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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里兰卡小妞
   兰卡华文第一自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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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甘布的沙滩上坐了几个年轻人,除了身上的旧T恤,仿佛一无所有。他们不时张嘴大笑,露出的白牙,好似瓷娃娃。我问:“你们为何那么高兴啊?”
他告诉我说:“Why not? 被延迟的快乐,又不会算利息”。 
你的困惑,别人早已有了答案——大概这才是旅行的真意。而生活呢,其实就是一场漫长的人生之旅。 

  初抵科伦坡  
“20岁时,你的理想是环游世界,但28岁以后,你会改变很多。”Zak先生语速和缓的继续给我说教:“Amy,人的想法是在成长的。” 
“和你一样大的时候,我去了瑞士,在庄园里做农民。每天早上起来给草莓施肥,晚上点一支烟看日落——因为那个时候,我的想法也是周游列国。”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来了,在这座高塔上工作,日复一日如你所知。这份工作还不错,也有很多时间陪家里人;塔上观光客不少,也可以常和你这样的年轻人聊聊天。” 
初到吉隆坡,我一个人拖着15公斤的箱子气喘吁吁。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天空一片阴沉愠怒之色。雨水顺着我的头发灌注到脖子,又从后面滴下来,落在行李箱上。我全身都在滴水,睫毛膏也不争气的花了,糊在下眼睑上,貌似熊猫。
就是在我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认识了Zak先生。他给我拎着箱子兜兜转转,泥水把他笔挺的西裤都弄脏了。
是Zak把我送上了飞抵斯里兰卡的航班,然后我来到了科伦坡。
Zak一家帮我践行,他们点了印度咖喱饭和椰子,一边看我吃一边微笑着解释道:“Amy,此后估计你在兰卡会吃很多椰子,也会常吃咖喱饭,要习惯才好。”
他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把整张脸都涂上了黄色的咖喱酱。


吃完这顿简餐,我们便各奔天涯。说不定一辈子都不再相见。旅途上的人总如是。飞机像一只巨鸟一跃而起,马来西亚的浅粉色的天空被抛在身后。接近四个小时后,这个面积相当于两个台湾岛的印度洋国家,展现在我面前。

差不多在10年之后,我重新翻阅这段对话,我想告诉Zak先生:不知您的生活怎么样,但是我呢,理想没有变,甚至更丰满了一点:
自由如鸟,在大地上随意迁徙。一半时间住在小岛,一半时间在路上。


  2010:初来乍到  
十年前的大年三十,我还是一个真正的“小妞”。
记得那天太阳特别毒辣,我和一位朋友孤单的行走在科伦坡高尔路上,两个人的影子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被拉得特别长。科伦坡几乎没有过年的氛围,亚洲商行能买到一些中国特有的年货。那时只有零星几家中餐厅能够吃上年夜饭。
那个时候,科伦坡的中国人少得可怜,生活设施更少,中餐厅和亚洲超市也只有有限的几家。周围的朋友来了又走,走的是大多数。当时在科伦坡的最大娱乐,通常是约上一个聊得来的朋友,一起聚餐吃饭。10年前我们去吃饭的一家餐厅,现在还开着。我至今依然不时前往。
评价一间餐厅,最重要的应该是“稳定压倒一切”——菜品是稳定对食客来说意味着安全感。常去的老店,闭眼都可以尝出是否换了厨子。而隔了几年再去某家餐厅,如果那个菜还是记忆中完整的模样,多么令人感怀。不过这时候心里怀念的,其实可能是曾经一起去吃饭的那个人吧。
我在科伦坡形成了刁钻的味觉,因此我曾经有一个口味刁钻的室友。我们常去的一间餐厅,他常常吃一口就放下筷子,挑剔今天食材是否够新鲜、虾的个头是否和平时有差、厨子有没有用心。老板却很重视他的意见,每次都会很恭敬的听。除了因为是常客,大概也因为他说的确实有些有道理。
那时科伦坡朋友总是有限的几个。我们在一起晃荡,也生出一些相依为命的感觉。他的口味刁钻,却不挑剔我接近空白的厨房技能。“女孩子只要会煮面就好啦,记得加个鸡蛋。”
有时他回来得晚,我已经准备休息。他会重重敲我的房门:“能不能起来帮给我们煮碗面?” 
我忍着怒气起身,穿着睡衣在厨房煮面,鸡蛋重重地磕在锅边,发出砰砰砰巨响。他却倚在厨房门口,笑意盈盈的说:“是不是打扰你啦?我忘记了明天你还要早起上班的。”我的火气,一下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发了。 
现在回想起来,是他一点一滴建立了我最初的“品味”。 


他告诉我“你短头发比较好看”,于是我去剪了短头发;也是他带着我第一次去Dilly& Carlo,买了一件深色紧身上衣和一条米白色阔腿裤,我从一个学生妹变成了一个略有成熟感的女孩子。有一次他带我去参加朋友的私人晚宴。看了下我的衣柜后,他带我去买了一件低胸礼服裙。

付账后我把他拽到外面说:“可是那么低胸,我怎么穿呀!”他说:“有些场合,需要和平时不一样。” 然后再告诉我,应该选一个搭配的手包。不过后来我最终还是穿了一件普通裙子去赴宴。而这条裙子被放在了家里,直到在反复搬家的过程中遗失。
那时的我好年轻,什么都不懂,但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他。他会耐心的听我讲完所有的小事,然后慢慢的给我理出头绪,用一两句简短的建议解除我的疑惑。那个时候,在无亲无靠的小岛上,他就像是我的家人。而我和他的关系,在某个我们都离开斯里兰卡的时间点戛然而止。
这些年,我从那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变成了“斯里兰卡小妞”。我现在也会偶尔买Dilly&Carlo的日常着装。看到宴会上斯里兰卡女孩子拿着亮闪闪的手包,会偶尔想起这个人。虽然并没有什么遗憾,我们毕竟不是最适合对方的人。
前几天,一位女性读者和我聊起“两个人最理想的相处方式是什么”。
我想了想回答:“彼此完全信任,又相互独立。相聚时珍惜彼此,分别时不会情绪崩溃。每每想念,总觉得心中温暖寄托和强大力量。是两棵站在一起的橡树,不是攀附依赖的菟丝花。”
而住在永恒夏日的小岛,就好像是有一个永远不会和你吵架的男朋友:你情绪稳定,从来不来大姨妈。曲终人不散,再无谓的感概,他也会明白。

那些斯里兰卡人教会我的事
成为岛民多年。我们已经在科伦坡买下公寓定居。而在这之前,和多数其他国家的生活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找房和租房。
最早的时候, 我只能租一个单间。一次去看房,房东告诉说:“租金包含水电的,但如果使用吹风和熨斗则需要另算。”我说我不用熨斗的,房东很惊讶:“怎么可能——个上班族难道不熨烫自己的衣服?”
中产以上的斯里兰卡人在很多小细节上是很讲究的。比如说:上班族的话,男性都需要穿衬衣皮鞋,女孩子也要较为正式,周五则可以穿休闲装。在斯里兰卡工作,人们不时会见到斯里兰卡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精美的手绢来擦汗。真是太old fashion了。
我在斯里兰卡接受了很多“得体教育”。有一次,我和同事回到中国参加展会,我穿了一条牛仔裤,我的同事一直表示我的穿着“很不得体,很不职业”。
“不管你是否真的职业,工作场合,你起码在穿着上得看起来很职业。”10年之后,我去任何公开场合,都会仔细斟酌Dress Code。
其实,根据不同的场合区别穿着只是“得体”中的一部分。后来我在科伦坡认识了一为颇为传奇的女性,她年轻不再,但在人群中,风华依然一眼可辨。一次在快餐店里遇到刚从健身房回来的她穿着简单的运动服,不若平时熠熠生辉,而气场依然在众人之上。吃完饭后,她小心的把快餐店的餐盘放到回收车里。她曾经告诉我:人生可能很难,但作为一个女性,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体面的姿态。
还有一次去看房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一开门,我和她都怔了怔:她多看了两眼我带有手工刺绣的棉麻长衫,我扫了一眼她的吊带裙。她看上去不年轻,但皮肤颜色不黯淡,带着金色的光泽,算得上是个斯里兰卡美人。白底中裙上铺满了小小的西瓜和草莓图案。虽然满是鲜艳的水果,裙子的质感和剪裁却让穿着者不显得轻浮,多了几分时髦和俏皮,很衬她的肤色。 
于是我问她:“你的裙子在哪里买的?” 
她答:“伦敦,我在那里工作。”
她的房子维护得很好,家居设施很有品质。她是单身,也没有孩子,所以她把其中一个卧室改了自己用的衣帽间。“这可是我特地去定制的实木衣柜呢。”
衣柜满当当地占了一面墙。我正思考着这个房间是否有足够空间能再挪进一张双人床,她哗地一声,拉开了起码能放下几十双鞋的鞋柜,看着我娇俏一笑:“女人呢,衣服鞋子不会嫌多。”她明显比我大,但是女人味和自信让她显得充满活力。 
她不会做饭,所以厨房几乎是没用过的。“喏,我只用过烤箱。”
阳台上的清水泥大花坛沉甸甸的,上面矗立着一只白色的瓷青蛙。这少说有几十斤的花坛,当初应该是花费了好一些功夫才安置到这里的。她是个喜欢园艺的人。 
后来她告诉我,她在某银行工作20年,后被调任到伦敦总部:“现在我是在休假。不过三年后我会回来生活的,我更喜欢科伦坡。”
“工作20年!那你现在多大?”
“40岁。” 她丝毫没有介意我这个问题,毕竟她显得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我喜欢她40岁的生活状态,斯里兰卡是个保守国家,某些层面,这个社会对女性其实更苛刻一些。所以你看:只要有自己的事业,收入足以支撑生活选择,年龄和其他的都不是问题,根本无需恐惧。

 和你们的故事 
人和人之间的精神世界,有许多隐秘的渠道相互链接。就像森林里遥远的树,土壤之下,看不见的根须相互紧握。
最近偶遇好几位读者,可能在科伦坡的某条街道、商店或超市里。他们有的会直接过来打招呼、像是老友,有的惊奇的眼光停留两三秒然后微笑;也或许不动声色,之后在微信公众号或者微博给我发来私信:“刚才遇到的是你对吗?”
还有一次在超市里,一位朋友大步向我走过来,到了面前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些紧张语塞,于是他索性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的手机桌面上,躺着“斯里兰卡小妞”暖橙色头像。
很多时候,文字其实比谈话更真实,对一个依靠感觉写作的人来说,写字意味着允许自己向别人敞开。而文字之后的真实意义,只有精神契合的人才会懂。神交已久,便是故人,所以人们才会说“见字如面,展信开颜”。
有朋友问我为何喜欢斯里兰卡,大概原因是我在这里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 

10年前我就在写斯里兰卡。一次偶然遇到机会,某个读者联系我,我去了他的项目考察团做商务翻译,那是我在斯里兰卡的第一次翻译经历。那个团队里有一位唯一的女生:建筑设计师乌乌。
我对她印象颇为深刻,见面那天她穿着一件柠檬黄的衬衣,深蓝色高腰阔腿西装裤,系一条有大象图案的小方巾,应该是在当地买的)。很白皙的皮肤被衬托得更白,简单的马尾,看上去职业干练。当时我心想,原来建筑设计师长这样!
后来我们在Hotel Galadari的同一房间里住了一周,成为了“室友”。我们曾经一边欣赏窗外的老国会建筑群,一边聊着彼此的男朋友。
工作之外的有限时间,我带她去了高尔路上的“嘉年华”冰淇淋店,以及当年鲜见的有无线WIFI、我经常光顾的咖啡厅Common's Café。我还带着她见过一个那时我认为是“朋友”的斯里兰卡人。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保持着微弱的联系,从人人网迁移到微博,再到微信。我们看着彼此结婚生子,成为人妇,频率极低地偶尔相互点赞。但不知怎么的,我总会回忆起2010年,两个小少女在酒店房间里聊起彼此男朋友的那些片段。
实际上,我经常在网上和读者沟通,却只和其中少人见过面。我觉得只要在路上,有缘人总会相逢。不过骨子里的原因大概是我自己并非擅长社交的那一类——或许说“慢热”更准确一些,熟了之后,我还蛮话多的。
总体上来说,我是个看似高冷的、闷骚的人。
一次,我们接待了国内某卫视的摄制组,在斯里兰卡拍摄一档节目。有一天要拍的内容是“一家本地公司的下午茶时间”,然而到了提前联系好的场地,才发现拍摄环境不理想。情急之下,我在微信向一位读者朋友求助,当时并没有抱什么信心。
事情很快就解决了:这位朋友以闪电般的速度,安排摄制组去了一家斯里兰卡的著名大公司。他本人也来到了现场,那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熟了之后,我们偶尔一起吃饭。那时我在世贸中心一带工作,这位朋友路过公司,我们还溜到Dilmah T Loung茶室喝下午茶,感谢像是在逃学。我带着他去贝塔市场买过榴莲,大概只逛过科伦坡高档商场的这位朋友,看到市场上售价150卢比一条的短裤惊掉了下巴:“这才是斯里兰卡真实的消费水平呐!”
我写斯里兰卡最初源于单纯的分享欲,对这件事本身没有很强的方向感。而这位朋友给了我很多鼓励。当初他得知自己被调到这里工作时很担心,心中觉得不太安全,于是在网上搜索,读了很多我写的内容。
他说:
“我很感激你,你给了我到斯里兰卡工作的信心。”


这些年我一直在写,从10年前的豆瓣到微博,到微信公众号,到头条、搜狐、《环球时报》……到出版7本书。我和很多读者素未谋面,但我感谢你们留下的只言片语、评论或鼓励。很多一直看我写字的人,甚至比生活中一些我身边的人更了解我。
以前我总觉得:斯里兰卡不大,有缘人总会相见;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时间白驹过隙,我们应该制造机会相逢。
去年,一位十分投缘的朋友要离开小岛。我们本应该很早相识,因为我是他在豆瓣上关注的第一个人,他看我写了8年。而我们真正有机会见面和交谈,竟然才只有几个月。我尤其不善离别。岛上来去匆匆,聚散如常,人们来了又离家。对我而言,任何惜别都像是吹掉的浮萍、散落的花、被撕掉一块的身体。
感谢我身处在一个叫做“斯里兰卡星”的异度空间,它让我在各自的日常生活运行轨道之外,和你们相遇。

十年之后
十年之后,在斯里兰卡生活得太久,逐渐有了一些本地化的习惯。
比如呐,习惯了头顶湛蓝的天空、没有四季更替的葳蕤植物,习惯看到陌生人给予微笑;比如习惯了衣柜里的轻薄夏装,回国竟一时没有合适的衣服;比如在世界各地旅行,听到南亚口音的英语,竟有一种“乡音”一般的清晰和亲切。
最近总有人问我:“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我答:“我想成为我自己。每一个和我交朋友的人,都并非因为我的某个工作职位或者社会角色。大家来认识我,都是因为我就是我。10年前他们叫我的名字,后来他们开始叫我‘斯里兰卡小妞’,这像是一个精神相通的敲门暗语——有时素未谋面的读者,对我的认识,比很多身边的人反而还多一点。”
新的一年这就要到了。每到新年,好像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从来没有什么失去过,真好。
其实,我也蛮怕老的呢,尤其是怕朋友亲人久别重逢,彼此看起来都是年华已逝,饱经风霜的模样。所以我希望时间慢一点,对我和我爱的人们好一点。
不过,比起以前青涩懵懂的我,我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自己,有了一些悟性,一些定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再那么容易被外界干扰。
而这些,都是年龄以及斯里兰卡给我的智慧。
你好,我是斯里兰卡小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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