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叨叨:之前推荐过文字版的《82年生的金智英》,感觉很是戳心,发在微博也收到了很多留言和讨论。小伙伴七姑刚好看了这部小说的电影版,今天由她跟朋友们聊一聊。
电影是根据同名小说《82年生的金智英》改编而来,讲述了韩国普通全职妈妈金智英的生活细节。作者赵南柱因为本书获得2017年韩国的“年度作家奖”。
电影版上映仅三日便拿下了韩国电影票房冠军,同时在豆瓣网也拿下了8.6分的高分。
小说和电影都是以金智英的视角在叙事,在韩国乃至整个东亚引发共鸣,因为她身上有无数我们的影子,那些回忆、感慨和生活的细枝末节,无一不为我们呈现出东亚老中青的众生相,那些在金智英成长和生活里出现的其他女性,也多少都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过。
书里和剧中的金智英主要以年轻妈妈的身份出现,已婚已育的我们看到那些“真实、扎心”的细节,会感同身受,也会偶尔想起未婚的岁月,想说,如果当时知道婚姻生活里这么多当初没想到的鸡零狗碎,还会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
也许,人生并不会不一样,但是,会对前路有更充分的准备和思考吧?

所以,生于80年代的我们,想特别向未婚未育的女孩们,推荐这部电影或者这本书,不是恐吓大家不婚不育保平安,而是,选择相伴一生的伴侣时,考虑的因素需要更多些,有更加充分的准备。
女主人公金智英,毕业于名牌大学文学系,毕业时被知名广告公司录取,与大学时相爱的学长步入婚姻,育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能是因为孩子没人照顾的缘故,她如今已经由一个职场女性变成了全职太太,回归家庭照顾女儿。
这段经历,对于大多数女性而言,并不陌生。对金智英而言也一样。
人们总是认为男性在职场上占有更天然的优势,于是,金智英们的牺牲,就成了理所应当。
不光在自己在的职业生涯和小家庭里,金智英们必须忍气吞声,服从这些不合理的“潜规则”,在大家族里,女性、媳妇、女儿,都是被“牺牲”的一方:
因为家里有弟弟,姐姐恩英和智英无论如何优秀,爸爸永远会先惦记弟弟;
奶奶、姑姑……所有的亲友到家拜访,都将姐妹俩视为外人,只有弟弟靠得住;
去婆婆家拜年,也一定是要和婆婆一起起早贪黑做家务,还不能让丈夫插手帮忙的“劳动者”;
伺候好婆婆,如果大姑子刚好来访,她就成了家里的“女佣”,婆婆一边对着刚从自己婆家回来的大姑子说着“我女儿辛苦了”,一边让别人的女儿端茶倒水跑前跑后……
这些都已经超出了“牺牲”的范畴,变成了理所应当,于是丈夫伸手帮忙,都会被婆婆揶揄。
最令人难过的是,这些理所应当的付出和牺牲还不被人看见和认可。

无论在哪里,都有人随意评价金智英:
因为手腕劳累过度去看病,却被质疑:“衣服是洗衣机洗的,饭是电饭煲做的,怎么会劳累过度?”

孩子偶尔的失控,会被人指指点点,扣上“妈虫”的帽子。
路人还觉得她这样的全职太太“命好”。
就连看起来体贴温柔的丈夫,也会下意识地认为在家看孩子就是休息。

这些事请,桩桩件件,仿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件件桩桩,却都是能够把人压的喘不过气的稻草。
智英的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但是在那些世俗的男人眼中,这种遭遇可笑又可怕,竟然没有一点值得同情和帮助的地方。

智英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她想要改变已有的生活,从这种看似规律实则毫无生机的生活里跳脱出来,却总是无力改变。
片中为了寻求改变,智英决定重返职场,丈夫愿意牺牲自己的前途去请育儿假回家照顾孩子,虽然极大可能是基于金智英出现精神疾病的同情和负疚感做出的决定,但这次改变的可能还是被婆婆搅黄了。

最后,几经挣扎来到心理医生诊室里的金智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这种时而幸福,但更多的时候被囚禁的感觉,可能是每一个妈妈都经历过的,妈妈的身份,是光环,可无形之中又是一把镣铐。
智英的这种狼狈,也许是因为从职业女性成为全职妈妈的虚空和落差,也许是因为她的精神状态,但同为女人,片中的其他女性,也各自经历着自己的狼狈。
金智英视为偶像的曾经领导金组长,明明是一个能力超凡的人,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产后一个月便重返岗位,却被同事们形容成为了一个女魔头。
因为请了自己妈妈来照顾孩子,男下属会因为她老公成为了“事实倒插门”表示了同情和赞扬。
男上司也会不定时的把这件事拿来讽刺和挖苦她,她还要全程笑脸,自己想办法幽默化解。

自己如此成功,面对也许能力不输当年自己的金智英,也只能口头表扬,给不了实质的提携。
我想,组长并不是不信任金智英,相反,她对智英还有不少的惺惺相惜,不然创业之初也不会邀请智英来自己团队。
只是,彼时尚未结婚生子的年轻智英并不会明白,要成为金组长那样的女性,比男性要多牺牲掉多少东西。
那如果,不像金组长这么拼搏,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做个平凡的职场女性呢?
一样会因为做了妈妈,被男同事说三道四,甚至遭遇办公室偷拍这样的糟心事。

经历这一切仅仅因为,她们是女人,因为我们是女人。
而因为是女人带来的艰难和狼狈,又伴随很多人一生。
比如金智英的妈妈,因为出生年代的问题,都没有机会成为职场女性,她们那个年代选择更少,更加只能逆来顺受,于是她被父母牺牲,出去做体力活补贴家用,供哥哥们读书;
嫁人以后,明明很疼爱两个女儿,却又无法对抗世俗的压力,任由丈夫、婆婆和姑姐宠溺儿子;

等到孩子们都成年了,为了不拖累儿女,又不辞辛劳开了一家小饭店。
这样一个温柔坚毅的女性,却从来不曾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她人生做的最大的反抗大约就是断绝了和兄弟的往来吧。
除此之外,她仍然默默做着好女儿、好儿媳、好妻子、好妈妈,就是没有办法做她自己。
而智英的婆婆,看起来是个压榨儿媳妇的恶婆婆,看不惯儿子对儿媳妇的维护,甚至听说儿子要请育儿假时去儿媳妇面前大闹一场。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婆家会受委屈,在儿媳妇生病以后也会笨拙地表示关心,她的所有言行大约又都应了那句“千年媳妇熬成婆”,把自己年轻时的遭遇看作理所应当,要把一切强加在金智英身上。
今天的她这般颐指气使无理取闹,昔日的她也许经历过同样境遇。智英在家庭里的艰辛和狼狈,相信她也都一一体验过,甚至可能在心里说一句“我婆婆当年对我可没这么温柔”。
今日的她看来像个胜利者,却依然是一个受害者。
好多人说,看了这本书和这部电影,会觉得压抑,觉得女性身份就是原罪,会觉得永无出头之日。
老实说,看到很多细节,我也会这样。

比如,在婆婆家过年时,婆婆和大姑子都围着女儿雅英夸耀女儿贴心女儿好,却似乎完全忘了,别人家的女儿此时正在她们家“做苦力”。
眼前这个她们众星拱月的小公主,在她们的观念里,未来也会理所当然地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儿媳妇,也会被婆婆要求做这样那样的繁重家务;
比如,智英回忆起小时候奶奶当着外婆的面劝妈妈多生几个儿子,被姐姐揭穿说“伯伯们现在都不愿意见你,生儿子有什么好”的时候,依然坚持老观念;
比如,智英和幼儿园几个妈妈的聚会,都是读过大学甚至名牌大学的高知妈妈,如今却被辅导孩子作业、读绘本牵扯了全部精力。
智英的同事再和她见面,都忍不住感慨:

这不公平,你和你老公都是辛苦认真读过大学的人,凭什么要你牺牲。

这部不到2小时的电影里,
也记录了学生时代帮助智英摆脱骚扰的陌生阿姨,
记录了得知被偷拍勇敢报警的智英前同事,
记录了借智英之口说出的外婆对妈妈的心疼与感谢,
记录了努力拼搏依然升职无望的金组长自己创业以后的容光焕发。
还有酷酷的姐姐恩英,从小时候想要逃离到没有韩国人的地方,到长大之后完全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不结婚不嫁人一样活得好好的你奈我何的气定神闲。
她们也都有各自的狼狈时刻,她们却没认输。

金智英也没有,影片里的她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找到了出口,重新拿起了写作的笔,最后写出了自己的故事,就是这本《82年生的金智英》。

影片之外,本片的导演金度英也是一位与金智英家庭情况类似的女导演,她其实又是影片里另一个无处不在的女性。
她们的形象,或多或少都会让我觉得女性在成长道路上会遭遇比男性更多的阻力与障碍,尤其是已婚女性,在事业和家庭上,都有不同的压力逼迫她们“越走越窄”,但是看到了她们的身影,我又会觉得充满了希望。
作为过来人,我们也希望未婚未育的女孩们能够明白一点:选择家庭和伴侣的决定,可能比我们认为的更重要,这也是推荐这部电影给大家的最大目的。
如今女性的境遇,和过去相比,总体还是越来越好的。
是社会大环境的整体好转,让女性相比几十年我们的母亲、阿姨要好一些了?
还是因为我们祖辈、母亲、阿姨们一代人的努力,让整体社会环境好转了?
我想更多的可能是两种因素皆有,甚至于第二种因素超越了第一种。
将来会是怎样,需要女性们的共同努力,并且大家已经在一起努力了,不是么?
虽然恶意、歧视、伤害仍在,但是我愿心怀乐观,相信到剧中的雅英和我的孩子长大的那个年代,又会好更多更多。
还记得我们之前介绍过的英国纪录片《北鼻的异想世界》里的那个实验么?仅仅过了20年,实验就见证了英国的家庭父母都参与育儿和家务生活的改变。我想,有些事情可能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希望那些雅英的同龄人,和她一样可爱的女孩子,长大以后,可以完全看不懂这部老电影讲的是什么,那大概是电影的主创、小说的作者,和感同身受的我们,都愿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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