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潘永强
文|青木
编辑|史提芬车 周安
出品|腾讯新闻谷雨工作室
摄影师潘永强家住济南市区,开车大约40分钟,就能抵达黄河岸边。3年来,他不停往返,记录下眼前的形形色色。
独行的牧马人、网络直播捕鱼的人、跳扇子舞的白领、河床上飙车的司机、废弃邮轮上的恋人……
在他从小生长的土地上,这些陌生、甚至荒诞的图景,不停跟随时代的浪潮涌现出来。曾经熟悉的一切起伏变迁,历史和当下交织、碰撞,只有一旁的黄河,一直平静流淌。

  2019年,正在直播捕鱼的人
  2020年,黄河岸边的牧马人

  2020年,百年铁路桥下共享单车停放点
50岁的潘永强,工作日,是一名警察;休息时,自称“摄影爱好者”。从1988年第一次拿起相机,他再也不愿放下,从军旅生涯,到天命之年,一到周末他还会到处走。
尤其是黄河沿岸。童年时代,那里寄托了他对于辽阔和自由的想象,如今,这里丰富了他的中年生活。
大多数时候,黄河是波澜不惊的,早已褪去年轻时的狂怒和躁动。原先横跨两岸的木质浮桥,变成了一座座高大的刚架桥。汽车来往飞驰,人们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觉间被加速。
渔民不再以捕鱼为生,靠网络直播捞鱼,也能把流量转化成收益。牧马人牵着马,跟共享单车并驾齐驱。传统与现代,就这样不断碰撞。
  2020年,守桥的士兵
  2019年,铁路桥下拥抱的情侣
  2020年,在河边拍照的年轻人
在一艘废弃多年的邮轮上,一对拍婚纱照的恋人,新潮的装扮在一片破败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2020年,在河边拍摄毕业纪念照的学生

  2020年,等待救援的司机
因为疫情的影响,毕业季的学生无法返校,在黄河岸边留下最后的青春纪念。久居在家的人憋了太久,在旱期的河床上飙车寻求释放。
潘永强曾偶遇一个司机。他的车陷进淤泥两天了,还在等待拖车公司救援。但他看起来毫不慌张,甚至有些兴奋。发现潘永强在拍照,他热情地挥手招呼道:“兄弟,加个微信吧,回头把照片发给我。”好不容易把车拉出来,他一脚油门,转身又加入了飙车的队伍。
无论岸边的生活图景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在潘永强眼中,黄河并没有变得陌生。诸多原有的生存烙印,依然在当地人身上,像以往一样代代相传。
2017年,沿河村庄结婚的新人
2018年,拾柴的妇女
2018年,参加乡村演出的妇女
2018年除夕夜,锣鼓队的姑娘们戴着小礼帽,系着丝巾,在麦地旁搭建的小广场上演出。她们演奏着流行歌曲,着装也颇具都市气息,但脚踩土地,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2019年,正月里参加扮玩的儿童
对孩子们来说,春节也是令人激动的时刻。被选中的人会化上特殊的妆容,在高台上表演社火。在当地人眼中,这会为他们带来健康平安的好运气。

  2019年,被废弃的佛像
  2019年,被废弃的游乐场
而当庆典结束,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日渐凋敝的家园。因为村庄被拆除,废弃的游乐场里,美人鱼不再旋转唱歌。佛像立在路边不知被拉去哪里,他们常被寄望能改变众生的命运,如今自己却命运未卜。
  2019年,在河边放生祈福的人

  2018年,出殡的村民
  2019年,河边燃烧着的祭品
  2018年,沿岸村庄,搬迁前孙氏家族成员在老宅前留影
清明节,倪家村的孙氏大家族从全国各地赶回来祭祖。在即将被拆除的祖宅前,潘永强为他们合影留念。
  2019年,装载木材的妇女

  2018年,劳动间隙,望着河水的村民

河岸就像一个巨大的舞台,安放着人们内心的平静或波澜。
2019年,河边摆摊的小商贩
  2019年,河水上涨,在河边游玩的家长和孩子
  2019年,河边捉知了的男子

  2020年,在河边排练舞蹈的老人
在沿河大坝的小广场上,潘永强邂逅了一群跳扇子舞的中年人。他本以为跳舞的大多是女性,却发现队伍中有一位穿着白衬衣的中年男性,衣着打扮像是公司白领,其动作规范程度丝毫不输女性。
  2020年,在沿岸树林打弹弓的人

  2020年,河边吹唢呐的男子
他还曾在河岸边的僻静处,碰见一个吹唢呐的男人,唢呐声忽高忽低,足足吹了一上午。这个躲起来一个人练练的新手,想等胆子壮了,才敢去跟别人切磋。
  2020年,准备坐充气船下河捕鱼的一对老夫妇
  2020年,清晨,河边练鞭的人

  2020年,河边的一群游客

2020年,准备下河漂流的人
  2020年,表演《黄河颂》的小学生
这些年见多了各种人和事,他最喜欢的,反倒是那些平静的瞬间。沉浸在蝉鸣和流水声包围的环境里,他可以暂时忘记现实世界的繁忙。
而这一切的平静,很大程度上是黄河带来的。无论周围怎样飞速发展,它始终静默地包容所有的变化,让人独处一隅之地,仍能保持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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