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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专栏 | E闻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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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篇

拜登能当好这个总统吗?
By | Eric
每次在面临预测未来的时候,最可靠的预测方式,可能就是去回顾历史。我们来回顾一下美国近代历史中政治格局的演变。
在美国的两党政治中,存在两个考察的维度。那就是两党的力量对比,和两党的理念差距。
如果两党理念上差距很大,但同时力量对比上差距也很大,那么占绝对优势的政党就可以强推自己的执政理念。这种格局下,对于多数党来说,他们的执政是安全而高效的。比如在大萧条时期小罗斯福总统领导下的民主党,虽然共和党对罗斯福新政,国家直接干预经济极力反对。但参众两院的国会中,民主党的席位都超过共和党 2-3 倍,这是一个完全民主党控制的政府和议会。所以小罗斯福总统甚至能够对抗最高法院的违宪判决,迫使最高法院让步,而强推新政并获得成功。这种情况下,美国政治是稳定的。
另一种情况,两党力量虽然势均力敌,平分秋色,但两党在理念上相去不远。那么他们很容易形成跨党派的合作,大家发财而不必斗得乌眼鸡一般。这就是二战之后一直到卡特总统期间美国的政治生态。往往一个法案无论通过还是被拒绝,各位议员都是就事论事,以自己的地方利益或者美国的国家利益为主,党派和理念的色彩不浓。这段时间曾有一种很流行的说法是民共两党没有区别。而这种情况下议会通过的法案更大程度上代表理性和民意,因此和白宫的合作也相对平顺。反过来,总统也能得到更多的议会支持。
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目前这种情况:两党理念差别巨大,而力量上又不分伯仲。美国这架机器,就会经常性的死机。
自里根总统之后,美国的政坛有了很大的改变。请注意,在里根总统之前,美国可以长期地在一个党占优势的情况下运转。1919 年到 1933 年,这 14 年全部共和党控制;1933 年至 1947 年,这 14 年全部民主党控制;其后,1956年至1981 年这 26 年间,民主党也占很大优势。虽然发生过水门事件,但美国整个政坛是相对平稳的。但是,到里根总统之后,没有一个党占优势的时间超过 8 年。这 30 多年间,美国两党轮流坐庄了 6 个回合,平均占优势时间不超过 6 年。
这会造成一个什么后果呢?
这会造成无论是白宫,还是议会的议员,他们都只能提出一些短期见效的政策,而没有能力去考虑国家的长期未来。请注意,如果你关注远期利益,那么很大可能就会出现短期阵痛,甚至伤害到近期利益。如果一个政党没有把握自己有广泛选民基础,可以长期执政的话,他们是不会轻易尝试长远政策的制定的。
我们来看看相反的例子。
克林顿总统,他最想推的是什么?是民主党可以说最核心的一个梦想:全民医保。但就在他表现出雄心要进行全面的医保改革后,遭到剧烈的反对,民调支持率一度下降到了 37%。最终只能放弃。事实上,无论是克林顿,还是奥巴马,他们一旦提出这种会有短期阵痛的政策,立刻他们就会面临中期选举种失去议会多数的结局。有趣的是,当奥马巴最终确立了一个不完善的医保改革之后,川普想要推翻这一政策,也同样面临民众的阵痛,也同样失去了共和党议会多数的局面。
而拜登将要面临的,比这几位前任都更加困难。因为他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得不到参众两院的共同支持。这在最近的三十年中,是第一次发生的局面。这意味着拜登需要做更多的妥协。但是,别以为让步就可以成功。我们再看看历史,老布什总统是怎么下台的?他也是很少见的只担任了一届就败选的总统。老布什总统败选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他过多地向民主党妥协,而失去了共和党的支持。那么同样地,如果拜登过于向共和党为主的参议院妥协,那么他也可能在四年之后被民主党抛弃而又成为只任一届的总统。
美国的政治是非常成熟的现代政治。这种成熟也同时意味着高度的复杂性。
我们再来看一段历史。
在美国的近代史上,曾经有过一次面临巨大外部威胁的时刻,那就是在苏联短暂超越美国的那一小段时期。美国不但丢掉了神州,甚至国内也出现了红色思潮。在这种威胁之下,美国的民主开始出现近代历史上第一次法西斯化,那就是 50 年代的麦卡锡主义 McCarthyism。在受到苏联强大威胁的情况下,McCarthy 参议员开始指控美国政府甚至包括美国军方,上上下下充满了通敌的叛国者,到处都在以莫须有的罪名抓人。我们今天幸运的是,虽然川普也同样指责美国政府甚至包括 FBI 和 DOJ 都存在的叛国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展到将好莱坞或者硅谷的进步派人士送到 “非美调查委员会” HUAC 面前受审。
但这两次美国的疯狂,起因惊人的相似。麦卡锡主义是因为苏联的崛起,而川普上台则是因为神州和全球化对美国造成的威胁。
这就是说,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川普上台,民粹主义盛行和美国开始背离民主向往强人,是特定历史条件下,人类追求安全超过追求自由的自然结果。
那么拜登能解决这一安全问题吗?拜登面临的威胁包括,神州的崛起,全球化导致的资本外流,和 Covid-19 疫情。
相对来说,由于疫苗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Covid-19 相对来说,还是一个比较好解决的问题。拜登需要处理的仅仅是配送上的安排。
事实上,疫情中神州供应链的一度中断,使得全世界包括美国在内意识到神州的强大和不可或缺。这一方面,拜登面临的挑战是巨大的。他可能回归奥巴马时期的 pivot to Asia 政策,寻求和扶植神州的竞争者。这里我想对一些政治激进的民主运动者们说,想把神州搞垮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因为这个国家已经高度嵌入了世界经济。可以说整个西方世界对于神州的工业能力有着很大程度上的依赖性。正确的解决方案应该是培养神州的竞争者,减少西方对神州的依赖。但不幸的是,这又是一个长期目标,而且可能存在阵痛。是的,我很想说这就是 TPP。大国实力竞争一定是从谁的势力范围更大,谁的影响力更大开始的。
但这个问题上,拜登遇到的国内压力不会太大。
拜登最最头疼的问题,可能应该是全球化。限于篇幅,今天无法详细介绍了,我只能简单地说,这涉及到美国整个产业结构的改变和更大的阵痛。我对拜登政府甚至能不能开始有这个决心,对美国的产业结构进行大规模调整,都持悲观态度。这个问题,我们有机会详细地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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