公众保留最大的灵活性。
4、陶医生认为：怀孕或哺乳期，可以接种宫颈癌疫苗。

最后，我做 一个课堂预告，6月27日19时30分，我将在医来er趣育儿课堂语音直播《0-12月龄宝宝疫苗接种攻略》，在疫苗衔接板块，我将继续为大家科普宫颈癌疫苗问题，感兴趣的宝爸宝妈请识别下图二维码报名。（小助手：直播时长120分钟，报名成功后可以反复永久免费收听
）


（完）

【不求打赏，但求到陶医生店里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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