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万港漂都在这儿
昨天,香港又发生了一个心酸的故事,TVB的群众演员刘何志被发现猝死尖东街头
(图源:香港01)
刘何志是谁?他是一个几乎没存在感的龙套,曾参演过《扫毒2》、《爱回家之开心速递》,还有最近刚开拍的《极道怪咖》。
(图源:网络)
在香港,群众演员的工资标准是每小时34.5港币,就算一天工作10小时,也只有300多港币。
(图源:网络)
64岁的刘何志,虽然穷苦潦倒,但却没有申请政府的长者综援。他自食其力,打好几份工,但每月的平均工资仅6000港币,因为租不起房,只能露宿街头
刘何志休息的长凳
(图源:黄景洪,香港01)
昨夜凌晨4点,他刚完成TVB《极度怪咖》的拍摄,在尖东海边长凳休息,准备第二天6点去餐厅打下一份工。谁知,这一睡就再也没有起来......
(图源:网络)
60几岁的老人,在本帅眼里,应该过着闲适的退休生活。但在香港,很多年上80的老人都仍在工作,而像刘何志一样无家可归的人就更多了......
(图源:香港01)
夜幕低垂,他们在街上流离浪荡,找不到归途,在街角、公园、后巷筑起他们的「家」,瑟缩在角落里。
露宿者寒风下在通州街公园「打地铺」
(图源:刘定安,香港01)
他们的微小心愿,只是暂借一小块空间渡过长夜,然而偌大的香港,他们却无处安身
(图源:香港01)
(图源:香港01)
到底这些迷失的面孔背后,有怎样的故事?为何纸醉金迷的香港依然有这么多无家可归的人?
维园犀利哥:无欲无求更快乐
Simon露宿街头10年,他没有家,每晚睡在铜锣湾的维多利亚公园里,因此人送外号「维园犀利哥」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2010年,因为一些变故,Simon的生活开始一点点降级,从中产白领跌到露宿街头......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但Simon眼中,这反而是他心灵最富足的人生阶段。甚至,他还定期将自己被救助的钱,转捐给其他穷人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他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每天6点起床,在公厕梳洗过后,便把被褥和个人物品寄存在体育馆里,再到快餐店吃别人的剩饭剩菜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吃饱过后便到中央图书馆看书上网,到了中午又回到快餐店,或是到湾仔锡克庙(印度宗教锡克教庙宇)吃免费的咖喱豆配饭和薄饼。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吃饱了又回到图书馆,直到晚上9点图书馆关门,才在体育馆取回寄存物品,到更衣室淋浴清洁,最后在维多利亚公园倒头大睡。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每天就这样按部就班地生活,换作其他人大概会觉得单调沉闷,但Simon却十分享受。
他再也不打算回归社会的队伍里,找工作,赚钱买房结婚生子。
「我已习惯了露宿的生活,这样的生活令我放下一切烦恼,不用消费,也不用担忧,不用靠人。」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是好吃懒做之徒,也有人同情他,觉得他是年轻时被工作压力打垮的疯子,到老了就要承受一无所有的痛苦。
(图源:高仲明,香港01)
他觉得,那只是人们把普世价值套在他身上,他只想活好当下
嘉曦:露宿不是我的个人选择
社会福利署署长曾形容露宿街头是很多露宿者的「个人选择」,理由是「节省金钱」、「睡街较为方便」、「不愿与他人同住」。

(图源:陈娉婷,关键评论)
对于这个说法,嘉曦感到被误解,因为他的半生命途坎坷——父母双亡、恶疾缠身,露宿绝不是由自己一手造成。
(图源:陈娉婷,关键评论)
「没人会想露宿街头,很多人只是迫于无奈。
嘉曦认为多数露宿者露宿的原因主要是是失业应付不了暴涨的租金,背后是一连串的社会问题,如房屋短缺经济不景气
资料来源:《HOPE 全港无家者人口统计行动》
16岁时,他的父母突然过世,房屋署便收回了公屋,他只好搬去与外婆同住。
过了两年,外婆也离开人世,房屋署又收回了外婆那间公屋......
(图源:网络)
面对房屋署的无情,和亲人的逐一离世,年纪轻轻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由于身无分文,他读完初三便辍学,出来打工养活自己。

(图源:网络)
学历低微的他,当上了手表推销员,收入不错时还能租一房一厅的单位住,直至他患上重病,失去工作能力。
(图源:BENNY)
 「大概是2010年中吧,肾脏、腰骨等问题不断涌现,每隔几天就要请病假。但后来病到连兼职都没办法,于是就失业了,交不起租,露宿街头。」
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在2011年的除夕夜,他因交不上房租,被房东赶出家门。
那天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他却在冰冷的深水埗街道溜达到天亮。天寒地冻,最后实在受不了,到避寒中心「过大年」。
避寒中心(图源:网络)
很多人以为露宿者意志消沉,不思进取、自甘堕落。
但根据HOPE全港无家者人口统计显示,在全港1614名露宿者中,有近六成(58%)露宿者曾成功重新「上楼」居住。
(图源:明报)
但达五成(52%) 人最终敌不过租金上升,再次露宿。
香港社区组织协会(SOCO)的「再露宿」调查,发现露宿者们因公屋轮候时间长、私人楼宇租贵、政府过渡性住宿年期短(最长只能住半年),他们来不及找工作、赚钱,隔一段时间又回到街上去。
(图源:网络)
露宿者的恶梦似乎不断轮回——平均每人「再露宿」的次数为4.18次!
露宿-再露宿循环现象(图源:网络)
就以嘉曦做例子,他即使全身是病,仍坚持自力更生,不愿领取政府援助金
(图源:陈娉婷,关键评论)
他到处找一些散工做,如搬运、建筑、清洁等,以负担日常的基本生活开支
「只要是能力做到,不犯法,我都会照做。但只会选择在深水埗工作,因为能省下交通费。」
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住过劏房、也住过笼屋,但最终他还是不得不露宿街头,因为他要省下租金,来保证自己的一日两餐
租金与露宿者人数的关系
(资料来源:社会福利署、差饷物业估价处)
不过长期露宿街头也不是办法,有没有露宿者也能负担得起的场所呢?
网吧为家:坐着也能睡觉
早段时间香港一名41岁的外卖小哥,在网吧过夜时不幸猝死的新闻大家还有印象吧?
(图源:TOPICK)
但其实,在满是露宿者的深水埗,以网吧为家远不止他一人。
在香港网吧过夜收费低,周一至周五12小时,只需41港币,周末和节假日也只要46港币。
(图源:香港经济日报)
然而就是这么低的价格,还是有很多人住不起。
年近花甲的强哥,每月用当清洁工赚来的500港币,每星期到网吧睡两晚,目地很简单,就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图源:周景文,香港01)
不懂使用电脑的强哥,即使付了钱,也无法享用网吧有关设施。强哥平日以当临时清洁工(在全职清洁请假时代班)维生,一个月约上班十天。
有时要到较远的地方工作,扣了车资剩下不多,两个菜肉包加一罐汽水就是一餐。
(图源:网络)
「每天都来我负担不起,我只能在累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来网吧)。
在他眼中,比起某些快餐店常常调大冷气「驱赶」露宿者,网吧对他而言可谓天堂。在网吧,他也是堂堂正正的消费者。
无家可归者在24小时快餐店休息
(图源:网络)
「有次我好端端地在街上晕倒,好在有人发现,送我到医院。查出是脑积血之后,政府免费补贴我做手术!那时候真的觉得,不能再露宿街头了,不然死了都没人知道。」
这次意外让他下定决心要找个容身之所,这不,才出院不久的他,头上还包着纱布,决定这段时间都在网吧休息......
强哥刚出院头仍包着纱布
(图源:周景文,香港01)
虽然强哥在街头游荡多年,但他却没有丝毫埋怨:
我只想有地方睡,稳稳定定、开开心心地过完这最后十年八年就算了。 」
深水埗长毛:露宿22年,8年睡网吧
长毛今年50岁,22年前他因与家人起争执离家出走,开始露宿生涯。
「那时我28岁,相信自己有能力,肯吃苦,还怕租不起吗?」
(图源:龚嘉盛,香港01)
22年后,他苦笑道,没想到,真的租不起。
所以,过去8年,长毛选择月花千多港币睡在网吧,他觉得省下的租金是他的尊严。
(图源:陈焯辉,香港01)
在香港,各式各样的住所应有尽有,别人会质疑真的没选择吗?从笼屋、板间房、劏房,长毛也不是没有尝试过......
(图源:BENNY)
总结这22年的「游牧生活」,他说得最多的一句:「那些地方真的不是人住的!」
(图源:网络)
租金一年比一年贵,现在深水埗的劏房动辄4000-6000港币,长毛觉得不值。 
「正常价钱,我会考虑,但这是无理收费。」
其实长毛有工作,月入16K,睡网吧只不过是因为不愿将三成人工花在租金上
(图源:龚嘉盛,香港01)
社会福利署露宿者服务的社工说,住在网吧的露宿者,能以消费者的身分自居,不致因露宿境况而打击自尊,或是在公众地方遭受他人歧视目光。
(图源:周景文,香港01)
长毛很赞同,在网吧他至少可以省下贵租,维持一定的生活水平和仅剩不多的乐趣。
对他来说,住在网吧的日子,算是最好的。
这么辛苦,为何不住收容中心?
其实,政府和社会福利机构有免费提供临时宿舍给露宿者使用。
但是,宿舍质量参差不齐、配套不足、轮候时间长、居住时间短,都是无家者不愿入住宿舍的原因。
目前有八间社福机构为无家者提供16间临时收容中心和单身宿舍,政府资助的短期宿位有222个,整体宿位有640个。
(来源:社会福利署)
规划中的新露宿者之家,位于垃圾站之上......
最新的方案中,垃圾站与宿舍中间,会加建两楼层
用作政府办公室和仓库(来源:立法会)
即使分隔楼层,始终容易滋生蛇虫鼠蚁,很显然这只考虑到如何安置街上的露宿人士,还没进一步考虑他们的生活质量。
即使只属过渡性质,临时宿舍也应该更人性化,为无家者提供选择,帮助他们改善生活环境,重新起步。
马上就要过年了,本帅真心希望今年的香港不要太冷,让露宿者过个好年,不要再有下一个刘何志了......
以上采访及图片资料来自关健评论及香港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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