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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日本导演园子温,近来大家一直将目光锁定在他的英语片处女作《幽灵之国的囚徒》。该片既有大投资,又有好莱坞明星阵容加持,很难让人期待。
相较之下,鲜有报道的《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无疑是横空出世。
一部新片这么快就出来了?根本没有按套路出牌。

但是观后直觉,这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园子温风格”电影,因为他回到了自己最心爱的主题之一,即“电影与自由”
《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像一个漩涡,里面是一个结构缜密却能自给自足的电影空间。
故事围绕着青年导演小林的新片《假面》
展开,在行业内摸爬滚打至今,小林正处于事业瓶颈期,同时面临着创作力的衰竭与来自资本的干涉和控制。

他的剧本被制片改得乱七八糟,能拿到的预算也很低,但投资方却希望小林能用《假面》拿下国际级电影节大奖,尽管他在这些人眼里是个忧郁的废物青年。
另一面,小林的生活也呈现坍塌之势,其女友一年前在车祸中丧生,他至今仍在幻想着女友的存在和陪伴,他孤零零一个人去超市给女友买生日蛋糕,并幻想女友坐在家门前的红色邮筒旁等着他。
在影片里,已过世的“女友”是小林的“真我”,她是其自由意志的化身,她会替他写想写的剧本,替他做勇敢而正确的决定,尽管这其实是小林自己的行为。
比如广发传单,从业余演员中选择女主角,都是其“真我”的决定,小林的灵感借由“女友”的行动和话语迸发出来。
如果说《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有一条明显的分割线,那么这条线的一端是作为“导演”的小林(女友)和他的创作团队,另一端则是群众演员
片名里“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正是将分割线两端联结起来的桥梁,通过“成为女演员”这一共同的愿望,女孩们把一封封申请信投进红色邮筒并忐忑不安地等待回音。
这部长达146分钟的影片因这些群众演员而拉开序幕,它由数个短章节组成,每个短章节聚焦一个或数个群演,他们会在所属的片段里担任主角。
从她们得到消息、把信封塞进邮箱、被邀请参加面试、面试失败再到进入片场成为群演……摄影机每次都会跟随全新的人物,而在把他们送到漩涡中心后便回到原点,以新的视点叙述新的人物。
这些角色中有平平无奇的普通女孩爱子和优等生美久
有丈夫因车祸去世的桐子,她要继承亡夫的演员梦。
宽和的压抑来自被病痛折磨的母亲,她在病床前填好报名信,在投信的一刹那却发觉忘了贴邮票。
更热闹的还有全员身着白衣的“小林导演真爱俱乐部”,这些姑娘宗教狂热般迷恋着小林。
另一个五人组戏剧社则展现了复杂的闺蜜情,她们暗地里争夺一个在剧组做助理的男友……
最疯狂的是刚刚杀死父亲的安子,他的父亲常年强暴自己的女儿。

《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表面上是一个“为剧组选演员”的故事,内里却以庞大的“个体叙述”为主线。这些群演角色散发着混乱的“邪恶”能量,且各具代表性。    
导演花费大段时长来介绍这些“需要被关注”的角色,抑郁、自闭、丧夫、偷情、不伦、谋杀、痴狂、疾病、被生父强暴、遭遇不公……
她们是有挑衅意识和倾诉欲求的女性角色,而这也正是园子温电影中一如既往的女性形象。
面试情节里,她们站在镜头前直面观众控诉一切,毫不畏惧暴露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相以及一个邪恶的自我。
除却这些业余演员,连导演助理或片场的工作人员都从过往的“沉默角色”被赋予话语权,他们不再透明,并且有话要讲。
为了让观众适应各种各样的角色,电影节奏相当缓慢却不枯燥,有时会详尽到给人以浩瀚之感。
但是在资本面前,小林和群演们以溃败告终。
小林没能选成自己心仪的演员,并被临时安插了三个靠关系上位的明星女演员,有悖于小林对电影的一切规划。

但随着《假面》的正式开机,这些“落选者”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片场做群演,小林的镜头对准被安插的主角,园子温的镜头却始终对准这些群众演员。
毫无疑问,《假面》最终成了《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的背景板。
《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从始至终都在颠覆常规,被规定好的“主角”只得到了名义上的头衔,因为观众明白,电影讲谁的故事谁才是主角,镜头对准谁,谁才是主角。

这完全是在用电影反抗电影行业,园子温以绝对的朋克和叛逆回归了电影的理想国,尽管有些虚无主义,却保留了尖锐的讽刺。
当影片接近尾声时,园子温几度把观众抛进疯狂,拍摄现场完全失控,小林冲出片场跑了一个马拉松,安子和桐子跑上大街,高喊着“如果我们袖手旁观,自由将会永远消失。”
园子温无疑是把自我反省注入了影片,小林导演似乎是他的化身。
为了获得在入行之初享受过的艺术自由,小林让片场沦为“群众演员大游行”的混乱场面,而这部影片也是园子温对自己的鞭笞,他借此表达了反抗姿态。
但是园子温在反抗什么呢?
近十年对园子温而言更多是对“商业电影”的探索和深入,无论是联合亚马逊推出的《东京吸血鬼酒店》还是在网飞推出的《在无爱之森呐喊》,都与其过往地下实验的独立做派有所背离。
《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像是他的一次反击,一次从商业回归独立自由的“创造”,一次关于“到底什么才是电影”的质询。
园子温最感兴趣的仍是真正自由的人物,在《埃舍尔街的红色邮筒》里,自由是通过毁灭和痛苦获得的,这些角色均有一部分被践踏和抛弃,却会以扭曲的姿态绽放,他们不会死亡在电影的背光处。
但是另一面,最让我欣赏这部影片的地方仍是是园子温藏在愤怒里的温柔,“红色邮筒”作为一个明确的标记集聚了所有纯真的幻想。
其中有一个叫做“真知子”的女孩子并没有寄出报名信,她抱着一盆花,把邮票送给正在“抢劫邮票”的宽和,并接过她的面具。
她从未开启自己的梦想,更不会出现在镜头下,但我们却在电影里看到了她的故事,一个“隐形者”的故事。
她的台词不多,其中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句是“所有的幻想都需要一个朋友”,或许这部影片就是园子温为这些永远无法站到C位的群众演员所创造的一个友人。
最后当你重新打开电影第一幕,会发现那些在镜头前穿行而过的角色竟然眼熟了起来,然而在观影之初,观众曾以为他们真的是这部电影的群演。
通过一部电影,通过“反叛式”的拍摄,这些陌生人果真被了解和记得了。
所以用一部作品向观众表达“处在镜头边缘及背后的人同样有情感需求”,这不正是电影存在的意义吗?其实这也是艺术存在的意义,园子温的确再一次做回了自己,一个既温柔又反叛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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