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那一座城
来源公众号:那一座城( thecity2015)

昨晚,有个消息震动了朋友圈。

下一届平遥影展将不再是目前这批人员来办,影展将交给平遥政府。
这样的变化,对于一个小城里,一群人的嘉年华,究竟会意味着什么?
很多影迷都还没去过平遥,甚至还有人不知道平遥有个影展。
熙熙攘攘穿梭的人流,铺满青石板路的小巷、摆满地方古味的……古城墙将城内的悠悠余晖与世隔绝。
平遥电影展,就在这围城里。
10月10日,由著名导演贾樟柯发起的第四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如约开幕。
50多部国内外电影,正在平遥如火如荼的展映。其中,43.4%为全球首映,88.7%为亚洲首映,中国首映率达100%。
开幕式后,在咖啡厅、学术活动、产业论坛、“江湖儿女”的饭桌上,大家不约而同聚到一起,看电影、聊艺术、逛古城,还时不时打趣忙个不停的贾樟柯。
看啊,眼前这个“山西汾阳小子”,又再一次撬动了这座古城的文化神经。
去年电影展结束的时候,贾樟柯就想好了今年的主题——“致敬2020”,致敬电影诞生125周年。
但由于疫情,今年电影遭遇冰霜。从电影院关闭到重新开启,就像一座孤岛漂泊了178天。
对于所有电影人来说,这是一场熄了灯的马拉松。
站在平遥电影宫的舞台上,贾樟柯说今年电影展的主题变了,叫“电影,从来不是一座孤城”,为的是希望大家可以“陪伴电影走出至暗时刻”
他说,电影不是孤城。
爱和热情,可以让人走出孤独,彼此连接。
就在他开展电影节的第二年,平遥被评为了“年度电影城市”。
这让他十分惊讶,更是自己所没有想到的。
一个仅仅50多万人口的小县城,2017-2018年度电影票房居然增长了550%,成为全国电影票房增幅最大的城市。
只有电影可以把人的生命延长3倍,
只有电影允许你名正言顺的活在别人的梦里。
今年,是贾樟柯带着电影展走过的第四个年头。
这个继上海电影节、长春电影节、北京国际电影节和丝绸之路电影节之后,第五个获得国家批准的国际电影展,“资历”不深,却一边在国际上掀起“平遥波澜”,一边则实打实的改变着这座僻壤的千年古镇。
01
贾樟柯的电影展梦
很多人好奇,为什么一个国际电影展不在北上广深,而是和看似气场完全不合的千年古镇绑在一起。
是要打造另一个戛纳吗?
这个问题,一定要在贾樟柯身上找答案。
贾樟柯,1970年出生于山西汾阳一个很小的县城。这个名字是当教师的父亲取的,“樟”,指冠大荫浓、气味芳香的树木,“柯”是指斧头的木柄。
父亲希望他将来有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但应该没有想到,贾樟柯把自己的人生天地,放在了电影,放在了乡村,放在了中国普通底层。
也没有想到,几十年后,这个“汾阳小子”,还把隔壁平遥,变成了一座远近闻名的电影城市。
因为他,这4年就有几十万人来到平遥看电影;也因为他,平遥不再只是那个顶着2700年古城光环的旅游城。
提起贾樟柯,被大众熟知的身份是著名导演。但在100个人里,恐怕仅有电影爱好者能脱口而出,说出他的一堆作品。
尽管,那座威尼斯金狮奖手中余温尚存;尽管他拍的中国普通故事,一直受到国际大奖的青睐。
但是在中国电影市场,贾樟柯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主角。拍的越多,禁的越多。
当别的导演早就在票房上大有作为,票房和口碑双赢的时候,贾樟柯还挣扎在能不能拿到龙标的边缘。2013年,《天注定》上映失败,2015年《山河故人》终于成功,但票房惨不忍睹。
也许正是应了鲁迅的那一句:“有地方色彩的,倒容易成为世界的”。
今年年初,他的新作《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在柏林国际电影节首映。
这部纪录片,将繁华大都市之外的乡村和书写乡村作家们作为拍摄的对象,通过他们的讲述和追溯,试图描绘中国社会变迁的丰富图景。
果然,这个题材没什么人看,他还是拍了。
广袤原野,袅袅炊烟,躬身劳作的背影,还有从田间地头走过的文坛作家们……这就是贾樟柯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有人为他的电影总结了两个关键词:边缘和底层。有的人说他是“地下导演”,对此,他自己并不是十分认同。
在他看来,中国的银幕空间里,普通人的真实生活被呈现的太少了。同样,他也没料到,自己怀着普通心情拍普通人,却成了那个“特殊”。
当导演,拍电影,写剧本,贾樟柯离不开电影,但又和主流电影市场,走得越来越远。
失意时,曾经一度离开北京,回到了家乡汾阳,过起了乡下生活。
继续写乡村剧本,和友人饮酒喝茶,甚至还写天体物理方面的论文,虽然和专业没多大关系。
不管是导演贾樟柯,还是汾阳人贾樟柯,他其实是一个相当任性的人。
在某一次访谈中,他直言,越来越对形成共识不感兴趣,只拍自己想拍的,也只做自己想做的。
02
一个更加本土、亲民的电影展
2017年,47岁的贾樟柯决定回到山西,回到他追索了半辈子的故乡乡土之地,办一个更加本土化和亲民的电影节。
在开幕式上,他说:“从27岁起,我带着电影走了世界多个地方。从那时起,我就有个梦想,在我的家乡举办一场电影展。”
“做什么事都不容易,但有梦想就要有坚持。往前走,我们不会停下来”。
就像走过了60多年的戛纳一样,在贾樟柯的想象中,红毯、明星、电影和小镇狂欢,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要办就牟足了劲办。
地点选在平遥古城,筹备大半年,投入巨资,将一座上世纪50年代的废弃柴油机厂,变成了一座电影宫。
整个电影宫占地1.3万平方米,甚至比戛纳的电影宫还要大。
包括一个可容纳1500人的下沉式露天剧场,一个可容纳500人的“小城之春”影厅,还有四个并排的小影厅。此外,还有配套书吧、咖啡厅、学术论坛等公共设施。
每年10月,平遥古城,星光熠熠。
10天影展,平遥古城变成了一个星球。
从著名导演、著名演员,到电影人、电影艺术家,乃至普通观众...…大家聚在这个小小星球里,只为沉浸式的好好看一场电影。
电影带给了平遥崭新的世界,电影人、观众在这里寻找新的语言。
而平遥,也在寻找着自己带给世界的,全新的表达。
03
平遥,电影的记忆盒子
在电影节之前,2020第20届平遥国际摄影大展在平遥开展,世界各地的摄影艺术汇聚到这里,14000多幅摄影作品,带来古城里的一场视觉盛宴。
摄影展,比电影展早了16年。
然而早在25年前,全中国没有多少人记得“平遥”这个地方。那个时候的平遥,还不是“世界文化遗产”,一年旅游收入不过几十万元。
如今,游客们络绎不绝,到平遥电影宫打卡,游走在古城书店、咖啡店、酒吧,文艺客栈。
大家为什么会选择平遥,说到底,还是这座城2000多年的历史积淀。
“ 县小城墙固,千年今尚存,新风观闹市,旧迹见衙门”这是近代诗人朱帆笔下的平遥古城,恰如其分地写出了这座小城的特色,这座久经风吹雨打的古城。
我们常常感慨,每到一座城,一个景区,都有一条古街古镇。它们就像批发一样,整齐划一,门面高大而精致,精致到都是人工的痕迹,少了点岁月和历史的沉淀。
但平遥,不一样。
它该旧的旧,该新的新。
今天的平遥,是多元和时尚的。尽管这些元素,看似和这里格格不入,但这就是平遥和世界,和这个时代积极对话的一种方式。
贾樟柯导演曾说:
“今天,游荡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城市,总能看到拆除,总能看到快速发展,同时又感受到如何快速地遗忘。
我们的记忆在哪里藏身呢?
记忆可以是一首歌,可以是一个日记本,可以是一条街,可以是一座工厂,可以是一座城市,更可以是山河大地。
我们必须保存我们一个又一个的记忆之盒,在这些盒子里保存的是我们成为人的依据。记忆藏在盒子里,让我们都握紧钥匙。”
平遥古城,就是那个记忆盒子吧。
而未来,不再由贾樟柯导演主导的平遥影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
我们只能把每一次为电影、为热爱而来的聚会,保存在记忆的盒子里。
这样,无论未来如何

钥匙,永远在我们的心里。
*原标题《平遥 凭什么办国际电影展?》
-End-
往期推荐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